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血彈頭 >第2章 :發配邊防
    深夜,西北高原月半彎邊防哨卡。 .

    一道刺眼的閃電,橫空而起,如一條飛天火龍,張牙舞爪面目猙獰。

    啪嚓…….轟隆隆……

    緊接着,一陣陣連環的悶雷似大口徑重炮般猛烈地炸響了浩浩天際,動靜之大,足以震山撼嶽,彷彿欲將整個世界生生撕裂扯碎一般。

    藉着閃電曇花一現的光芒,隱約可以看清月半彎哨卡及周圍的大概輪廓。

    月半彎哨卡如麥田裏的守望者一樣,孤獨地屹立的高原巔峯之,漫野白雪皚皚,北風肆無忌憚地颳得正歡,每秒至少在十米以。在這電閃雷鳴的情況之下,居然給人一種,冬天與春天和平共處的錯覺。

    “窗戶都關嚴實了沒?媽的!都快夏天了,還在刮北風,說不定晚還有一場暴雪。”一名三期士官披着一件洗得泛黃的軍大衣,一邊四處檢查,一邊自顧自地問道。

    在偏愛羅曼蒂克的人聽來,月半彎哨卡似乎很浪漫似的,其實不然,該哨卡跟浪漫沒有半毛錢關係,只是這個山峯叫月半彎,從而得其名罷了。可駐紮在哨卡里的士兵們常常在百無聊賴發牢騷的時候,卻管這個地方叫做無望谷,離恨天,青春收割機。

    哨卡不大,點支菸都可以繞哨卡走三圈,整個哨卡只駐紮了一個班,而且還不滿編,滿打滿算也只有八個人。

    而剛纔說話的這名三期士官正是該哨卡的班長,是駐紮在該哨卡的最高“長官”,名叫魏建功,是個第十年的兵,黝黑的皮膚,圓圓的腦袋,塌塌的鼻子。當兵十年,在這高原哨卡結結實實地待了十年,算是個老高原,老邊防了。

    “你放一百個心吧!我的班座大人!都關得死死的。嗨!這鳥地方這樣,一年只刮兩次風,一次刮半年,一年只下一回雪,一回也是下它個半年。”接話的是名二期士官,一會兒伸着兩根手指頭,一會兒掰着一根手指頭,嬉皮笑臉卻又說得一本正經。

    二期士官叫馬曉東,是副班長,皮膚照例黑黑的,長得出的着急,二十多歲的人,看起來愣是像年人一般。他也當了八年兵,照樣在這個荒無人煙鳥不拉屎,兔子來了也要餓肚子的高原哨卡結結實實地待了八年。

    “要不要給正在哨的成衝送件軍大衣過去,刮這麼大的風,這高原的天氣,說變變的,夜裏多半會變天。”魏建功照舊絮絮叨叨,細心地關注各種細節,他像一個多子的母親,總有操不完的心。

    “用不着吧!班長!哨所裏暖和,而且冬天穿的軍大衣還在那裏,凍不着那小子。何況那小子還是個要強的貨,不礙事的。班長你還記得嗎?當初他來到咱們哨卡的時候,咱們倆打過賭,說他兩天內必哭,可現在都快過去兩個月了,那小子還是沒掉過一滴眼淚,害我給你洗了一個星期的衣服,是不是?”馬曉東聳聳肩,半真半假地說道。

    說完後,還心有不甘地加一句:“不像一起分來的另一個新兵蛋子,直接哭暈了過去。”

    “你記得?人家那叫高原反應,暈過去的。”魏建功笑着瞪了他一眼,繼續道:“說起洗衣服,你還好意思說呢!實際,那一個星期,老子都沒洗過衣服。唉!一個個都是十七八歲的新兵,還是個孩子,了咱們這高原哨卡,真有點難爲他們了。”

    “別介,班座大人,誰他媽當兵的時候不是十七八歲。想當年,哥們兒參軍入伍的時候,還是個天生麗質皮膚白皙的帥小夥呢!結果被這高原天殺的紫外線,活活地照射成了個彷彿年過半百的大叔,兄弟我今年才二十六歲,二十六歲呀!”馬曉東一邊傷感,一邊孤芳自賞。如今的他,十分留戀未哨卡前,皮膚還很白的時候。

