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周圍圍滿了男人女人,形成了一個半徑約爲三米圓圈,他站在那圓心,萬衆矚目猶如國王,四周的人都是他的陪襯。
他每走一步,圓圈也跟着挪動一步,妄圖接近卻又震懾在藍洛的凌冠衆人的威嚴和氣勢下。
夏惜柔的身體裏好像有一把火再燒,向前一步都會牽動火勢蔓延,已經有汗水從她的額頭滴落下來,藍洛的身影在她面前越來越模糊,只能隱約看到不遠處人羣中那像光一樣閃爍的焦點,她咬住脣,卻突然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她在想什麼,不是最害怕做那件事,爲什麼在得知自己被下藥的那一刻竟然第一時間就想到藍洛
夏惜柔在這一刻恐慌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不斷傳來的熱流在她的身體裏蔓延,可她卻再也走不出一步。
就在下一刻,一直大手牢牢地牽住她的胳膊,藍洛滿臉不悅,擰眉望着她:“你去哪了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走嗎”
倏地,他停下指責,看着夏惜柔滿面潮紅,眉頭蹙的更緊:“你怎麼了”
夏惜柔迷離的盯着藍洛片刻,她的身體已經很難過很難過,緩緩地她好想放棄了什麼。
輕輕拉着藍洛的衣袖,再開口時聲音中充滿了嫵媚和沙啞:“藍洛,我好熱”
藍洛微怔,看着她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探尋,夏惜柔不想讓他在看下去,怕他會罵自己,罵自己這麼笨,他才離開了自己幾分鐘,就發生這樣的事。
不等他回神,她伸出雙手穿過藍洛的腰際,將臉緊緊地貼在他結實寬廣的胸膛,身後傳來不知是誰的吸氣聲,她管不了這麼許多,在他的胸膛上細細的摩動着臉頰:“藍洛,我被人下藥了,幫我”
夏惜柔能感覺到藍洛瞬間散發出來的怒氣,但突然,他推開她的懷抱,一把橫抱起她。
身後的抽氣聲此刻更是此起彼伏,但夏惜柔已經感覺不到了,她只是僅僅攀附着唯一可以澆滅她熱源的身體,藥力趨使嬌小的她不停地在他懷裏摩挲。
她感覺到他們已經走出了會場,冷風不停吹拂,可夏惜柔卻絲毫覺不到冷。
儘管身體變得很不一樣,但她知道他們現在已經走進了會場外的花園,她的身體一顫,擁着男人的手變得更近:“不要,藍洛,不要在這裏”
真感謝上帝還讓她能完整的說出話來,但藍洛的腳步依舊未停頓,抱着她大步的走向花園的最深處,英俊魅惑的臉上此刻看不清表情,只是那雙藍色的瞳眸在夜幕中散發出有些駭人的凜光。
夏惜柔還想說些什麼,但藍洛此刻已經站住,她用模糊不甚清晰的視線環顧了一下還未看清,忽然身體被人向上一拋,她驚呼了一聲,大量的冰水瞬間的侵襲她全身,不少水從她的鼻子裏口裏嗆了進來,冰冷扎人讓她瞬間清醒了許多。
原來,她竟然被藍洛扔到了花園的人工湖裏
“咕嚕咕嚕”
不知是藥力作用還是湖中的冰冷,讓她渾身顫抖猶如抖篩,滿眼滿鼻子也都進了水,身體忽冷忽熱,一下被擲近冰裏,一下被扔進火裏,幾乎要折磨昏她。
過了很久,夏惜柔好不容易攀到湖邊,卻怎麼也沒有力氣爬上去。
她沒有呼救,因爲藍洛如果不想救她的話,她就算喊破喉嚨那個男人也只會挑着一邊的劍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掙扎在死亡和求生的邊緣。
“爲什麼會被人下藥你喝了別的男人給的酒了”有些低沉的嗓音順着冷風灌進她的耳中。
夏惜柔睜開眼,滿天星斗,罌粟一樣標緻的美人臉蛋睥睨着她就算把瞳孔深深藏起來也能輕易感覺到他在發怒。
毫不意外他會知道,他這麼精明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會”
“哼。”他冷哼一聲,用很有貴族特徵的金屬質感的聲音夾帶着譏諷的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會場上所有的男人都恨不得把你帶到牀上”
她看出來了啊,可是她也知道有藍洛在,誰也不敢對她什麼,所以她就放心大膽的喝掉了男人手中的那杯酒。
突然,她有些喫驚的瞠大了雙眸。
她一向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對任何人都有很嚴重的戒備感,可是她就這麼相信藍洛麼相信這個曾經爲她帶來無數痛苦和折磨的男人。
倏地,她牽強出苦澀的嘴角,答案顯而易見。
藍洛站在岸邊,高大頎長的身體就那樣穩穩的站着絲毫沒有想要伸出援手的準備,他在懲罰他不聽話的玩具。
他的血是冷的,他的心是黑的。
這個,她怎麼會忘了呢
