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她太沉浸在工作中,顯然忘記了對面還坐着這樣一個隨時都想揭發她身份的男人。
她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移開。
一個上午過去了,最後只有五家公司順利過關,楓擎公司和靳氏自然也在這五家公司之內。
她是因爲用了一些小手段,而靳氏則自始至終都被像國王一樣的供着。
靳言繹既是競爭者,同時也是這次項目的決定人,因爲這次的項目最終要經過亞洲商貿聯盟的審批。
所以很多公司在還未開始的時候,便在心理上已經放棄。
黛柔收拾好東西站起來,身體卻忽然晃了晃,一陣暈眩倏地襲來,這時,一雙大手摟住她的腰際,避免她摔倒。
眨了眨眼,趕走眼前的黑暗之後,她本能回頭道謝,卻在看到那人的時候微怔,什麼也說不出。
靳言繹蹙眉看着她,大掌透過衣服的布料傳到她的肌膚。“你不舒服”
她搖搖頭:“沒什麼,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向後退了一步,試圖脫離他的掌控。
但靳言繹顯然不悅起來,眉頭蹙得更緊,他向前一步,忽然擡起手撫向她的額頭,她愣了愣,怔在原地。
他的聲音中微帶着一絲斥責:“怎麼這麼燙你發燒了”
經靳言繹這麼一說,黛柔也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熱熱的,剛纔太過專注於工作,就忽略了身體上的不適,可能,是那天衝冷水澡造成的吧。
靳言繹看着她,伸出手對簡凡說:“簡凡,車鑰匙。”
簡凡覷了一眼黛柔,趕忙將鑰匙交到靳言繹的手中。
靳言繹拉着她,不由分說就向外走去,她驚訝的問:“靳先生,你拉我去哪裏”
有的人已經看向他們這邊,開始竊竊私語。
她回頭用眼神向尚嘉東求助,卻發現那個呆子早就被簡凡纏上,脫不開身。
靳言繹回過頭,仍舊沒有停下腳步,他好心的回答她:“醫院”
“什麼”
還未抗議,她就被男人拉近了電梯中。
電梯門緩緩合上,頓時也阻斷了衆人好奇的目光,
跑了這兩步,她顯然已經渾身虛軟,在電梯內微微輕喘着。
好不容易抓到和她獨處的機會,靳言繹毫不掩飾的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肆意打量着。
忽然,他問道:“你到底是誰”
她愣住,對上他的幽深漆黑的雙眸,那其中翻滾着太多的情緒,傷痛,悽哀,還有隱隱的一絲希冀。
她知道她如果說出的答案不是他希望的那樣,一定會將他巨大的傷口再次狠狠無情地撕開。
可是
她還是狠下心如此說道:“靳先生,你怎麼了我是楓黛柔,楓智成的女兒啊。”
他凝望她良久,這個時候電梯停下,受不了這裏壓抑的氣氛,黛柔繞過男人想先行離開。
但在與靳言繹錯身的一剎那,男人忽然擒住了她的手臂,另一隻大掌迅速的按下了電梯暫停的按鈕,原本要開啓的電梯門一下子便又重新合上,除非他再次按下開啓按鈕,否則誰也不能打開這部電梯。
他將她逼近電梯的角落,然後高大的身體變罩了上來。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隨之而來,幾乎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倏然間,男人俯下身,狠且準的捕獲了她兩片嬌美的脣瓣,像是極其絕望的野獸一般,大手緊緊箍住她,彷彿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他撕咬着,他舔弄着,他的舌頭探了進來,肆意掠奪,恨不得將她的呼吸也一併的奪走。
一個近乎於絕望的深吻。
“不要”黛柔被男人驚到了,等想到要推開他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虛弱的她已經精疲力盡,被男人緊緊的困在懷裏和電梯冰冷的金屬門上。
過了很久,他才放開她微腫的脣瓣,將臉埋進她的頸間,嗅着那特殊的幽香。
她伸手想推開他,卻忽然感到頸間有一片溼意。
頓時,她怔住,手已然僵在了半空中
埋首於她的頸間,男人高大的身體微微顫動着,脆弱得像個孩子。
“惜柔,我好想你”
她一動不動,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無法推開他。
她曾經聽過,當一個男人肯爲你流淚,那就是用全部的生命都在愛着你。
他的淚水,就像是強力的硫酸,透過她的肌膚,她的血液,她的骨髓,然後將她所有的一切都那樣毫不留情的腐蝕掉。
他那麼聰明冷酷,那麼有風度而內心沉靜,一個眼神就能將別人凍穿。
此刻,靠在她的肩膀上,高大的身體卻微微顫動着,脆弱得彷彿就要碎掉。
黛柔靠在電梯的門上,閉上眼睛,已經有淚流了下來。
她的出現,已經撕裂了他的平靜,撕裂了他胸口至今仍在滲血的傷痕,就算她的幻影,他也不想放手。
她感覺到,他已經慢慢從她的肩膀上起身,黛柔睜開雙眸,但一雙手隨之覆上了她的眼睛,溫熱的掌心緊貼着她的臉,一片黑暗。