    “少他媽臭美,你來咱哨卡的模樣,我還能不知道?你也忽悠忽悠那些你後來的新兵,大肆吹噓你那些虛構的革命故事。在我面前裝什麼象,扯什麼犢子,還天生麗質咧!哈哈!啊呦!大牙要掉了。”魏建功做作地掩面一笑。邊笑邊給班裏的其他已經牀睡覺的士兵,掖了掖被子。

    轉而接着說:“還是說說成衝這小子吧!分來咱們哨卡的時候,頭說讓他來咱們這裏鍛鍊鍛鍊……”

    “鍛鍊?鍛鍊個五!鍛鍊個六。全是些忽悠人的大鬼話,鍛鍊?他們自個咋不來鍛鍊鍛鍊!要我說呀!了咱們的賊船,哈!是了咱們的哨所,真是窩囊。別的部隊的士兵每天都在各種訓練,玩弄那些個高科技武器。哪像我們,天天背支破步槍,除了哨是巡哨,除了巡哨是哨,周圍幾十裏內,能見着個活物,都要感恩戴德,大發感慨好半天。還鍛鍊,鍛鍊個毬……”馬曉東借題發了一連串的牢騷,繼而道:“嘿嘿!是這小子得罪人了吧!發配來的吧!”

    “少發牢騷!咱們哨卡都是發配來的,難道你也是?要說你的思想有問題。和平年代,當咱邊防兵纔是最光榮的,最不容易的,尤其是咱高原邊防兵。”魏建功回頭對着馬曉東咋咋呼呼地說了兩句。

    馬曉東毫不以爲然,極速脫衣牀,繼續嘿嘿一笑。

    魏建功掖了一圈班裏士兵的被子,走到牀邊,解下軍大衣,接着說:“要說這小子是死犟,新兵連時,居然跟他班長打了起來。後來他們連長找他談話,說只要他承認錯誤,寫份檢查交來,這事兒算過去了。可這小子是死活不答應,硬說自己沒錯,堅決不承認錯誤,你說,這是不是一根筋,是不是一頭犟驢?”

    “哈哈!有種,有血性,是條漢子!”馬曉東嬉笑着居然豎起來大拇指。

    “去去去!別扯淡!少起鬨,說正經事兒呢!據說這小子的軍事素質還不錯,如果好好打磨打磨,說不定能成爲一名了不起的士兵。只可惜呀!了咱們高原哨所,是算是廢了,跟咱們這羣不思進取的老兵油子們混在一起,一起熬這種看不見頭的日子。”魏建功解下衣服,輕嘆一口氣躺在了牀。

    “嗨!班長!我可聽說了,新兵連跟他班長打架的可是兩個新兵,爲什麼單單隻把他一人發配來了?”馬曉東擡起頭來,扭着脖子問班長。

    “人家那個新兵機靈,連長一談話,立馬承認了錯誤,檢查也寫得情並茂,下連直接分去了他們連長所帶的那個偵察連。哪像成衝這小子,倔到底!啊呀呀!當真是塊硬骨頭。”魏建功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倔怎麼啦!倔好啊!立場堅定不是?不是有句俗話說,說什麼來着?哦!對了,說什麼家有倔子不敗家,國有倔臣不亡國,是不是?”馬曉東扭着脖子,說得那叫一個認真。

    “哈哈!人家那叫家有犟子不敗家,國有諍臣不亡國。哈哈!我說沒化不要學人家咬嚼字,好不好?”魏建功哈哈一笑,轉而道:“雖然理是這麼個理兒,但這一套在部隊裏行不通哇!部隊裏講究的是什麼?是服從,是完全服從,是絕對服從,對不對?這是部隊啊!死倔是行不通的。”

    “管他倔子還是犟子,倔臣還是諍臣的,還不是一個意思,好了!我睡覺!”馬曉東因爲被班長說成沒化,心生老大一個鬱悶,但他也知道班長是在跟自己玩笑,不便較真。故而報復性的拉了拉被子,將頭深深地埋進了被子裏。

    隨即從被子裏傳出他那悠遠的聲音:“我睡覺呀!一會兒還得接那倔子倔臣的哨呢?”可見他也是個倔傢伙,是不承認犟子諍臣。

    宿舍裏的燈光終於熄滅了,睡熟了的士兵們,發出抑揚頓挫的鼾息聲,以及喃喃的囈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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