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嗎”遊遊突然轉過頭來,笑着問周遊。在只有這兩個人的空曠教室裏,遊遊的聲音似乎被放大了許多倍,格外的清脆悅耳。
周遊好像被人發現了小祕密一樣,急忙低了頭,漲紅了臉,不敢看遊遊,只能盯着放在課桌下面的自己的手,囁嚅道:“好好聽”
遊遊“噗嗤”笑出了聲,道:“你瞧你,怎麼總像個小姑娘一樣喜歡聽就大大方方說唄,低什麼頭”
你哪裏知道,我喜歡的纔不是歌周遊的心裏話只能在心底盤旋,卻是怎樣也不敢說出口來。
遊遊卻好似渾然不覺,給周遊介紹着耳機裏的歌手:“路西馮,他是我最喜歡的歌手,特別酷,在臺上從來都不笑,看起來好像很冷血,可人家其實是環保大使呢,特別熱心公益”
“哦”周遊對於什麼路西馮什麼路東馮的都不太在意,甚至他都沒怎麼聽到那歌手唱了些什麼。他只在乎能和遊遊每週一次的獨處時光。
話說,值日真是個有利於學生身心發展的好舉措呢。
“你知道嗎,路西馮下個月會來九江參加音樂節,我提前一個月都沒買上票啊”自顧自說了半天的遊遊看看周遊,推推他的胳膊,不高興道:“喂,我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有,有”周遊連忙答應道:“你說什麼音樂節沒買上票那,那要不我去試試,看能不能買到”
“我是粉絲團的都買不到,你就更買不到啦”遊遊笑了笑,道:“不過還好,我師父也要去現場,幫我搞到了兩張票雖然有點貴不過還好啦,我的壓歲錢還夠用只要能進場,我就很高興了”
“兩張票你要和你師父去嗎”周遊遲疑問道。
“纔不是呢”遊遊總是很開心的樣子:“我師父是要負責安保去的我約了小蒙一起去”
“小蒙”周遊有些不痛快的樣子:“我記得她並不喜歡路西馮的歌吧”
“就算不喜歡聽歌,陪我去就可以啊”遊遊歪着頭,看着周遊道:“要不然我跟誰去呢”
“奧這樣啊”周遊沒話說了。
遊遊看着這樣的他,不由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周遊卻沒話找話,偏偏岔開了話題:“遊遊,你那個師父到底靠不靠譜你在公園裏隨便碰見的人,就拜了師,也太隨便了吧要是那人是騙子怎麼辦”
“噯,我師父本領很高的,你不學也就算了,怎麼能說他老人家是騙子”遊遊有些生氣了。
“好好好,算我沒說”見遊遊一生氣,周遊立馬沒了脾氣。但是生性謹慎的周遊,還是對遊遊這個所謂的師父有些顧慮。聽遊遊說,她在公園晨練時,見到一個“武功高強”的大叔,廣收門徒,收了一堆的人跟着他練,她湊熱鬧也跟着練。剛開始也就是些鍛鍊筋骨的功夫,的確讓遊遊身體好了許多;慢慢再練下去,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少,只剩下幾個人堅持了下來,這個師父便跟這幾個人說,他們是資質比較高的,又開始傳授給他們“心法”。
反正那些話讓周遊聽起來很是玄乎,但遊遊卻說的確對身體很好,竟一直堅持了下去。
這回,這位神通廣大的老師竟然還要當音樂會的安保,怎麼越聽越不可靠呢
“遊遊,你這個師父”周遊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表達出自己的憂慮,說多了,又怕遊遊不高興。
遊遊收了耳機,站起身來,笑道:“沒事兒的我師父人很好的他也是有單位的,一個安保公司,不是騙子行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見”
遊遊一甩辮子,對周遊招招手,蹦蹦跳跳地出了教室。連背影也是那麼的好看。
青春的日子總是那樣的悠長,好像有大把的時光,無論怎樣揮霍仍然都是富有的像個擁有了全世界的人。
一天天過去,周遊總是記不清每天要上的課程,不是忘帶書就是沒拿作業本但是,距離遊遊最喜歡的歌手路西馮會參加的音樂節還有多少天,他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就在距離音樂節開幕還有一週的時間時,那一天又輪到周遊和遊遊做值日。周遊記得清清楚楚,兩個人完成了教室的衛生,整理好了教具,周遊和遊遊收拾好了書包,一起說笑着走出了教室門口,周遊轉過身去鎖門,遊遊站在他身後,很隨意地問道:“噯,小蒙有事兒不能去了,你陪我去好不好”
周遊手一抖,教室門上的鎖頭差點被他給掰下來。他回過頭,想笑卻又強抑着笑意,道:“嗯去哪兒啊”他明知道遊遊說的是音樂節,但是,既然遊遊沒有明說,周遊也不敢亂接茬。萬一是自己會錯意了呢
遊遊叉着腰,歪着頭,馬尾辮垂在肩頭,俏皮一笑,道:“你說呢”
“啊啊我我不知”周遊很氣自己,怎麼這個時候,話都說不完整了呢
到底他那個“不知道”的“道”字沒說出口,遊遊便打斷了他:“哼,就知道你這個大音癡忘了是音樂節啦有路西馮會參加的音樂節”
其實,我都記得的周遊在心底默默回答着。
遊遊一甩辮子,自己朝樓梯口走去,邊走邊道:“去不去票很難買到呢浪費就太可惜了”
周遊看着遊遊的背影,手裏還攥着教室門上的鎖頭髮呆。直到遊遊拐下了樓梯,周遊纔好像如夢初醒,大喊一聲:“去我陪你去”說罷,他才撒丫子追着遊游去了。
那天下午的風,在記憶中無比輕柔,帶着紛飛的海棠花瓣,繽紛,幽香,又帶着一點點莫名的憂傷。
屬於少年的時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