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阿醜滿臉疑惑,“怎麼死的?”
“被我親手殺死的。”吳乾回道。
阿醜聞言,點點頭,然後又遲疑着問道:“先生,您能不能告訴我,他跟我生的那場大病,是不是有直接關係?”
吳乾思索了片刻,開口回道:“應該有吧。”
說完,他又接着道:“你現在的狀態,跟我認識的另一個人,非常相似。”
“他也像我一樣,生過一場大病,相貌大變嗎?”阿醜追問。
吳乾搖搖頭,回道:“不。他只是一直以來身體都普通人要虛弱一些。”
“他是誰?是男是女?年齡多大?現在在哪兒...”阿醜對吳乾提到的這個跟她有着相似經歷的人,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吳乾不厭其煩的回答道:“他叫白永琦,現在還是個高生,家住信市。”
“信市?”
阿醜蹙眉,“信市離燕京可不算近...”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
吳乾打斷阿醜的話道,“我索性跟你直說了吧。苗疆蠱宗有一門非常邪惡的養蠱術,需要用活人的身體作爲寄主,養十幾年,等到本命蠱成年之後,養蠱人會殺死寄主,將本命蠱從寄主的體內剝離出來。”
說到這裏,吳乾頓了頓。
阿醜的嘴脣有些哆嗦,不敢相信的問道:“先生,您...您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吳乾直視阿醜的雙眼,直截了當的回道:“你跟白永琦,都是養蠱人選的寄養本命蠱的寄主。只不過,他體內養的是本命咒怨蠱,而你體內養的卻是本命光陰蠱!”
“本命光陰蠱...”
“對,本命光陰蠱,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之所以會擁有預見死亡的能力,跟這本命光陰蠱有關。”
“先生,您的意思是說,現在我的體內,還有蠱蟲?!”
“對,沒錯。”
“嘔...”阿醜彎下腰,一個勁兒的乾嘔起來。
想到這十幾年來,自己體內一直都有一條蠱蟲,阿醜惡心的恨不得把胃都給吐出來。
“別吐了。”
吳乾若無其事的說道,“養蠱人已經死人,在這段時間裏,你體內的本命光陰蠱,已經與你融爲一體,不分彼此了。你現在本身是本命光陰蠱,而本命光陰蠱是你。”
阿醜像沒有聽見吳乾的話一樣,又幹嘔了許久之後,才直起身來。
她望着吳乾,第一句話問的卻是:“先生,那現在的我,是不是有資格成爲您的徒弟了?”
吳乾想了想,沒肯定,也沒否定。
他扭頭對孟婉娘道:“攔輛車,先回凌雲會所再說。”
“可咱們是開車過來的。”
“提車還需要時間,我不想繼續在這兒浪費時間。你回頭找個人過來再把車開回去吧。咱們現在先地打車回去。”
“好吧。”孟婉娘撇了撇嘴,有些不情不願,卻還是照做。
出租車。
吳乾坐副駕駛座。
孟婉娘和阿醜一起坐在後排座位。
的哥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夥子,不停地通過後視鏡,偷看孟婉娘和阿醜。
吳乾用餘光掃了一眼身旁的的哥,頭也不回的詢問道:“孟婉娘,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喜歡穿紅色長裙,身高大概在一米四左右的小姑娘?”
“喜歡穿紅色長裙的小姑娘?”
孟婉娘回憶道,“好像...沒印象...奧,對了,我想起來了,三年前,倒是有一個,她是我們凌雲會所的一名服務員的女兒,小名叫小玲。我記得當年她整個暑假好像都在穿紅色連衣裙。”
說到這裏,孟婉娘好的問道:“吳先生,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吳乾淡淡回道:“我剛纔看見她了。她還向你揮手打招呼了,只不過,你沒理她。”
“別逗了,吳先生。”
孟婉娘一臉的不相信,道,“你看到的一定不是小玲。她們家在三年前發生了一場火災,一家三口全部葬身火海,也是怪可憐的。”
“那對了。”
吳乾若無其事的說道,“剛纔那個出租車司機,拉的客人,是你嘴裏的這個叫小玲的女孩兒。”
嗤嗤嗤...
旁邊的的哥,聽到吳乾的話,不由自主的把腳踩在了剎車。
握在方向盤的雙手,也跟着一陣發抖,讓得出租車劇烈的晃悠着停了下來。
孟婉娘大聲叫道:“小夥子,你怎麼開車的?”
的哥雙肩顫抖,哆嗦着嘴脣說道:“你們下車...我...我不拉你們了。”
“瞧你那慫樣兒!”
孟婉娘笑罵道,“我們剛纔是在開玩笑呢,你還當真啦?你這膽量也忒小了點兒吧!”