“這湖裏的水溫很冷,很適合你排解藥效。”果然,他睨着她,如此說道。
她試圖做最後的抗爭,頭昏沉沉連思考都不行了,她這副摸樣,萬一碰到別的男人怎麼辦
“藍洛,我不想在這兒,帶我離開,求你”
他陰鷙一笑,脣角弧度依然完美:“我還有宴會要參加,怎麼帶你離開這個地方不錯,等我走了,你自己慢慢解決,現在的春藥就算一直泡着估計沒有多大用處”
他頓了一頓:“要不我幫你找給你酒喝的那個男人來,他現在肯定找你找得發瘋了吧。”
說完,他低吟吟的輕笑,轉身竟然真的離開,聲音渾厚磁感如琉璃玉珠擲地有聲,已然碎裂。
夏惜柔瞠目結舌,沒想到藍洛真的就這麼大喇喇的離開,絲毫不理會她還在岸邊忍受着情.欲的掙扎。
直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夜幕中消失,她才知道他是真的不管她。
其實在那個男人的心中,她除了是他的玩具,在他的牀上供他發泄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用處。
她早已經看清,也不得不認命,至少,在靳言繹和靳氏還沒有完全解困之前,就是連死,都不是她能選擇的。
恐怕再也沒有人比她活的更糟了,就連生死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更何況是這具殘破不堪被人玩弄的身體
“咦你是誰怎麼待在湖中”
一道輕輕潤潤的嗓音在夏惜柔的耳畔響起,她緩緩的張開眼睛,一雙漂亮的白皙的雙足蹬着高跟鞋出現在面前。
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圓圓的雙眸彷彿要沁出水來,眼波柔美瀲灩,小臉上的粉嫩嬌脣微張,正有些驚訝的望着她。
“我”她沙啞的開不了口,每說出一個字都像是被沙粒碾過一般。
美麗女人在她面前蹲下,近距離之下,夏惜柔只覺得她好像是仙子一樣的出塵,那一雙眼睛裏有着她早已經失去的透明和純潔,彷彿從沒有被塵世間的紛擾和黑暗所玷污過。
不過,眼前的仙子好像太過瘦弱了,彷彿隨便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
那人伸出一直白皙的小手輕輕放在夏惜柔的額頭,一抹驚訝從她的眼底掠過,她的聲音吳儂軟語,在這樣的夜晚分外好聽:“你發燒了”
她掌心中的冰涼令夏惜柔蜷縮了一下,慌忙避開。
女人微怔,慌忙收回手,隨即非常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冰到你了是不是”
夏惜柔搖搖頭,並不是她的錯,而是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只要碰到冰涼的東西就會忍不住想撲上去,而眼前的這個女人這麼美麗單純,她甚至都懷疑她是否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名叫春藥的東西的存在。
“你能帶我離開嗎我需要一個房間。”夏惜柔忍住顫抖,說道。
她立刻點頭:“當然能,不過,你現在最需要先從湖裏出來。等等我,我去叫人過來幫忙。”
她轉過身就要跑,夏惜柔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裙角,仰起頭灼灼的看着女人:“不要,我可以自己出來的,只要你肯幫我。”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那好,我來幫你。”
兩個女人,一個身體患有嚴重先天性心臟病,一個剛被下了春藥,從湖中爬出來,然後還要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的躲回房間。
多少年以後,每當她們想起今晚的事都會發出會心一笑,不由不感嘆命運真是奇妙。她們的相遇,她們的愛情,她們的未來,都是那樣的相似,那樣的坎坷心殤。
好不容易來到一間臥房,夏惜柔顧不上參觀房間的裝潢,她渾身已經溼透,立刻衝到浴室裏,讓自己躺在寬大的浴缸裏,打開冰冷的涼水不停地衝刷着身體。
那個女人也跟着跑進來,臉色也不好,一手捂着胸口大口的穿着粗氣,一邊虛弱的說:“小姐,你這樣會生病的。”
夏惜柔哪裏顧得了這些,這裏的水比湖水還要冰冷,稍稍緩解了她身體裏的燥熱。擡眸看向臉色蒼白的女人,說:“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苦澀的扯了扯嘴角:“我沒事,暫時還死不了的。”
夏惜柔看出了她的心傷和悽然,但此刻自己也顧不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