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躺在牀，悠悠道：“讓小也跟你說吧，說起符咒，沒有人他們蘇家更精通了。”
“小也？”周遊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蘇也。
蘇也雖然重新坐回了了椅子，但是神情怔怔的，仍然是一副沒有回神的樣子。
聽見周遊叫她，蘇也才木然轉了頭，眼睛雖然看着周遊，但明顯的心裏想着其他的事兒，完全是心不在焉。蘇也茫然看了他好一會兒，纔好像猛然醒過來一樣，“哦”了一聲，道：“對不起啊小遊，我實在是有些意外……”
“沒關係的……”周遊忙道：“不過，這個離亂氣符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氣符又勾起了蘇也的什麼不想提起的往事？
周遊瞥了一眼牀的少年，心道，不會又是跟這個禍害有關係吧？
只聽蘇也說道：“離亂氣符，這個符咒，相信不光是你，也許大多數的修習者恐怕都沒有聽說過……因爲這個離亂氣符並不見於各種書卷記載之，有的只是口口相傳，像是……”
蘇也猶豫了一下，道：“像是一個傳說。是修習一道的傳說故事。小遊你明白嗎？像你從小聽故事，會聽到什麼聚寶盆、神筆之類的東西，聽起來感覺好神，好想擁有，但是，你也會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些東西，不過是故事裏的杜撰，不會真正存在的……而離亂氣符，相當於是修習一道的符咒術法的聚寶盆和神筆，這種感覺，你可以瞭解嗎？”
周遊點點頭，道：“也是說，在符咒研究領域，通常認爲所謂的離亂氣符只是存在於傳說故事的神祕符，而不是實際存在的，也不是人力所能達到的符咒？”
“正是。”蘇也笑了笑，很高興周遊能瞭解她的意思，又道：“我們蘇家一直在潛心研究符咒術陣之類的術法，但多少代過去了，蘇家一致認爲，這個離亂氣符是個傳說，多半隻是以訛傳訛，並做不得真。”
蘇家擅長符咒術陣，如果蘇家世代對此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差不多也可以代表修習一道對這個離亂氣符的態度了。
也是說，大家一致認爲離亂氣符只是故事裏的胡謅，相當於武俠小說裏隨便掉下個山頭能撿到的武功祕籍，大約傳的神乎其神，但是根本是子虛烏有的虛構。
可是，這話現在又得反過來說，如果離亂氣符只是被認爲是傳說裏的存在，那麼現在有人明確的說這個符是實際存在，而且還是被實際使用了的，這相當於是傳說成真，在已經有成見的世人眼，當然算是顛覆性的了。難怪蘇也有那樣大的反應。
不過，周遊還是很細心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傳說成真的基礎，是真的有人發現了傳說實際存在的證據，具體到離亂氣符這裏，一口咬定這是事實的人，目前只有這位不知道名字的少年。
問題是，他的話做的準嗎？有證據嗎？
念及於此，周遊又向蘇也問道：“如果離亂氣符真的是存在的……小也，你知道傳說的離亂氣符是什麼樣子的嗎？有什麼特徵？”
黃紙片……周遊的手在兜裏握住了那隻裝了符咒的證物袋。材料對了。“那除了材質，還有什麼特點？”周遊又問。
“紙的符咒，應該是用硃砂寫的……”蘇也好像明白了周遊問她的意圖，不等他再問，自己已經說的更細了些：“至於符是怎樣寫的，我不曾見過，但只是聽說字形飄逸，起符咒來，更像是書法作品……那似字非字的字形看似簡單，實則複雜，並且不在現有的所以符咒著錄之……”
周遊從兜裏把那張符紙掏了出來，亮在蘇也面前，道：“你看，是不是這樣的？”
蘇也眼前一亮，不由伸出手來，接過了那張用過的符紙，聲音竟有些微顫：“這是……我沒有見過離亂氣符，但是，從描述來看，和這張很是像……除此以外……”
蘇也忽然停了下來，不再往下說，只是緩緩擡了頭，往牀的少年那邊看去。
“怎麼了？”周遊好問道：“除此以外，還有什麼發現？”
“這是一張用過的符咒，只要是用過了，制符時附在或者滲透在裏面的真氣，便會消失殆盡……”蘇也雖然在回答周遊的問話，眼睛卻始終瞧着那少年，道：“然而，算是真氣消失殆盡了，也總還是會有制符之人的氣味留下來的……”
“氣味？”周遊疑惑地將符紙從蘇也手裏拿了回來，放在鼻子下聞者。他只覺得那符紙只是一股子被浸染透的屍臭，薰的人腦瓜子頂兒疼。除此以外，哪裏還有什麼氣味？
蘇也卻徑直走開，走到了牀邊，從往下俯視着那躺在牀假寐的少年，問道：“這張離亂氣符，是你做的？”
“什麼？”那少年沒說話，周遊卻先是一驚。他喫驚倒不是因爲這所謂的離亂氣符和那少年扯了關係，其實早在少年點出這符的時候，周遊早在心已經有了猜測，猜想那少年很可能與離亂氣符有些關係。周遊現在聽蘇也說出來，只是喫驚蘇也是如何從一張失去了真氣和所有術法的紙片判斷出這一點的？
難道，蘇也只是使詐，想看那少年怎樣回答？
“嗯。”
這便是那少年所有的回答。清清淡淡，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甚至，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蘇也等了他一會兒。哪知少年卻沒了下。
蘇也深深吸口氣，似乎在平靜自己的情緒，又道：“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關於這張離亂氣符？”
“除了我的氣味，”那少年仍然閉着眼睛，但終於還是開了口：“你在那張符還聞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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