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那少年說的沒錯,在重要的關頭節點,他只能獨自一個面對。
可是周遊偏偏不願意相信這是面對問題的唯一途徑。也許,也許之外,更有其他的也許
周遊道:“不錯,因果交纏,已經形成一張複雜的網,也許當初結成因果的那些人已經離去,可是,隨着新的因果的產生,也會有新的人在往這張大網內加入,因蔓不斷,因果不絕,而與之相關的,網羅在這張大網上的人,也會不斷的更新換代,所以,你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對於你那什麼網的比喻,到此爲止好嗎有什麼事說什麼事,一件事解決了再說其他的事兒,我們就一點點的剪開線頭,抽去織成網絡的絲線,不一樣能破壞了這張討厭的網嗎”
雖然周遊自己說不要再提所謂的因果之網,但他最後還是忍不住用網打了比方。這在周遊的煌煌論述裏算是一點紕漏,而且還顯眼的很,因此立即就被那少年給揪住了。
可那少年只是眨了眨眼,並沒有刻薄地反脣相譏。
甚至他若有所思。
周遊終於能從心底吐出口氣了。他以爲自己成功了。那麼下一步就是
“我只是不想把你們捲進太深”少年的一句話就打破了周遊的癡心妄想。
“可是,我們似乎已經在事情的裏面了”周遊無奈的嘆口氣,又道:“而且,卷不捲入,似乎也不是我們能做得了主的事已至此,我求你了,不要再這樣把我和我們這些朋友往外推了你雖然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幾次的接觸,我已經把你當成了我信賴的朋友,我信任你,也願意用我自己的所能所有在你困難的時候搭把手可是你呢雖然你經常會出現在我的身邊,可我總是覺得,你刻意的劃出一道鴻溝在我們之間,你不過來,也不允許我或者其他的朋友們過去你這樣,你這樣究竟是如何交到朋友的”
說到最後,周遊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可是,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終究是痛快的。
至於聽的人痛快不痛快,那就不是說話的人所考慮的了。
那少年的臉色有些苦,他就帶着這樣的神色,笑了笑,道:“是啊,我究竟是怎樣交到朋友的呢”
周遊鬆了口氣,他還以爲少年會說自己根本沒有朋友呢。
可週遊的笑還沒從嘴角蔓延開,就聽那少年又道:“大概我遇到的都是些笨蛋吧”
“你”周遊覺得自己有理由發脾氣的,可是生氣的的表情還是敗給了那個正要舒展開的笑容。
少年看着周遊,也笑了。
兩個人跟神經病似的,坐在庭山山腰的青石上,沒完沒了的笑着,好像一輩子的笑都被他們攢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約是在滿山的鴉雀不勝其擾的連夜搬家之後,這兩個如今的傷病員,纔有些筋疲力盡的停下了狂笑,互相依靠着,在青石上喘息不已。
“我說有什麼好笑的”周遊喘着粗氣道。
少年歪靠着周遊的後背,也在慢慢調整着自己的氣息:“誰誰說不是呢”
大約笑是可以傳染的吧。哪怕只是傻笑。
少年從兜裏一摸,摸出件東西來,向周遊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周遊側頭一看,只見少年捧在手心裏的,不是別的,正是他自己和領導挖出來的寶物那隻寒玉小方盒。
周遊不由奇道:“你一直裝在身上這盒子個頭可不小,你是怎麼裝下的”
少年很不客氣道:“你一個剛入門的菜鳥,怎麼能理解我們這種修爲深厚、法力高深之人的諸般奧妙”
“要是修習得來的諸般奧妙,只是爲了裝東西方便些,那我還不如趁早退了呢。”周遊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少年又嘿嘿笑了笑,道:“你只關心這盒子是怎麼裝在我身上的嗎”
“老師說,我睡覺的時候,你們已經聊過了,”周遊道:“既然已經開誠佈公,所以這東西在你這裏也沒什麼好稀奇的而且鑑於你不清不楚的年齡,我很是懷疑,這東西很可能就是你的吧”
“也對也不對。”那少年道:“東西是我埋下的,但從根源上來說,並不屬於我。”少年剛纔還嬉笑不已的臉上,此時又生出些感慨來:“我以爲此生都不會再見到這物件了,哪知兜兜轉轉,最終還是”
“這寶物,到底是什麼”周遊實在是好奇。他記得王神棍那個擅長“辨物”的傢伙說過,寶物是近似丹藥之類可以服食的東西。也不知道那傢伙說的沾不沾邊
“秋雪丹,你聽說過嗎”少年向周遊問道。
周遊迷茫地搖搖頭,在他的記憶裏,似乎並未見過修習一道有此物的記載。不過,既然叫做“丹”,那應該就是王神棍所說的丹藥了
少年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周遊的想法:“秋雪丹是一種極爲寶貴的丹藥,稱之爲仙藥也不過分。只是,製成秋雪丹的原料極其稀罕,制丹的條件又是諸般限制苛刻,因此秋雪丹這藥便逐漸斷了傳承,慢慢的竟在歷史中銷聲匿跡了我手上這顆秋雪丹,應該就是這世上碩果僅存的唯一一顆了”
“原來是仙藥”周遊只記住了這兩個字:“我還以爲外面這隻寒玉的盒子就是寶物了呢”
“寒玉也是極其罕見的東西,說它是寶物也不算錯,”少年說道:“但兩相比較,盒子裏的秋雪丹更爲珍貴一些。更何況,若要長期保存秋雪丹,就非得用寒玉做盒子纔行,從這個角度來說,寒玉盒子的存在是爲秋雪丹而存在的,哪個是主哪個是輔一目瞭然。”
周遊不由追問道:“既然被稱爲仙藥,且如此小心的被保護着,那這個什麼秋雪丹到底有什麼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