“啊什麼啊?你還真當真啦?這世哪有什麼鬼。”孟婉娘翻着白眼說道。
的哥聽到孟婉孃的話,下意識的吞嚥了一口唾沫,波動的心情,這才漸漸地平復下來。
他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對哦,這世哪會有鬼。”
說完,他鬆了一口氣,重新將車發動。
後排座位。
安撫完司機小夥的孟婉娘,跟阿醜連續對視了幾眼,都從對方的眼看到了難掩的驚色。
她們終於想通,之前那個出租車司機,爲什麼會有那般怪的舉動了。
原來他並不是在自言自語,而是在跟鬼說話!
出租車停在凌雲會所門前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十一點。
孟婉娘付賬,把一張鈔票遞到的哥小夥手,隨口道:“不用找零了。”
的哥小夥接過鈔票,提醒道:“三位這個時候來凌雲會所,可得當心點。這家會所的老闆,是個瘟神,很容易剋死人的。”
孟婉娘下車之後,走到駕駛座車窗邊,衝着的哥小夥溫柔一笑,道:“不怕,她身邊現在有位高人,可以讓她暫時不再剋死人。”
“你怎麼知道?”的哥張嘴反問道。
孟婉娘笑眯眯的回道:“因爲我是這家凌雲會所的老闆啊。”
“啊?啊!”
的哥先是一愣,而後大叫一聲,迅速地把手裏捏着的那張鈔票扔到窗外,腳下油門一踩到底,出租車“嗖”的一聲衝進了夜色之。
“慫包!”
孟婉娘笑罵一聲,然後對吳乾和阿醜道,“走,咱們進去。”
三人一起走進了凌雲會所。
孟婉孃親自給吳乾和阿醜分別安排好了休息的房間。
吳乾道:“時間還早,不急。你們倆先跟我過來。”
孟婉娘和阿醜對視一眼,什麼也沒問,跟在吳乾身後,一起進入了吳乾的房間。
吳乾進入房間之後,自顧自的往沙發一坐,說道:“孟婉娘,拿來紙筆,我說幾種藥材,你把它們都記下來,然後儘快去買。明天我要開爐煉丹。”
孟婉娘聞言,點點頭,趕緊去找來了紙和筆。
“魁首烏、木胚胎、曇花蕊、箜蕪、歿柏蛈樺...”
吳乾剛說了沒幾種藥材的名字,孟婉孃的嘴角接連抖動了十幾下,握筆的手,跟着停了下來。
不等吳乾開口詢問,孟婉娘抱怨道:“吳先生,您說的這些都是什麼鬼,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記。”
吳乾掃了一眼孟婉娘手的紙張,便看到那邊只有六個字,分別是:葵手巫和目陪肽。
“恭喜你,寫了六個字,沒一個對的。”
吳乾一邊說着,一邊從孟婉孃的手接過紙筆,快速地寫下了幾十個字。
孟婉娘偷偷瞟了一眼,發現她寫的那六個字,還真是一個也沒有對。
她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
真丟人!
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覺得像現在這一刻這般丟人過。
“行了。”
吳乾眼含笑意的瞥了孟婉娘一眼,隨手把寫好的藥單遞給她,道,“你對藥一竅不通,不會寫也很正常。拿去吧,記住,明天儘早買回來。”
“切!”
孟婉娘撇了撇嘴,伸手接過藥單,道,“放心吧,只要燕京能買到,明天午十點之前,我一定把這些藥擺在你面前。”
“有了神木,這些藥材都不必再要求年份,所以,隨便去個大一點的藥材市場,應該都能買齊。”吳乾道。
說完,他扭頭望向了阿醜。
他早發現,這一路,阿醜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吳乾開門見山的問道。
阿醜聽到吳乾的詢問聲,猛地回過神來。
她望向吳乾,表情糾結的開口說道:“先生,我能預見死亡,但大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做出選擇...”
“你在自責。”
吳乾的聲音,平靜的響起,“如剛纔咱們遇到的那個出租車司機。你預見了他的死亡,所以,你覺得,你應該提醒他,或者直接出手救他,讓他免於一死。”
阿醜抿了抿嘴脣,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種情況遇見的多了,她越來越感到迷茫,不知道該不該出手相救。
“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想那麼多。”
吳乾開口道,“像剛纔那個出租車司機。你沒有絲毫救他的義務。更何況,他本來該死。”
“他該死?”
阿醜不解道,“我不明白...”
吳乾解釋道:“只有那些生前充滿了怨氣的人,死後,纔會化爲厲鬼,向活着的人尋仇。那個紅裙小女孩兒,之所以找那個出租車司機,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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