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傷在身。
三個徒弟,也傷了兩個。
冷春曉原形畢露。
吳乾和董珍珍被煉傀宗豫南分宗的少宗主段驛勃操控的骷髏傀儡拿槍挾持。
正是因爲徐子驥不辨是非,推波助瀾,才促成了眼下這種局面。
對此,徐子驥應負不可推卸的責任。
吳乾並沒有接受徐子驥的道歉。
或者說,他根本沒興趣迴應徐子驥。
反倒是段驛勃,聽了徐子驥的話後,得意的笑道:“哈哈哈,徐子驥,你們化陰宗之所以一直被我們煉傀宗壓過一頭,就是因爲你們化陰宗裏,像你這樣的蠢貨,實在太多了。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像你這種智商堪憂的傢伙,到底是怎麼當上化陰宗長老的...”
“段驛勃,你閉嘴”
姚慶平忍無可忍,怒喝道,“你要是再敢侮辱我師父和我的師門,我就算是拼死,也要跟你同歸於盡”
“哼”
站在段驛勃身後的那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冷哼一聲道,“就憑你這種小嘍嘍,也敢妄想跟我家少宗主同歸於盡簡直不自量力”
與老者並排站在一起的那個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也附和道:“化陰宗從上到下,全是一羣虛張聲勢的無用之徒。”
姚慶平被這兩個傢伙的話,氣的咬牙切齒。
他攥緊了拳頭,作勢就要向這兩個傢伙動手。
徐子驥連忙阻止道:“慶平不要輕舉妄動”
姚慶平咬緊牙關,從齒縫裏擠出聲音:“可他們侮辱您,還侮辱咱們化陰宗的名譽...”
“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想說什麼,就讓他們隨便說好了。”
徐子驥嘆了口氣,憋屈道,“慶平,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要記住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師父...”
“好了,什麼都別說了。”
徐子驥再次打斷姚慶平的話道,“今日之事,確實是師父的錯。是師父決斷錯誤,不分敵我,害了你們。”
“不,師父,我不怪您。”
姚慶平搖頭道,“大師兄和二師兄也絕對不會怪您的。”
聽到這話,重傷在身,躺在地上的徐楓儼和林泊君二人,同時費力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
段驛勃看着眼前這一幕,暢快大笑道,“徐子驥,你們師徒四人,今日都難逃一死,我看,就沒必要一個勁兒的演這種師徒情深的戲碼了吧。”
說完,他對身後二人吩咐道:“段偉俊,段宏,你們倆去把這師徒四人的頭顱給我取下來,帶回宗門,我有大用處。”
“是”二人領命,同時應了一聲,當即就邁開了腳步,朝着徐子驥和姚慶平等四人走去。
徐子驥若不是有傷在身,根本不會把段偉俊和段宏這兩條段驛勃的走狗看在眼裏。
可現實卻是,他重傷在身。
而只憑姚慶平一人,又怎會是段偉俊和段宏二人的對手呢。
難道,除了坐以待斃之外,他們師徒四人,已經徹底無路可走了嗎
真是自作自受啊。
要不是因爲他不辨是非,急於向吳乾動手,他們師徒四人的處境,何至於此
大錯已經鑄成。
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他們師徒四人落得如此悽慘的境地,可以說是咎由自取,只是,連累了吳乾和董珍珍,讓徐子驥感到愧疚不已。
而就在段偉俊和段宏二人向徐子驥師徒四人步步逼近之時,被兩具漆黑骷髏拿槍指着腦袋的吳乾,突然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明顯帶着挑釁的意味。
段偉俊和段宏聽到這笑聲,好似受到了某種未知力量的控制一般,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向段驛勃。
段驛勃挑眉望向吳乾,說道:“真沒想到,你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爲什麼不呢”
吳乾神色輕鬆道,“難道你真指望用這兩件黑了吧唧的垃圾,限制我的自由”
段驛勃聽到這話,眉頭微微皺了皺。
他不答反問道:“你以爲我不敢殺你”
“不,當然不是。”吳乾回道。
段驛勃又問:“那是什麼給了你這麼大的勇氣,讓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吳乾聳聳肩,隨口回了五個字:“絕對的實力”
音未落,他的脣角就泛起了一抹惹人遐想的笑容。
與此同時,他迅速地擡起右手,拇指壓於掌心,剩餘四指併攏,“唰”地一掌抽在了右邊那具漆黑骷髏的頭顱上。
咔哧
一聲脆響傳出
漆黑骷髏的整顆頭顱,直接被這一掌拍的稀碎。
段驛勃當場震驚。
他實在沒有料到,吳乾的出手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快到他的肉眼難以捕捉的程度
