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你不知道的東西”不知怎的,江月心只覺心底升起那麼一絲的歡樂。
少年無所謂地聳聳肩,道:“天地如此遼闊,我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再說了,我對水底下的世界,本來就比不得你呀。”
“你怎麼知道這是水底下的東西”江月心一愣。
“這還用說嗎”少年頗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江月心:“很明顯那東西是從水底下冒出來的更別說,這東西還被人們誤以爲是你這個水妖”
“我纔不是妖怪”江月心很在乎自己的名聲:“我是天地靈息所化的水之一屬之精華凝結”
其實這一大串的頭銜叫任何人聽了,最後都得落個“妖怪”的稱謂。不過,這想法只在少年心中轉了轉,終究是沒說出口。畢竟他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
更何況,現在有值得他更加操心的事情呢。
少年從青蓮先生的背後抽出自己的胳膊來,對江月心道:“咱們先下去,到了下邊再慢慢說。”
說的也是。這石壁上的凹洞實在太過逼仄,江月心站在裏頭也是折腰彎頸的很是難受。二人自上向下往大潭處掃視了一圈,發現地面上完全不見那黑衣人的蹤影,而適才被水龍攪的翻天覆地的大潭,正在慢慢恢復着慣常的平靜,近似圓形的水面又逐漸結成了鏡面般的光滑,只是在潭水的中心處,有一搭沒一搭的,從下向上慢慢鼓動着,往外冒着氣泡。
被擾動後的大潭水酒香四溢撲鼻,但不管怎樣,這潭水仍然是流動的水。然而,那潭心的氣泡冒出的卻如此緩慢,如此艱難,那樣子就好像是大潭之內裝的並不是水,而是什麼粘稠的粘液膠質似的。
“那東西還在底下蠢蠢欲動吧”少年道。他和江月心手牽着手從凹洞那裏跳了下來,穩穩落在了大潭邊上。兩人目光全都落在了潭中氣泡上。只見那一個個的氣泡很不容易地擠出水面,一個接一個的“啪”的一聲破裂,緊接着再使勁兒鼓出一個氣泡,再次重複擠到爆裂的過程。
“叫什麼來着什麼藻類”少年又問。
“鬼魚藻,”江月心答道:“我也只是覺得有些像,到底是不是,還得看見那東西在水底下的真身才能斷定。雖然看大體樣子像,但是”江月心遲疑了一下,又道:“但是,如果是那東西的話,按理說不該有這麼大體積的”
少年皺了皺眉頭,道:“你不知道,在你隱居長河的這些年裏,出了不少怪事,其中很有一些涉及到某些蟲豸之屬,都是呈現不同尋常的體積身形”
“是嗎”江月心有些意外:“難道這些不同尋常的身形增大,都有聯繫的”他往大潭四周望了望,又問:“莫不是都與這個黑衣人有關”
“這黑衣人我此次也是第一次見到,還不能斷定。不過”少年有些不太確定道:“之前那些怪事,雖然都是蟲豸之屬作祟,但查到最後,卻總能發現有屬於草木之屬的蛛絲馬跡”
少年則比較慎重地搖搖頭,道:“現在就下結論還爲時過早月心,你先說說大潭這裏的妖物吧鬼魚藻聽名字應該是水藻之類的東西了”少年雖然這樣說着,但很明顯這話他自己都不太信。如果說之前都是道聽途說,那剛纔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兩條靈活且目的性攻擊性都很明確的須腕,怎麼看都是屬於活物的,怎麼可能是水藻一類呢
“嗯怎麼說呢”江月心頗有些爲難道:“這個世界上生靈衆多,我們雖然用不同的種屬來進行劃分,以幫助我們認識它們、分別它們,但必須要承認的是,這裏頭還有衆多的生物,我們無法按照現有的種屬之別來圈定它們、來劃分它們換句話說,有些生物,既不是一種一屬,又是多種多屬我這樣說,你能聽明白嗎”
一通話說下來,江月心只覺得他自己已經成功把自己繞暈了。
可那少年卻微笑道:“聽明白了呀也就是說,你提到的鬼魚藻,非草非魚,但又兼具水草或魚蟹等活物之性,是這個意思不”
江月心一把拉住了少年的手,激動道:“我就說我們兩個是心意相接、靈犀互通的”
少年也不抽開自己的手,反而還順勢握了握江月心的纖細白皙的手指,笑道:“再靈犀相通,有些事情也還是需要你來講給我聽的。”
江月心傻笑幾聲,直到潭心中一隻有如西瓜的一個巨大水泡掙脫了水面的束縛,“啪”的一聲裂開了,他才如夢初醒一般,道:“對,鬼魚藻正如你所說,這鬼魚藻無論從外形,還是從它的行爲屬性上來看,都是介於水草和水蟲之間的東西這東西乍一看,肯定會被人認成是水草,因爲它從河牀上生長出來,招搖在水中的部分,就如你剛纔所見,像是極爲柔韌的長長水草葉片只不過這一個太過巨大,所以看起來反而更像是什麼活物的須腕腕足。普通的鬼魚藻,一般在剛生出時只有三四片葉片,墨綠色,長度不過尺把來長,一副人畜無害的溫順模樣,只隨着水流柔弱地參差流之。可是,一旦有小魚小蝦靠近了它這葉片,,鬼魚藻就會露出真面目,以極快的速度捲住魚蝦,然後從葉片上便迅速生出無數更細小的觸鬚,伸到魚蝦的體內”
聽見江月心說到這裏,少年不由插話問道:“靠着將自己僞裝成無害的樣子來獵捕食物,這種事情在自然界中並不少見,即使是草木一屬,此等事也不是沒有,不知你爲何說鬼魚藻以此捕食就是特別的了呢”
“如果只是捕食的話,我自然也不會覺得鬼魚藻有何出奇之處,”江月心看着少年,慢慢道:“關鍵是,這鬼魚藻捕獲魚蝦,並不單純爲了自己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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