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尚不知他名姓 >第1075章 獨酌(152)總算知道什麼叫困的走路都能睡着了
    被金舀子卡住的根脈團兒顯然是無法掙脫開來了。哪怕這根脈之前表現的多麼的神通廣大,此時卻是完全沒有辦法穿透這器物的金子質地。

    無論怎樣看來,這一團黑色的根脈都是無法逃開江月心的水刀了呢。

    江月心更將水刀之內注入了幾重寒意,以確保那團根脈在被水刀砍上的同時,不僅會四分五裂,更會瞬間被凍成堅硬的冰塊,然後再被碾成齏粉!

    “受死吧!”

    將少年“暫時控制、不要絞殺”的要求拋諸腦後的水人,狠狠將水刀向着那醜陋的一團砍將下去!

    “吱——”

    就在水刀馬上要砍到根脈團上的一瞬間,那仍舊在掙扎不已的根脈團忽然發出一聲尖利而綿長的怪叫,像是慘呼,但更像是呼喊,像是命令!

    江月心一愣。但他手中的水刀卻是毫不遲疑,依舊往根脈的團上落去。

    就在這個當口,伴着那聲尖銳刺耳的呼喝聲,突然之間,無數的根脈,粗細不同,長短不一,竟然呼的從淤泥深處涌了出來,兀自帶着臭穢的淤泥,驟然蓋在了那一小團根脈的亂線團之上,像是爲它搭起了一面雜亂卻又結實的盾牌!

    江月心的水刀受阻,砸落這面“盾牌”之上,毫無意外的,組成這盾牌的無數根脈盡皆凍成冰晶,冰晶再繼續凝結,直至到了一個無法再凍結的程度,“嘭”的一聲,盡數化爲了涼到骨子裏的冰塵碎屑!

    江月心更不遲疑,再度揮起水刀,往失去“盾牌”護衛的那黑色亂線團上砍去!水人認爲,這一次,應當是萬無一失……了吧?

    哪知,淤泥中又冒出更多的根脈,甚至是枝蔓,錯綜纏繞着,瞬間就又編成了一面堅固的盾牌,填補了被水刀砍破的地方,重新將那根脈的亂線團護在了底下。

    江月心的第二刀,照舊破出了無數粉塵般的冰晶,可有什麼用呢?真正要對付的那個根脈的黑色亂線團,依舊毫髮無損地躲在其他根脈枝蔓的護衛之下,好端端的。

    甚至,江月心彷彿都聽見了那亂線團般的根脈的尖刻嘲笑。

    江月心咬了牙,再次舉起了水刀。他就不信了,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根脈還能砍不完、斬不盡?

    正在此時,江月心忽然聽見那少年焦急的呼喊在耳畔響起:“月心!出什麼事兒了?”

    江月心扭頭一看,竟發現那少年潛入了大潭水底,游到了自己的身邊。隨着少年的話語,一串細碎的水泡從他口鼻處飛出,掉落大潭的幽深之中不見了蹤影。

    “你怎麼下來了?快上去!”江月心握着水刀,一時竟忘了那團根脈,只一心要趕那少年上岸。水人知道,那少年不管修爲多高,卻仍是用了凡人的肉體凡胎,凡是人類,天生的就不會與水相處的太融洽,哪怕在精通水性,也是無法。誰叫人類還是以陸地生活爲主呢。

    雖然,江月心知道,那少年完全可以通過控制真氣來實現水下的自

    由呼吸和言語交談,但是,實現這種程度的水下活動,必然會消耗牽制相當大程度的真氣。如果此時遇到外敵,又要保持水下正常活動,又要對敵的話,他能發揮出的實力肯定會大打折扣,甚至還會損傷到他真氣的根本。

    因此江月心想要趕那少年上岸。水人可不想那少年在水下遭遇什麼不測。可那少年彷彿一尾輕盈的游魚,倏地滑到了江月心身前,一把攥住了水人朝自己推過來的手臂,道:“叫我呢你一起,不好麼?”

    “……好。”江月心喃喃道,心中一時竟被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思充滿着,似乎是欣喜,似乎是悸動,又似乎是帶着那麼一絲絲期盼的羞怯。

    那是種怎樣的情緒,江月心不得而知。水人只知道那種情像是火山爆發般突然盛開在心間,又好像夏日的繁花,瞬間便擠擠挨挨充滿了心中所有的位置。即使是在水下,少年掌心的溫度依然順着江月心手腕處的皮膚暖暖地流淌了過來,一路融化進了江月心那滿滿當當,卻又敞開懷來歡欣雀躍的心底。

    只不過一句隨口而出的話,有時候於某些人,卻彷彿是令人稱奇的魔法一般。

    “青蓮先生那裏……不妨事了?”好在江月心還記得有個青蓮先生需要那少年照顧,總算在滿滿的心事中撥出一塊來思考此事:“那千仞之術……”

    “不妨事的,那些殘存的根脈已經被千仞之術趕了出去,有些頑固的,自然是被利劍斬斷了事。”少年卻好像沒注意到江月心的心態變化,只是一手緊緊握了江月心的手,道:“所以我叫青蓮先生先上岸休息了。倒是你這裏……”

    少年說着,用空着的另一手在水中劃去,皺眉道:“水裏的雪?”

    經少年這麼一說,江月心才發現,他們二人四周的水流之內,竟皆是細細的冰晶雪屑,紛紛揚揚的盤旋在水中,簡直令人不知是在空中還是水下。

    要知道,這些細細的冰晶雖然來自於被江月心水刀敲碎的根脈枝蔓,但是令這些當作擋箭牌的草木凍成冰的,卻是水人在水刀中所蘊的寒氣,那來自遠古最初的冰山的濃縮的寒意,不需要太多,就足可以令草木直接凍成冰、崩解爲細碎冰雪之屑,而且因爲寒意深重,這些冰晶不僅不會融化在大潭水中,反而,還會令它們周邊的水流亦受寒意侵襲,進而亦冰凍冷結起來。

    此景雖奇,但江月心自然是無心賞景的。水人約略把適才的一切跟少年講述一遍,又恨恨道:“這個鬼東西,竟然拉了其他草木當擋箭牌,自己卻做了縮頭烏龜!”明明知道自己所恨的壞蛋就在跟前,而且被卡住了跑不掉,可是卻夠不着打不到,這種感覺很是令江月心抓狂。

    “號令附近的其他草木來替它當替死鬼,這傢伙已經做過一次了,可見這是它慣用的手法。”那少年略皺了眉道:“能到了自如召喚驅役其他同類的地步,這傢伙的實力,或者說是野心手段,絕對不可小覷啊。”

    “那些草木已經喫過一次虧了,竟還是會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它們是腦子有毛病嗎?”江月心想不通這些草木的邏輯,爲什麼明知道來就會丟命,可還是人家一招呼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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