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敢違抗我的命令”鍾阿櫻的聲音越來越冷了,簡直就像是從地底冰窟裏鑽出來的:“難道你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下場”
大槐樹無風自抖。
但是沒人回答鍾阿櫻。
“她在跟誰說話對大樹嗎”劉若明很是不理解這位鍾阿櫻的行徑。難道她是在自言自語
白衣少年收了真氣所化之劍,走過去,將氣息還未理順的劉若明從地上扶起來,道:“這裏又沒有旁的人,她應該就是對大槐樹在訓話。”
白衣少年這樣一說,劉若明才恍然想起,這大槐樹也是修煉之物呢。畢竟大槐樹總是安安靜靜的站着,常常讓人忘了它也是個深藏不露的
大槐樹現在沒有附身於其他的動物身上,所以口不能言。不過,它在一絲風都沒有的凌晨,枝葉抖的嘩啦嘩啦直響,應該也就算是某種程度的回答了。
只不過這回答看起來很慫,似乎大槐樹一直在向鍾阿櫻告饒一樣。
果然,鍾阿櫻一副佔了上風的樣子,對着大槐樹下命令道:“給我重新連接上快點”
大槐樹依然抖做一團。
鍾阿櫻似乎很看不慣大槐樹這副樣子,細長嫩白的手指往前一直,厲聲道:“我數到三,必須連接上否則一”
劉若明不安地挪挪腳步,看着白衣少年道:“咱們要不要去幫大槐樹一把他似乎很害怕呢”
“不用,”白衣少年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神情卻又恢復了往日的懶散和無所謂:“讓這個只顧自己的傢伙也喫點苦頭。”
“可是,看鐘阿櫻的樣子,似乎是大槐樹暗中助了咱們一臂之力啊”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瞅着鍾阿櫻氣急敗壞對大槐樹發狠的樣子,劉若明相信,一定是大槐樹做了些什麼。
如果是大槐樹幫助了他們的話,那麼現在在它有難的時候伸出援手,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
白衣少年卻並不以爲然,道:“伸出援手助咱們一臂之力的,恐怕不是這個膽小鬼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劉若明吃了一驚:“誰”難道這個鍾家老宅,還有其他高人在旁
看劉若明開始左顧右盼,白衣少年拍拍他的肩,笑道:“不用找了,你看樹頂上”
劉若明依言,往大槐樹濃密的樹冠上看去。乍一看,在微熹的晨光中,大槐樹茂密的樹冠看起來仍是黑乎乎的一大團,並不能看清其上有什麼東西。
劉若明順了順氣,讓逐漸重新流動起來的真氣先匯聚到眼睛旁邊。這時他再定睛細看,就見樹冠之上,就在靠近鍾阿櫻頭頂的斜上方的樹枝上,趴着一個小小的更加純黑的黑影。
是那隻修煉的老鼠黑子。
劉若明眼睛一亮,剛要張口招呼黑子,但轉念一想,還是把這聲呼喚吞回了肚子裏。
讓正在氣頭上的鐘阿櫻發現黑子,可不是什麼好事。
白衣少年點了點頭,道:“是啊,這小傢伙可比大槐樹那傢伙有血氣的多了唉,有時候長那麼大個子的傢伙,膽子卻未必能跟的上發育”
劉若明眨眨眼,還未說什麼,就聽鍾阿櫻那裏尖着嗓子喊道:“三”
數到三了。
被白衣少年說成膽子沒發育好的大槐樹,此時哆嗦的更厲害了,剛剛初夏的季節,還綠油油的葉子竟然被他自己抖了一地。
鍾阿櫻看大槐樹這副樣子,知道自己的恐嚇起了作用,遂更加重了語氣,傲慢道:“連接”
就衝大槐樹那種利己主義的行事方式,沒準兒這一嚇唬,就真的按鍾阿櫻的吩咐做了呢。雖然還不知道鍾阿櫻口中的“連接”是什麼,但想來應該是關係到藤蔓和根脈的狀態的一種術法吧如果是這樣,讓他們連接上了,那劉若明和白衣少年可就又要重新經歷剛纔的惡鬥了呢。
劉若明有些擔憂,雙手不禁做出了術法的基本手訣,就看情形發展不好時,立即發動,阻止鍾阿櫻和大槐樹的連接。
白衣少年把劉若明的擔心和動作全都看在了眼裏。少年卻淡淡一笑,將劉若明的手按了下去,道:“不用。”
“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白衣少年道:“而且,你知道連接是什麼嗎他們會在哪裏連接如果都不知道,你又如何阻止”
白衣少年的話,的確有道理。
可是,如果什麼措施都不做的話,劉若明還是不放心。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樹頂上傳來一個細小卻堅定的聲音:“你纔是休想休想再連接”
聽見這聲音,鍾家老宅包括鍾阿櫻在內的三人,全都仰起頭來,看向了抓着樹枝趴藏在樹葉後面的黑子。
鍾阿櫻有些意外:“又是你這小耗子你還沒被摔死”
黑子應該是用鼻子哼了一聲,不過在衆人聽來,有些像是打了小噴嚏一般。就聽黑子又道:“你聽着,連接是我斷開的,所以你也不用威脅大槐樹,你威脅他也沒用。就算他不敢反抗你,又重新連接了,我也會重新給你們掐斷”
“就憑你”鍾阿櫻很是不屑:“就憑你那點微末的道行剛纔能得手,不過是趁我沒防備,讓你這小耗子鑽了空子而已,現在你再來試試掐斷連接哼,在你碰觸到連接之前,恐怕我早就把你絞成泥了”
黑子卻不見絲毫的怯意,硬邦邦的回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咱們就試試看”
“黑子”劉若明先沉不住氣了。何必跟這個鍾阿櫻打嘴仗呢,現在黑子也甦醒了,它和自己,以及白衣少年一起聯手,何愁打不過這個妖女呢
但劉若明的全說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見黑子就這樣從衆人眼前突然消失了,消失的如此之快,就好像它從來就沒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