他趕緊補救。
右手五指迅速彎曲,中指陡然彈了一下。
一條隱形的能量絲線,一端纏繞在他的中指上,另一端系在吳乾左側的那具漆黑骷髏身上。
站在吳乾左側的漆黑骷髏,握槍的手指骨,當即就動了動。
只可惜,它還是沒能成功開槍。
因爲吳乾一巴掌的力量實在太足,在抽碎右側骷髏頭顱的同時,讓得它的軀體也猛地側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左側骷髏的身上。
砰
一道沉悶而結實的撞擊聲響起。
兩具骷髏,雙雙倒地。
段驛勃臉色驚變。
他又迅速地接連活動了一下右手食指和無名指。
奈何那兩具挾持着董珍珍的骷髏,像是被人切斷了與他之間的聯繫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段驛勃難以置信道:“這怎麼可能”
吳乾嘲諷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像你這種用外力操控傀儡的手段,在我眼裏,跟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麼兩樣,滑稽又可笑。”
“不你胡說”
段驛勃不相信吳乾的話,大聲反駁道,“我們煉傀宗操縱傀儡的手段,舉世無雙我身爲煉傀宗豫南分宗的少宗主,絕不允許你這種宵小之輩隨便侮辱我們煉傀宗的傀儡操縱術”
吳乾聞言,輕蔑的搖了搖頭。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擡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短促的聲音剛剛響起,挾持着董珍珍的其中一具骷髏,就陡然躍起,左手五指迅速融合、變形,成了一把尖刀的形狀。
噌
它擡起左手尖刀,在段驛勃意識到意外發生,正要防禦之時,它抖動手腕,鋒利的尖刀從它手臂上脫落,“嗖”地一聲向段驛勃射去,直擊段驛勃腦門。
段驛勃的反應極快,猛地彎腰,扭轉脖子。
唰
尖刀的鋒刃貼着段驛勃的額頭劃過,留下一條鮮紅的血線。
段驛勃眼前登時一紅,被額頭上急速淌下的鮮血遮擋。身軀亦是不由自主的踉蹌倒退,險些栽倒在地。
這一系列的動作,說起來時間長,可實際上,卻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吳乾是在拍爛他身邊兩句骷髏的同時,就已經操縱着董珍珍身邊的其中一具骷髏,向段驛勃發動了攻擊。
段驛勃的注意力被那兩具碎裂的骷髏吸引,暫時放鬆了對其它攻擊的警惕性,這才被一具原本屬於他自己的小小傀儡給劃破了額頭。
在尖刀射出,劃傷段驛勃額頭的那一瞬,吳乾右手五指伸展,指甲陡然變的鋒利。
原本普普通通的指甲表面,彷彿結了一層冰霜,散發着滲人的寒意。
吳乾左轉,只一息間,就閃身出現在了段驛勃的面前。
他左臂一揮,鋒利的指甲精準無誤地劈中段驛勃的左肩,將他的整條手臂,齊肩斬落
“啊...”
撲通。
尖叫着踉蹌倒退的段驛勃,登時,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簡直比風捲殘雲還要乾淨利落。
徐子驥、姚慶平師徒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傻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實在難以相信,能夠同時操控42件傀儡的段驛勃,竟然連真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吳乾齊肩切下了一條手臂。
這樣看來,吳乾與段驛勃的實力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完全不在同一層次
冷春曉和趙燕眼中同時露出了惶恐之色。
他們母女二人,此時的心情,非常適合用“脣亡齒寒”四個字概括。
段偉俊和段宏站在原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動彈分毫,就怕吳乾隨手將他們斬殺。
見識了吳乾的本事之後,他們很清楚,只要吳乾對他們動了殺念,他們絕對有死無生。
董珍珍瞪大眼睛,望着如神人般英勇強勢的吳乾,兩行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在地。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死在這裏的心理準備。
而吳乾的出現,卻給了她一次又一次活下去的希望。
死裏逃生的滋味,不親身經歷,真的很難想象。
絕不是喜悅。
更多的是痛苦煎熬之後的解脫。
身體彷彿被掏空了一般,渾身乏力,似乎只剩下一縷輕飄飄的沒有了形狀的靈魂,蜷縮在軀殼裏。
現在的董珍珍,只想大哭一場。
緊緊地抱着吳乾,拼命的,放肆的,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