他的聲音依然嘶啞,有些自嘲,又有些悲涼:“不要看我,惜柔。不要看我現在的樣子”
她的身子震了一下,乖乖的閉上眼睛。
下一秒鐘,男人冰涼的脣又覆了上來,這次,她沒有拒絕。
他停在她的脣上,安靜的,沒有入侵,就像要維持這個動作,直到滄海桑田,地老天荒。
絲絲微鹹的味道流進了他們的口中,已經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淚水。
愛情猶如一把雙刃劍,它總是使人們的痛苦遠遠大於幸福,但這樣的痛苦是那樣深刻而綿久,無數人就像吸食毒品一樣的奮不顧身,直到血液乾涸,直到身涼氣竭,才肯罷休
從電梯裏走出來,靳言繹已經將情緒全部收斂,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主席,又是那個人人奉爲主宰者的強大男人。
黛柔跟在他的身後,腦子裏海盤旋着剛剛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不管你是誰,我都會調查清楚,這次,我絕不會放開你
走出了waekon的大廳,走在前方的靳言繹忽然停下了腳步,黛柔神不守舍,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身子直直撞進男人的懷裏,臉也撞上他結實的胸膛。
他挑眉玩味的看着她,黛柔的臉卻紅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爲發燒。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微紅的額頭,動作輕柔小心,黛柔剛想躲開,他又適時的收回了手。
“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去開車。”
她蹙眉,疏離的說:“靳先生,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做出租車就行”
聽到靳先生三個字,靳言繹的臉瞬間冷了下來,比當年更駭人。
他不容她置疑,冷冷的說道:“在這裏等我,哪也不許去。”
不得已,她無奈的點點頭。
男人滿意的勾了一下薄脣,動作很小很輕,但是很迷人。
他大步離開,走向停車場。
這時,一陣引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很響,證明司機已經開車近乎於發瘋的速度。
走在半路,靳言繹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黛柔果然依言聽話的站在馬路旁邊,不知在糾結什麼的絞着手指頭,低着頭,長髮擋住了她的表情。
一抹柔情從男人望着她的眼眸中劃過,彷彿就這樣看着她站在不遠處,只要是在自己的視線內,就會很幸福一樣。
但是突然,靳言繹的眼神一凜。
黛柔背後的那輛車瘋狂的向這邊駛來,而距離那抹纖細瘦弱的身體,卻越來越近
“惜柔,小心”
他驚駭的大吼,心跳幾乎就要停止。
同一時間他迅速向那邊奔去
聽聞消息後,漢特就迅速從東市乘坐私人飛機趕到南市,再加上一路的超速行駛,兩個小時內,終於趕到了黛柔被送去的一家大醫院。
金黃色的頭髮已經凌亂,顛倒衆生的英俊面孔也被擔憂和恐懼所覆蓋。
尚嘉東在電話裏說的不清不楚,只說黛柔遇到了車禍,流了好多血,那個時候,他幾乎連手機都握不住。
等到他穩定呼吸,立刻就聯繫到黛柔的父親楓智成和她的弟弟楓則灝,迅速的找來私人飛機,就飛了過來。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沒有等司機幫他開門,漢特已經衝了進去。
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漢特迅速按下接聽鍵,急切的問道:“查到了沒,柔柔現在在哪個病房”
電話那頭,是一道極其好聽的男聲,彷彿大提琴琴絃微微波動。
“查到了,在vip1307。”
走到電梯裏,他按下13樓的按鈕:“好,謝謝你,則灝。”
“不用謝我,柔柔她也是我的姐姐。你看過她後打電話給我,這邊還有一個工程脫不開身,我可能要明天才能趕過去。”
“好。”
隨着他掛上電話,電梯也停在了十三層,依然是沒等電梯門穩穩的向兩旁拉開,漢特就疾步走了出去。
打開1307的病房大門,一個纖細的身子安靜的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大片的玻璃灑到她的身上,顯得一切都那麼不切實際。
漢特的心臟,倏地漏掉了兩拍。
這時,顯然是他開門的聲音太大,黛柔蹙了蹙眉頭,從昏迷中悠悠醒來。
她轉過頭視線移到門口處,在看到漢特的時候微微怔愣了一下。
“漢特,你怎麼在這裏”她滿眼的不解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