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嗎周遊不由又看看右手邊的那少年。少年忙裏偷閒,扭過頭來對上週遊的目光,微笑道:“怎麼了”
周遊看着這位說着話手裏的熒光棒還不停搖擺的人,心中搖了搖頭。不是他。就算他曾經重傷過鍾阿櫻,但此時的他真氣盡失,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觀衆。消息靈通的都把手伸到庭山上的鐘阿櫻之輩,怎麼會沒有了解到這一點他們此時要提防的人,絕不會是此人。
“我也認爲不是。”牛五方的聲音在周遊腦中響起,讓沉思的周遊一激靈。
“老師啊,您什麼時候才教我意識交流呢這一驚一乍的,弄得我腦袋疼”周遊轉過臉,對着牛五方無聲抗議着。
蘇也奇怪地看了旁邊這師徒兩個。也的確奇怪,在旁人看來,這一師一徒在相當一段時間裏,只是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正眉目傳情呢,畫面實在是詭異。
周遊對於蘇也看過來的宛如看智障的眼神很是敏感,他不由低了頭,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手,腦中忽然一亮:“對啊,老師蘇也不是符咒法器這方面的專家嗎咱們問問她如何”
“對啊怎麼把現成的顧問忘了呢”牛五方在周遊腦中丟下這句話,立馬把他的大臉轉了過去,對準了蘇也。
想必蘇也這會兒才明白了適才師徒兩個眼瞪眼是在幹啥。
“你們好忙啊”周遊身邊幽幽飄來一句話。
周遊轉頭望着那少年在黑暗中閃爍着的眼神,終於用自己的嘴說了句話:“哪裏哪裏,我們只不過”
“我對你們幹什麼沒興趣,”那少年突兀地打斷了周遊的話,速度如此之快,就好像是他在刻意阻止周遊說出什麼似的:“不要打擾我們聽歌就行。”
周遊愣了一下,望向臺中央的迪迪,道:“他唱幾首了”
“十來首了,應該是進行了一半了。”那少年靠在椅背上,懶懶道。他身旁的老劉則目不斜視,緊緊盯着迪迪的一舉一動,身子隨着音樂一晃一晃的,顯然是非常投入。
周遊始終理解不了粉絲這種奇異的生物,迷一個人,竟能到了忘卻自我和世界的地步嗎他看着劉叔,只覺得自己的困惑又加深了幾重。
“謎一樣的世界,不是嗎”少年的聲音突然在周遊耳旁響起。
“吔”周遊一愣,少年不是失去真氣了嗎,這會兒他怎麼能做到意識交流
少年看着周遊迷茫的目光,忽然一笑,往臺上歪了歪頭。
迪迪緊握着話筒,皺着眉頭,正唱到:“哦謎一樣的世界,謎一樣的你我,你想要開解,那需要等待,等待永恆的告別”
原來竟是歌詞。
“聽迪迪的歌,一定要配合歌詞來聽。”少年抱着後腦勺靠在椅背上,分明是懶洋洋的語調,說出來的話卻偏又認真無比:“多好的歌詞人永遠都是在分別在失去之後,纔會恍然大悟”
“人生就是遺憾,他唱的是這個意思嗎”周
一首歌能觸動到心的深處,那也太夢幻太不現實了吧
“你爲什麼會喜歡迪迪的歌”周遊問道:“是因爲喜歡他這個人,才愛屋及烏喜歡上他的歌嗎”
少年當然知道周遊意有所指。他只是淡淡笑笑,並未立馬回答周遊,而是等迪迪這首本來就要唱完的歌結了尾,才慢慢道:“歌爲心聲,其實歌或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用心說話。在這樣虛僞的世道,能真誠如斯,甚至不惜剖開自己直至鮮血淋漓的,太少了。”
周遊笑了笑,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爲,人有時候是缺什麼補什麼”
少年眨眨眼:“你在諷刺我”
周遊聳聳肩:“我怎麼敢只不過有感而發罷了。”
“你真慫”這是牛五方的聲音。
周遊嚇了一跳:“老師您什麼時候又進來我腦子了
“呵呵,有一會兒了,”牛五方的聲音,不用看他的臉就能聽出來抑制不住的笑意:“果然看戲可比聽歌有意思多了”
“老師”周遊有點兒惱羞成怒:“我這腦子是菜市場嗎您隨便溜達着就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誒,誰叫我本事比你大呢誰叫你根本不會意識交流呢”牛五方很得意,完全忘了他正是這位沒本事的傢伙的老師。
“呃”周遊完全無話可說。
那少年看周遊扭過臉半天,又開始了和牛五方的互相相面,知道師徒二人的“交流”又開始了,遂輕輕一笑,又往舞臺上看了過去。迪迪幾乎毫不停歇,又開始了他的新的一首歌。今天的歌,大半是首發新歌,聽起來實在是過癮呢。
那些錯過的人,纔是可惜呢。
周遊聽見音樂一轉,知道新歌開唱,那少年肯定也沒功夫跟自己說話了,只好嘆口氣,對自己腦子裏的“恩師”道:“怎麼樣,老師,有收穫嗎”
“你嘆什麼氣跟我說話有這麼不情不願嗎”牛五方跟周遊較起真來,但聽他的語氣,卻也沒什麼特別不開心的。
這老師的心思你別猜可真難哄啊。
周遊只好在臉上掛了恭敬的笑容,又重新在腦中問一遍:“我親愛的老師,有什麼收穫進展嗎蘇也可提供給咱們什麼有用的信息”
“這還差不多”牛五方拍拍自己的大胖肚子,在周遊腦中徐徐道:“小也說,這世上還真有一種用網蠖之網來做攻擊用的法器”
“還真有”周遊怎麼想也想不通,一個怎麼看都是以防禦爲主要特點的東西,怎麼可能用以攻擊
“很讓人想不到”牛五方在剛剛聽到時也是頗感意外:“我想不通爲什麼會有人造成這種東西來,簡直像是變態”
“牛叔,說變態是不是有些過分呢”蘇也的聲音驀地在周遊腦子裏冒了出來,周遊差點沒一跤從椅子上摔下去。
自己的腦子,還真成菜市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