鍾阿櫻認爲自己不能再等了。隨便那小子有什麼花招,她都不管了,她只要先發制人!
鍾阿櫻手腕疊着手腕,交叉在胸前,卻沒有再放出藤蔓。顯然,藤蔓對於眼下的少年,已然是沒用了。
鍾阿櫻的雙手只是爲了結印聚氣,她全部的真氣全都向下集,穿越湖面,向下,再向下,將湖底深處在淤泥沉睡着的、糾結在一起的各種根脈全都喚醒!
這一刻,鏡湖以及鏡湖之外方圓十里的所有草木根脈,全都歸於鍾阿櫻調配!
所有的連接全部啓動,所有的真氣灌注其!
鍾阿櫻的嘴角露出了已經勝券在握的笑容。
然而,她對面的白衣少年卻絲毫沒有嚴陣以待的“自覺”。少年低着頭,亂髮遮着他的眼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少年寒冰似的的冷笑聲,道:“你已經有如此強大的真氣了,還不滿足?”
直到現在,他仍然還想說服鍾阿櫻放棄。
鍾阿櫻不爲所動,亦報以冷笑道:“你有說話的功夫,還不如趕緊調動調動真氣呢!不然,被我一下子撂倒了餵了小春兒,那下場可不算好看啊!”
少年在他的一頭亂髮下似乎嘿嘿笑了幾聲,卻仍然頭也不擡,只是雙手有意無意的,輕輕在湖面一滑。
少年手指過處,小小的漣漪輕晃,然後再復歸於平靜。
鍾阿櫻終於耗盡了耐心,口大喝一聲!伴着她這聲爆裂似的喊聲,鏡湖竟像是從湖底被人猛然劈開了似的,登時水聲大震,湖水的寧靜被打破,好似一面鏡子被人猛摔之後,四分五裂、碎屑亂蹦!
在這片堪海嘯的混亂,只見七條巨大無匹的根脈,尚自帶着湖底粘滯的淤泥,嘩啦啦從水下挺出!這七條根脈粗壯的令人難以置信,簡直像是被埋藏在水底千百年的古樹樹幹般粗壯結實,可又偏生像初生的藤蔓觸鬚一般柔韌而活動自如!
此時,整個湖面,只有鍾阿櫻和白衣少年兩人的腳踏之處還勉強保持着一小塊還算平整的立足之地,而那攪起鋪天蓋地、肆意橫行的水涌浪潮的根脈,則全都從鍾阿櫻的腳下發源而出,對着白衣少年,從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在岸邊“口袋口”處堅守的黑子看來,這簡直像是九條巨型蛟龍,要將圍在間的瘦削少年撕成無數的碎片!
黑子緊緊抱緊懷的瓷瓶,不禁爲那少年捏了把汗。直到現在,它都沒見到那少年有過絲毫有用的動作。
“他怎麼還不反擊呢?”黑子替那少年着急的,忍不住直跺腳。
白衣少年聽不到黑子的擔心。但他終於擡起頭來了。
透過混亂交織的根脈的空隙,鍾阿櫻一眼便看到了那少年的眼神,心頭卻不由一顫。
那少年的眼神,實在是太亮,太特別了。
好像,深藏在他身體裏的堅冰,竟都在眼底燃燒成了火焰!
不知怎的,鍾阿櫻竟平生頭一次,感覺到了恐懼,沒來由的恐懼。
鍾阿櫻咬了咬牙,雙手迅速翻動,繼續催動根脈。事到如今,只求速戰速決!
只見那七條根脈無限逼近少年,或者尖刺怒張,或者末端開裂宛如黑洞,露出無盡的惡意,似乎一定要將蹲伏的少年扯碎了、吞進去纔算罷休!
少年卻不躲不閃,竟直視着馬要戳進他眼睛裏的,面前的幾條根脈,好像他的注視會讓根脈停下來一樣。
下一秒,根脈果真挺了下來!
距離少年的長長的睫毛不足一毫米!
少年看着眼前的根脈,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慢慢合攏,睫毛末梢輕輕掃過根脈最前端的尖刺。
“轟!”
只聽湖面驟然響起一聲爆燃之聲,翻騰的巨浪在一瞬間蒸騰成了水汽!
霎時,整個鏡湖的水面之,白氣氤氳,宛如仙境。
而那些粗壯的根脈,七根僅餘下了四根,剛纔還在少年面前威脅着他的三條根脈,竟好像蒸發殆盡了一般,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剩餘的四條根脈,還是鍾阿櫻見事不好及時收回到了她的身後,才得以保全的。此時,那四條根脈拘束地收攏在鍾阿櫻身後,微微晃動,好像是鍾阿櫻身子里長出了四條尾巴似的。
“你……你做了什麼?”鍾阿櫻喫驚地看着少年。
少年看着鍾阿櫻,臉帶着冷笑,慢慢站起了身。
鍾阿櫻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只見少年的周身似乎生出了一圈乳白的柔光來,即使在水汽氤氳,也一樣清晰可辨。他依然是那樣的瘦削,似乎弱不禁風,甚至肩壁的傷口還在滲着血,但此刻他整個人的感覺都變了,似乎透過他的皮膚,有什麼東西,什麼具有強大力量的東西,正源源不斷的從奔涌而出!
而整個鏡湖的湖面之,似乎全都是那東西的氣場,堅硬,牢固,而且封閉!
“你要的,來拿……”
少年終於說話了。只是他的聲音,此刻竟變得無的冷酷,甚至,殘忍……
他將臉再往仰起一點點。鍾阿櫻看見他的眼睛,竟然變得赤紅如血,宛如厲鬼!
鍾阿櫻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看來,少年不再壓抑那股神祕的力量了。
可是,這力量,竟有如此的威力?這倒是鍾阿櫻沒想到的。
此時,圓月初。距離月至天心,還有段時間呢。
如果想要拿下這力量,必須趁這個功夫,千萬不能拖!
鍾阿櫻下定決心,也不多言,雙手再次疊合,掌心向着湖面下再次一推!
只聽湖水再次像開了鍋似的,咕嘟嘟波動旋轉,竟在鍾阿櫻身前攪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一直藏在鍾阿櫻身後的四條根脈此時卻宛如蛟龍入水,忽的沒入水下。片刻之後,見漩渦之冉冉升起一棵參天巨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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