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惜柔只是紅着眼眶不說話,男人的心好似被揪緊一陣陣的發疼。
他牽着她的手緊緊握住:“走,我們去看醫生。”
他剛要邁開步子,卻感覺手中的人兒一動不動,他轉過身不解的看向她。
夏惜柔緩緩擡眸,耳邊環繞着衆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她抽出被他緊握的手,沒有錯過男人黑眸中一閃而逝的失望。
她輕聲的說:“我沒事,我只是想回家。”
衆人不明白她的話,而靳言繹卻知道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他的眼神一暗,霸道的說:“我不許,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你的家”
夏惜柔搖着頭,向後退去:“不,這不是總裁,對不起,請讓我回家好嗎。”
她想從這個地方逃走,但男人卻不讓她得逞,靳言繹扳過她的雙肩,牢牢地。
他終於受不了的低吼:“夏惜柔,你到底在怕什麼怕我會傷害你還是會拋棄你被我喜歡就這麼可怕嗎”
“還是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好,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黑眸燦爛如星辰,他一字一句認真萬分的說道:“夏惜柔,我愛你”
渾厚低沉的嗓音,帶着足以迷死人的磁感,會場內剎那間寂靜無聲,就連晶瑩剔透的鋼琴音樂此刻都爲他而停歇。
四周,彷彿還回蕩着男人那句真心堅定的我愛你。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瞠目結舌的望着這一幕,尹沛瑗也倏地哭出聲來。
但當衆人還未回過神,卻突然只聽到一聲尖銳的女聲:“不我不要你的愛”
夏惜柔大力推開眼前的男人,拼命的跑出會場。
靳言繹被推得向後退了兩步,長身玉立,碎髮微垂,誰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是奇異的,望着男人那樣的背影,衆人卻恍惚的看到一絲讓人心疼的蕭索和心碎
夜晚的寒風刺骨,明明冬天已經過去,爲何還是這麼冷像一根根細細的綿針扎進肉裏,刺進骨裏。
夏惜柔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只是一心想逃離那個地方,也逃離男人那一雙受傷的黑眸。
她知道,要讓那個高高在上,感情潔癖的男人大聲說愛有多難。
夏惜柔,你究竟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那個男人全部的愛
她愣愣的站在花園的街燈下,樹梢浮動,一片翠綠,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垂在身邊的雙手是緊緊握住的雙拳,指甲陷進肉裏,流出了殷紅的鮮血都渾然不覺得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夏惜柔幾乎是下意識的拿起它,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邊響起簡凡焦急的聲音:“夏惜柔,你在哪你趕快回來,繹出事了”
夏惜柔的心一沉,也回過神來,她想問他靳言繹怎麼了,受傷沒有,可是張開嘴,發出的聲音都是嘶啞。
簡凡又喊道:“夏惜柔,無論如何你先回來,先回來看看他吧,求你。”
當夏惜柔趕回別墅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半個小時,晚宴散場了,別墅又被收拾的乾乾淨淨,一如往初。
腳忽然變得很沉,一步一步都像灌了鉛一般。
夏惜柔推開門,房間裏幽暗的燈光流瀉了一地,大牀上躺着一個男人,昏昏沉沉,好像陷入了熟睡,但周圍瀰漫着的一股濃烈嗆人的酒味,證明了剛剛這個人是怎樣發了瘋般的拿酒當水喝。
夏惜柔默默走到牀邊,男人無暇的容顏多了一絲蒼白,眉頭輕蹙,彷彿在夢中也不踏實。
她伸出手緩緩的撫上他的臉,一片冰涼
“他剛剛喝了不少酒,當着好多人的面醉倒了。對不起我騙你說他出事,其實我只是怕我說他醉了,你不肯出現。”
從角落的沙發上站起,簡凡走到夏惜柔的身後,也同樣望着牀上的靳言繹,輕嘆一聲:“夏惜柔,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苦衷。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繹是真的對你動了感情。”
她的手微頓,隨即緩緩的收了回來,美眸微垂,微翹的脣角卻泄露出一絲苦澀:“是啊,我知道。可是正因爲這樣,我纔不想傷害他。”
有一剎那,簡凡看到了夏惜柔單純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彷彿經歷過世事的滄桑和澀然的笑容。
他斂去深思,拍了拍她的肩:“不管怎樣,今晚請幫我照顧他吧。有你在,我還放心些。”
說完,簡凡走出去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夏惜柔坐在牀邊,手指幽幽的輕觸他的眉間,只想把那一道溝壑撫平。
“對不起”她低喃,心中千言萬語卻也只能化成這載着千斤重的三個字。
她的心早也不完整,又怎麼能回報他給的愛
忽然,她的手被人抓住,從手腕處傳來的熱度幾乎灼燙了她的肌膚。
牀上原本熟睡的男人忽然睜開了雙眼,黑眸充斥着混沌的迷惘,好似酒醉讓他認不出夏惜柔。
然後,他的視線緩緩來到被自己緊握住的柔荑,頓時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聲音嘶啞:“你流血了”
夏惜柔驚了一下,沒有想到靳言繹這麼快就醒過來。
忽然,只感覺到手心一癢,男人竟然將她受了傷的掌心放在脣邊,伸出溼滑的舌尖輕舔着那已經有些乾涸的血漬,視如珍寶般的小心翼翼
“我我沒事。”她想將手抽出,男人卻不讓她得逞。
此時的靳言繹就像是一個剛搶到糖果的孩子,小心翼翼的保護着不讓糖果丟失。
他的舌尖帶着奇異的灼熱,一一舔過夏惜柔掌心被指甲劃過的傷口。
淺淺的掌紋,一道一道,一條一條,他認真極了,彷彿只要被他這樣的溫暖着,她的傷口就能痊癒一般。
只是男人不知道,這樣的他,只會讓夏惜柔的心裏劃出比手心還要深刻的傷口,爲他而痛的傷口。
終於,他舔舐乾淨所有的血漬,緩緩地擡起頭。
月光傾灑而來,卻不及他散發出的光華,薄削的脣角懸掛着一滴鮮豔的血,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魅惑充滿危險。
“爲什麼不能愛我”他眯起混沌的黑眸,酒醉讓他的視線蒙上了一層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