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旁動靜,原本正斂神凝息的牛五方急忙睜開眼睛,不及仔細觀察,先將那撲倒在座椅屏障上的少年一把扯了過來,丟在自己身後,怒道:“你瘋了你忘了那邊的陰陽兩極蟲了嗎”
少年被牛五方摔的不輕,他疼的齜牙咧嘴的,竟是沒想起來回嘴。
牛五方卻餘怒未消,壓低了嗓門道:“你不讓我靠近那邊,自己倒好,還貼上去了我說,你既然讓我練習這個法門,就讓我專心點兒,別總是整些個不着調的事兒好不好”
少年勉強支撐起身子,一臉震驚道:“你說我是沒事兒找事兒”
牛五方無奈嘆口氣,道:“好吧,我換種禮貌的說法你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少年張着嘴巴愣住了。倒不是他驚訝牛五方的“粗魯無禮”,他們兩人多年老友,早已習慣了這樣擡槓互懟的說話方式。少年驚訝的是,牛五方竟然沒有察覺剛纔那道威脅到自己的勁風
看着少年完全不摻假的喫驚表情,牛五方纔慢慢明白了什麼,道:“慢着你的意思是,你剛纔是事出有因”
少年合上了嘴巴,使勁兒點點頭,道:“當然有因我再不靠譜,也不能挑這個時候搗亂啊”
“發生什麼了”牛五方立馬警覺了起來。
“剛纔有人襲擊我”少年剛要說下去,卻忽然停住,猛地拉着牛五方往地上倒去:“趴下”
牛五方稀裏糊塗的隨着那少年倒在了地上,半邊臉在地上的瓦礫堆裏來了個摩擦摩擦再摩擦。
“哎”牛五方捧着自己的半邊臉爬起來,皺眉道:“你搞什麼”
少年看着牛五方奇道:“怎麼你沒有感覺到有人嗎”
“有人”牛五方四下裏瞧了瞧,道:“除了出入口那邊還在摳摳索索的那幫歌迷,就是咱們和老劉了吧”
“對了老劉”少年顧不得許多,支起身子就從座椅防線後探出了腦袋。只見老劉果然是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
但老劉也並未消失。他從原來的位置上往西側挪了幾寸,從那裏和陰陽兩極蟲的位置相連,再延伸到座椅防線後牛五方的位置,竟然是一道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線。
老劉竟能根據牛五方的真氣來調整位置,以確保陰陽兩極蟲能一下子擊中自己的老朋友。
牛五方也隨着少年從座椅後探出了頭。不用那少年多說什麼,他自己也是一眼便瞧出了問題。牛五方不由咬牙恨恨道:“我想着要給他多一個機會,他倒好,這明擺着就是要衝着要我的命來的啊”
“他不仁”少年悠悠道,但說了半截便不再往下說,好像等着牛五方接下去。
牛五方鼻孔裏重重出了兩道
“好”少年拍掌叫好,剛要再誇牛五方几句,卻忽然停了下來。
牛五方也聽出了問題:“你的聲音裏有別人的聲音”
“是啊”少年再慢慢說兩個字,卻發現偷偷跟自己和聲的那個聲音又不見了。
“我身後有人嗎”少年難以置信地問道。
牛五方搖搖頭:“沒有人。我確定。你身後不僅沒有人,也沒有靈物,更沒有術法的痕跡什麼都沒有”
少年困惑地看着牛五方:“老牛,我活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頭一回會問你這樣的話:這我這是見鬼了嗎”
“即便是鬼,也會留下他們特殊的氣息的,”牛五方也是無法理解:“可現在,明明就是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氣息的波動。”
少年眉頭皺緊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牛五方道:“會不會是老劉搞的鬼難不成他又偷偷扔出來了什麼怪蟲子”
“不可能是老劉。”少年慢慢搖頭道:“老劉現在操控着陰陽兩極蟲,這個蟲子非同尋常,他必須要將自己的氣息與陰陽兩極蟲密切結合在一起所以,他可以憑藉蟲子的感知調整他自己的方向,但是,他卻完全不可能分出神來搞其他的小動作。”
“那會是什麼呢”牛五方也和那少年一樣皺起了眉頭。
“我也沒什麼頭緒”少年喃喃道。他低頭想了想,重新又擡起臉來,對牛五方道:“別管是什麼東西,反正他現在藏頭藏尾的不願意現身,那咱們就先不管他先把老劉擺平了再說,咱們總不能把自己陷入到腹背受敵的境地吧”
少年說的有理。牛五方遂點頭道:“那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開始吧”說着,牛五方便擺開了架勢。但他剛把手臂打開,卻又重新放了下去:“不過”
“怎麼了”少年問道:“還是沒把握”
牛五方搖頭道:“我們每一次臨陣,哪有說十足把握了才上的哪一次不是憑着六分功夫,四分莽撞來乾的我怎麼可能因爲術法不精熟而猶豫”
“那又是爲何呢”少年眨巴眨巴眼睛。
牛五方看着他:“你沒發現我們漏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少年一臉的懵懂。
“對老劉,用呼名之術”牛五方道:“你覺得這個計劃,沒什麼紕漏嗎”
“紕漏”少年細長的眼睛微微一彎,道:“除非你覺得你自己對那個法門掌握的不好算是個紕漏,其他的我沒覺得有什麼啊”
“咳”牛五方深深嘆口氣,提醒那少年道:“法門無需擔心我提醒你,呼名之術,這個術法我雖然不會,但我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術法要發揮作用,裏面的法門並不是最關鍵的,關鍵是要了解接受這術法的人的真名實姓這一點,我一個不會這術法的人還是知道的,難道你這個唯一掌握這術法的人反倒不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