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終於忍無可忍:“閉嘴!”
“她身手這麼好,模樣生的也不錯,我突然覺得芍藥姑娘好似也不她了,啊,謝三哥,你能幫我想個法子討她的歡心麼,我覺得這樣的姑娘要趁早定在家裏較好啊。”季羽書繼續念念不休。
“再多說一句,你和高陽一塊兒回去。”謝景行面無表情道。
季羽書終於悻悻的閉了嘴。
高陽搖了搖摺扇,將話頭引開,道:“不過沈妙這麼大的動作,我怎麼覺得親王府這事兒還沒完呢。”
“還沒完啊。”季羽書道:“人都死完了怎麼還沒完。不過說起來我也覺得有點怪,沈小姐好端端的爲何要令人傳出那樣的流言,她都不怕將整個沈家牽扯進去麼?別人趕着撇清關係,她怎麼還往自己身找麻煩。”
“你見過釣魚的人釣到大魚不釣的嗎?”謝景行掃了他一眼,笑容很有幾分興味:“本來是一環扣一環,她的打算,從來不是在親王府結束。”
另一頭沈府的彩雲苑內,沈垣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回到屋,任婉雲一見他撲了來,充滿希望的問道:“垣兒,怎麼樣了?”
沈垣搖了搖頭:“有些難辦。”
“垣兒,你一定要救救清兒。”任婉雲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這段日子她天天以淚洗面,眼睛腫的有些可怕。而更是不甚收拾自己,身都傳出了異味。沈垣不動聲色的稍稍離開了些,冷不防又被任婉雲握住了手臂,任婉雲道:“她是你妹妹,你一定要救她!清兒她很可憐,她是無辜的,她被抓起來一定很害怕,我們都不在她身邊,只有你這個哥哥能夠救她了!”
她一邊說,眼淚混着唾沫一邊噴到了沈垣的身。沈垣心本來煩悶,瞧見任婉雲這般作態更是加深了心的鬱燥。他道:“我知道了。”轉身要回屋。
任婉雲一看急了,她一把拉住沈垣:“垣兒,你怎麼回屋了?你不是該去衙門打點嗎?再不濟去求求皇?你那麼聰明,在朝認識不少人,定然能幫你妹妹說說話的。你是不是需要銀子,娘這去給你拿。”
“我瞎攪合?”任婉雲一愣,隨即高聲尖叫道:“我在救你妹妹。這個府裏沒一個好人!你爹是個沒良心的,整日只知道和那個狐媚子廝混,哪裏還管我們母女的死活。如今你也要不管你妹妹了嗎?你也要學你爹嗎?我含辛茹苦將你養大,你是這樣回報我的!沈垣,你爹是個沒良心的,你是個小沒良心的!”任婉雲越說聲音越大,如今她已經有些瘋癲,經不起刺激,沈垣的一番話,也不知是哪裏觸動了她,竟讓她如同瘋子一般鬧起來。
不僅是責罵,任婉雲甚至還去推搡沈垣,她罵罵咧咧的,哪裏有往日端莊富貴的夫人模樣,看去便如一個蓬門小戶家出來的瘋婦。沈垣突然覺得有些疲憊。沈妙的那些話又迴盪在他耳。
他本有大好前程,如今回京任是他飛黃騰達的開始,他會擇明君輔助,終成一代名相,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每個人都會用仰視的目光看他。可是如今,這叫什麼事,他的母親成了一個潑婦,父親唯唯諾諾當不得大用,連從前可能爲他仕途錦添花的小妹都成了階下囚。這些全部都成了他的絆腳石。
骨血至親固然重要,但是他的大好前程又何嘗不重要?他暗成了傅修宜的人多年,在外頭赴任,不過是爲了如今回京做好的打算。誰知道眼下出來這種事,沈妙說的不錯,流言在之前爲流言,當不得真,可若是傳的太狠,被天家人聽在耳,聽在心裏,算傅修宜再怎麼器重他,也會因爲忌憚而不敢相碰。
沈妙在他的面前擺了兩條路,一條是血親,一條是前程。可是,從某種意義來說,他真的是無路可走了。
沈垣看向任婉雲,平靜的開口:“娘算不在意我,難道連弟弟的性命也罔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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