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不是覺得很好麼?”高陽搖了搖扇子:“這整個高府都能被你霸佔了。裏面的下人隨你差遣,金銀珠寶隨意用,還有那些商鋪田莊……。”
“等等,”羅潭聽他越說越過分越怪,忙打斷他的話,道:“誰稀罕你這些東西了?我們羅家也不缺的好吧?再說了,你當我是傻子啊,這都是你高家的東西,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死了,這些東西怎麼會歸我?你是瘋了吧。”
高陽道:“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己不知道麼?”
“知道什麼?”羅潭疑惑,隨即試探的問:“莫非……這是我爹送給你的?其實你是我爹的人?”她一把捂住嘴,驚恐道:“我爹派你來監視我的?”
高陽:“……”
半晌之後,他才認命的嘆了口氣,敲了敲羅潭的額頭,道:“平日裏看着挺精明的,怎麼這會兒這般傻呢。”
羅潭道:“喂,你先說清楚。”
高陽一根手指突然放到羅潭嘴,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羅潭一怔,只覺得被高陽手指碰到的地方慢慢的發起燙來,漸漸的燙到了臉……
“我和你什麼關係,你自己慢慢想吧。等我回來的時候告訴我。”高陽把一本醫術放到羅潭頭:“現在,先幫我整理這個。”說罷轉身自己收拾起來。
羅潭看着他的背影,卻是出乎意料的沒有炸毛。撇了撇嘴,竟也乖乖的收拾起來。
……
“到底好了沒?”
“快好了快好了。”
“嘶,疼。”
“還差最後一點。別怕,我輕點。”
門外,從陽莫擎和驚蟄穀雨二人俱是面紅耳赤,驚蟄道:“啊,我想起衣裳還沒晾,我先去晾一晾。”
穀雨連忙道:“我也去幫忙。”
從陽也道:“我也去曬曬被子好了。”
莫擎猛點頭。
四人轉瞬間作鳥獸散。
唯有蹲在樹的鐵衣身材巍峨,不動如山。
屋裏,謝景行無奈扶額,沈妙終於把最後一根繩子串,滿意的拍了拍他的手:“好了!”
謝景行看着自己手腕一連串的紅色繩子,真是頗爲頭疼。他好端端的,綁這麼多女人戴的繩子做什麼。偏沈妙還託着腮,笑眯眯道:“這麼多,怎麼都不會斷光了的。”
他還沒說話,沈妙已經“咣噹”一下站起來,“咚”的一下坐到他的大腿,倒把謝景行嚇了一跳。
屋裏的酒罈子都已經空了,滿屋子熏熏然的酒氣。沈妙喝的面色酡紅,嬌豔如花,難得笑靨甜美,雙手捧着他的臉,“啵”的一下親在他的臉。
謝景行已經淡定了,從沈妙喝醉了到現在,她可能已經親了他幾十次了。只要沈妙喝醉了酒,呵,基本,能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女人。怎麼說,好像非禮小娘子的登徒子。
“這個面首生的的確是不錯的。”沈妙道:“可以做花魁。”
謝景行面無表情的盯了她半晌,才道:“謝謝夫人賞識。”
沈妙又滿意了,說:“賞你些銀子,拿去買衣服吧。”她從袖子裏摸啊摸啊,摸出了個東西,丟到謝景行手裏。
卻是謝景行在明齊時候給她的那枚玉牌。
謝景行還沒看清楚,沈妙又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拿錯了,這個是我夫君給我的。”趕緊收了回來。
“夫君?”他一挑眉:“你還記得你有個夫君。”
沈妙看着他:“認得,我夫君長得你好看啊。”
謝景行:“……”
“不過他要出征了。”她又把腦袋埋在謝景行肩,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起來,打了個呵欠,似乎是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開口道:“所以我喝醉了,這樣他走的時候我還醉着不醒來,看不到。”
“爲什麼不想看到他?”謝景行蹙眉。
她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因爲不要他耽於兒女情長,但是如果我看着他走,我會捨不得的……”說到最後,呼吸均勻綿長,真是沉沉睡去了。
謝景行有些好笑,最後卻又漸漸收起了笑。他低頭看着懷裏睡着的女人,頓了頓,才輕聲道:“其實你可以任性一點。”
沈妙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抱起沈妙,將她放到榻,替她蓋好被子,卻又伸出手握着她的,坐在牀邊,什麼都沒做,只是看着她的睡顏,彷彿這樣滿足了。
下半夜的時候,鐵衣在外頭叩門:“主子,可以出發了。”
他頓了一會兒,俯身在女人額頭落下一吻。
然後,大步出了門。
門被關後,牀的沈妙慢慢的睜開眼睛。
捨不得的。
捨不得清醒着看着他離開,卻也捨不得這麼沉醉着錯過。
離別,總歸是一件讓人難過又不捨的事。
讓他毫無負擔的走,然後像個蓋世英雄一般的歸來。
門外響起腳步聲,輕而穩重,還有別的人,可是似乎怎麼都能分辨出來自己想聽的那一個。
那腳步聲路過房間的時候微微停了一停,然後才漸漸遠去。
漫長的黑夜將要過去了,天明既曉,新的一日即將來臨。
她也不知自己在牀睡了多久,才坐起身來,等了很久,驚蟄端着水盆進來,見她坐在牀思索,驚道:“夫人醒了?”
“嗯。”她答:“我要進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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