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管事兒的一愣。
“鑰匙,工棚的鑰匙,守夜人工棚的鑰匙。”周遊嘆口氣,道:“你總不能讓我晚上在這工地上露營吧”
“哦,哦”那管事兒的急忙答應了,低頭從包裏摸了鑰匙遞給了周遊,順手往旁邊一指,道:“喏,就是最邊上那間,他們守夜的都在那兒住。”
“行,”周遊拿了鑰匙,順口多問了一句:“裏頭的東西沒被動過吧”
“沒有,工棚裏頭能有什麼,不過是些鋪蓋,誰去動”管事兒的湊上來笑道:“而且我也知道,要保護現場,對不對”
周遊沒說話,只拿了鑰匙往工棚那兒走過去。
管事兒的見周遊沒搭理他,又湊上來沒話找話道:“那什麼,你現在還走嗎要是現在走了晚上再過來的話,你最好五點之前來。我們現在下午五點便都下班走了,工地大門的鑰匙我也不方便給你,所以你要來呢,就趕着五點之前來對了,工地暫時沒廁所,不過,你一個大老爺們,這個也不怎麼礙事兒”
周遊略皺了眉頭,道:“你們這麼大的工地,又是九江今年的重點工程,竟然連個廁所都沒有”
“本來是有的,”那管事兒的笑道:“正如您說的,偌大的工地,沒有廁所可還成只不過工地人雜,前些日子廁所便壞了。原本就是可移動的廁所,壞了之後,便挪走了去修,不過一直到現在也沒修好所以他們工人們白天一般都到附近的公共廁所,晚上天黑,守夜的人也就在工地找個犄角旮旯解決了”
周遊實在忍不住,扭頭看了那管事兒的一眼,但還是顧及面子,沒說什麼。
那管事兒的卻會錯了意,衝周遊嘿嘿一樂,道:“您瞧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在工地上嘛,哪有那麼多的講究這也講究那也講究,還能幹什麼事兒就說這條大地裂,夠邪性吧可我們這兒守夜的人,還不是照樣往裏頭放水,嘿嘿,他們還比着看誰滋的遠滋的深呢也是,守夜的人自然要膽子大些的”
“你說什麼”周遊不知聽着那管事兒的話又聯想起了什麼,登時把眼睛釘在了他臉上。
管事兒的被周遊突然嚴肅起來的語氣嚇了一跳,往旁邊挪開了兩步,結結巴巴道:“我說守夜的要膽子大些”
“不是,在這句話之前”周遊停下腳步,緊緊盯着那管事兒的。
管事兒的摸摸後腦勺,一臉糊塗道:“這句之前好像說的是守夜的人懶得出去找廁所,所以他們就尿到了地裂裏”
周遊猛的一拍那管事兒的肩膀,道:“就是這個”
“就是什麼”管事兒的不知道周遊激動個什麼勁兒,仍舊是一臉懵懂。
“相同之處
,又讓我找到了一點”周遊揮了揮拳頭,但是看見工地管事兒的一臉看傻子的表情,還是咳嗽一聲,重新穩了下來,道:“行了,我去工棚裏轉轉,然後就在那兒等着到晚上,你去忙你的的吧”
周遊站在工棚門口,遙望着幾十米開外的大地裂,將那三個失蹤人員的信息過了一遍。從工地提供的檔案來看,這三個人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仔,雖然都是二十出頭身強力壯的年輕小夥子,但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只是普通的工友關係,並非同鄉,也不是好友,更沒有過節。而且這三個人與其他工友之間,也都客客氣氣的,從未得罪過人。
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三人的失蹤是被仇家報復。怪不得被人歸結到那條莫名其妙出現的大地裂身上了,要不然實在是無解啊
可是以眼下所掌握的這些“線索”來看,就把原因歸結爲地裂,似乎還是弱了些。但是,古怪的水聲,子時,往地裂裏便溺這一切似乎又在暗示着什麼周遊只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什麼,但只是若隱若現,使他無法真正抓住那條可能的線。
看來,無論如何都要等到晚上去探一探了。
大約是因爲地裂的緣故,這個工地的工人並不算多。尤其是過了正午之後,工人更是稀疏,周遊想找個工人聊聊天,竟都沒找到。上午倒是有人來來回回的過,但那些工人似乎一看見周遊身邊管事兒的,就都繞開了走。
周遊有些無聊鬱悶,給蘇也打了幾個電話,她竟然都沒接,也不知道她在家裏那盤絲陣遇到了什麼難題小貓麻煩似乎是前幾日累壞了,一直躲在周遊衣兜裏沉沉睡着,不時還冒出一聲細細的呼嚕聲,就連強迫自己入定週轉真氣的周遊聽了,也都有些睏倦了。
黃昏時分,工人正式下班,偌大的工地,果然如管事兒的人所說,竟只剩了周遊一個人。周遊伸個懶腰,從一直盤膝坐着的一張下鋪上伸開了腿,走到門口,準備出門去工地再轉巡一圈。
誰知剛把門打開,就見一個人影噌的便往旁邊躲去。周遊豈能放過他,口中喝聲“什麼人”胳膊便迅速伸過去,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後面。
“慢,慢點”那人直求饒:“我我是來來拿東東西”
“拿什麼東西你是幹什麼的”周遊手底下略鬆了些,不過仍舊沒有完全放開手。
只見眼前這人一身工裝,手裏拎着一隻安全帽,正對着周遊一臉惶恐不安。看樣子,他那害怕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真是這個工地的,”那人喘口氣,急忙從褲兜裏掏出一張出入證,遞到周遊眼前,道:“這是我的證件我把手機忘到裏面了”說着,他往周遊身後的屋裏一指。
“張小通”周遊念着出入證上的名字,不知怎的,總覺得這個普普通通的名字,怎麼就有那麼一絲絲的熟悉之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