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韶華似酒 >第十五章 卡農
    如果不是這次蘇曉曦說起,江華幾乎忘記了自己高中時,還曾有過這樣一段“音樂少年”的經歷。

    其實仔細想想,少年時的自己,還真的算的上“多才多藝”。

    父親江文川對江華從小的教育都比較開放,希望他什麼都嘗試的學一下,不求成名成家,至少涉獵廣泛,也算是一種素質培養。

    所以,從小學起,江華先是在少年宮學畫畫,從素描、國畫到油畫,學了近十年,直到高中才慢慢放下。

    同時,小學起跟着父親的一個好友,省師大音樂學院的老師學習小提琴,也學了近十年。不過中考後他愛上了吉他,小提琴又放下了

    其他像圍棋、書法、航模亂七八糟的興趣愛好,都是淺嘗即止,倒也符合江華雙子座的風象性格充滿好奇心而又興趣多變。

    不過還算好的就是,江華自己對此倒也不排斥,他的確是有興趣才學的,把這些東西作爲一種休閒娛樂。

    等再過些年,隨着社會變化,競爭壓力讓父母們爲了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從小就給孩子報各種學習班和興趣愛好班,結果讓小孩疲於奔命,反而令孩子喪失了興趣和樂趣。

    國內的教育體制是“唯成績論”的應試教育,某種程度上,相比國外注重學生的全面能力,尤其是活動、社交、交流能力,注重挖掘學生的特長和愛好,國內的教育還是比較刻板,這也造成了大部分中國的學生除了認真學習之外,其實並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真正喜歡的是什麼。

    獨立的人格、開放的思想、自由的選擇,中國的學生很少在年少時能夠有這樣的理念。

    很多人在進入社會多年之後,才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正在做的,並不是自己真的想要的,那時候纔開始感慨夢想還未開始卻已經消逝,開始回想當初如果自己沒有隨波逐流,而是努力去追逐夢想,是否現在的自己會不同

    江華很喜歡演員徐靜蕾,尤其欣賞她通透而簡單的生活態度。

    記得一次看老徐的採訪,她除了出來拍電影工作的時候,平時不喜歡出席社交活動,大量的時間都用來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比如她在大街上開車,發現一家布料店有縫紉課程,於是報名開啓了自己的手藝人生涯,當“裁縫”給自己做包做衣服;

    她從小背古詩,學書法,她的書法被收入方正字體庫,叫“方正靜蕾簡體”,可她說,這些都是被爸爸逼着學的,其實自己最喜歡的是美術,本來16、7歲的時候曾以爲自己將來會當畫家,於是她又重新拿起畫筆,開始畫水彩畫

    江華現在想想,之前的半生,他奔波於商海,爲了生計和財富,終日營營,偶爾去看場音樂劇、話劇之類的,也大多是爲了泡妞,早已失去了簡單而純粹的樂趣。

    而少年時的自己,似乎反而活的更加精彩,更加鮮活,也充滿着無限的可能性。

    每個人的人生都可能有無數個未來,或許只是某一個時刻的一次觸動,一個感悟。只是很多人在那時並不知道選擇的意義,只是隨波逐流而已。

    江華和畢採卉、蘇曉曦、常言從體育館出來,穿過半個操場,來到主教學樓。

    走到高二4班理門口,常言進去喊了一聲,兩個人跟着他走了出來。

    個子瘦高,小眼睛長頭髮的鐘凱小鳥揹着一把吉他,臉色故作深沉,彷彿一副流浪歌手的頹廢,可惜雖然學了頹廢卻沒有灑脫。

    同樣高個子,短頭髮的張潔,笑容明媚爽朗,是個性格直率的女孩。她和畢採卉是好閨蜜,一出來就歡呼一聲,上前摟住了畢採卉的胳膊。

    “哎呀,卉卉,你來了去了文科班都看不到你了”

    畢採卉笑嘻嘻的擡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胡說八道,昨天才一起回家的。”

    小鳥眼神看向畢採卉,一副情深至死般的深沉模樣。這傢伙一直暗戀畢採卉,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還覺得是個祕密,可惜直到高考結束,他也沒有敢表白

    唱了那麼多歌有什麼用

    常言擡手晃了一下鑰匙,笑道:“走吧”

    他雖然個子不高,學習一般,但活動能力很強,現在是學生會里的骨幹,藉着職務之便拿到了主樓天台的鑰匙,也算爲大家謀了福利。

    上了六樓,打來一扇鐵門,就上了天台。

    本來按照學校規定,樓頂天台是嚴禁學生上去的,主要是擔心安全問題。

    以前並不是沒有因爲學習壓力太大而跳樓的案例。

    雖然一中的學風相對自由,但畢竟是匯聚了全市乃至全省最優秀的一批學生,很多人原本在初中非常出色,但進入一中之後,才發現身邊都是學霸、大神,自己變得泯然衆人,有的人發奮、有的人自卑、有的人無所謂,自然也有心理比較脆弱的,人生的第一個關卡高考來臨之時,承受不住巨大壓力也是有的。

    不過一來常言在校學生會混的挺好,二來他父親是市裏領導,三來他們幾個以“音樂社團活動”的名義,所以關於他們經常“偷偷”上天台這件事,雖然有老師曾經提過幾句,但是倒也沒有人認真的管束。

    主教學樓是老式的建築,天台上開闊平坦,只是在樓邊有半人高的石臺階和圍欄。

    站在天台樓邊,斜靠着石臺階,可以一眼望去將整個一中校園收入眼底,遠處校外的街道、商店、公園也清晰可見,再往遠看,滔滔黃河,白塔巍巍,峯巒疊嶂,一望無垠。

    令人心中頓覺浩然,胸懷大暢。

    江華接過常言揹着的吉他,拿起隨意的彈了幾下。

    大學之後就扔下很久的手感,慢慢找了回來。

    他最後一次彈吉他,還是當年求婚的時候,手中自然而然的彈出的,就是自己最熟悉的旋律卡農。

    本來其他人剛上天台,還都興奮的四處走走,趴在樓邊看下面的風景之類的,聽到他彈的旋律,慢慢的都走過來,匯聚在他身邊,驚訝的看着他。

    要知道,這時候大家所謂的彈吉他也就是跟着歌曲,簡單的彈節奏和和絃,歌曲也大多數是臺灣民謠,齊秦、周華健之類的歌。

    卡農這時候可沒人聽過除了專業學鋼琴的人,這首曲子被國內大衆所熟悉,還要到2001年我的野蠻女友火爆之後,其中全智賢彈奏的帕赫貝爾的卡農變奏曲纔開始風靡一時。

    “好好聽啊,江華,你彈的是什麼歌啊”蘇曉曦忍不住問道。

    “卡農,這不是歌,是一種樂曲的曲式。”江華說道。

    他有些神思不屬,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過,音樂承載的是人的感情,尤其有着特定意義的旋律。

    忽然有點莫名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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