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結婚已經三年了嗎原來,已經這麼久了。
她撿起地上的請柬,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抽屜放了起來。
請柬上的日子,也是她從城堡正式離開的那天。
那天晚上,他又娶了別的女人嗎
這幾年,對於藍洛婚姻的傳言有很多,每一個版本都是驚心動魄,以訛傳訛,時間久了,便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了。
黛柔閉眸靠在椅子上,好像疲憊極了。
三年,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時間撫平了一切,卻沒有撫平傷痛,每當閉上眼睛,她便感覺到空,特別的空。就像那年在醫院醒來,失去寶寶一樣的空洞。
手又不自覺的撫上了小腹,猶如當日一樣失去最愛時深刻的痛苦盪漾於心。
她的寶寶,她的愛情,她的人生,在三年前,全部毀在一個男人的手裏。
可是如今,他很幸福了,有着相愛的妻子,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很快樂,事業有成,家庭美滿。
他做到了世界上所有男人嚮往的生活,甚至更加美好。
可是她呢不自覺,雙手已經攥成了拳頭,指甲狠狠地扎着掌心,十指連心的痛苦卻已經麻木,因爲在她胸口的某個位置的疼痛,早已經掩蓋了那裏的疼
藍洛在亞洲的別墅裏,人聲鼎沸,一場結婚三週年的宴會,集齊了亞歐美三大洲的商業精英。
走進別墅內,一樣的奢華,每一個角落都一絲不苟,極其的景緻典雅,富麗堂皇。
這便是藍洛的一貫風格,喜歡享受生活,從來不允許有一絲瑕疵或者不完美的東西出現。
即使很多身價不可估量的富豪也微微咋舌,但還要表現出一貫的從容和鎮定,表明這沒什麼,但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毫無掩飾的已經出現了羨慕的神情。
美女們更甚,還未見到鸛鰈情深的男女主人,便開始造謠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多麼多麼不好,多麼多麼相敬如冰,縱使現實也許並非如此,但有夢做也是好的。
黛柔在宴會中見到了兩個熟人大塊頭科爾,和坤沙。
他們是藍洛的左右手,這樣的宴會他自然是不屑的,只不過走個形式罷了。
整場都是科爾和坤沙在操辦着,即使沒有主人出場是多麼沒有禮數,但誰也沒有半句怨言。
在看到她的時候,坤沙和科爾愣住了,顯然坤沙的心思要縝密一些,拿出隨身攜帶的pda,便很快的找到了今天邀請的名單和黛柔的身份。不愧爲藍洛得力的助手,馬上恢復鎮定。
他向黛柔微微鞠躬:“楓小姐第一次參加格麗華德家的宴會吧,若是有不足之處請多包涵。”
什麼時候,他也學會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黛柔揚起成熟美麗非凡的笑靨,真正像是陌生人的對他舉杯:“我的榮幸。”
坤沙離開後,漢特來到她的身後,耳語:“我看藍洛今天是不會出現了。”
“我也覺得。”視線仍舊停留在遠處坤沙的身上,她說。
轉過身,將手中的酒杯交給漢特:“漢特,我到外面透口氣,馬上回來。”
來到花園,她鬆了口氣,一整晚的緊繃好似也隨着這口氣,傾吐而出。
月色正美,星星好似碎鑽鑲嵌在夜幕中,點點閃耀,繁星璀璨萬分。
中間有一座雕像,夜裏讓她有些看不清雕像的模樣,隱約只能看清那是一個女人,身段婀娜,嫵媚漂亮的女人。
那個引起她注目的小小身影,就背對着雕像坐在噴泉的邊緣,兩條短短的小腿搖啊搖的,好不無聊。
不知道爲什麼,黛柔在還未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緩緩地向他走去。
好似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小小的人兒慢慢的擡起頭。
真漂亮
夏惜柔在心底低呼,這個外國小男孩漂亮得好像娃娃,一雙大大的藍眸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像琉璃珠。
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微微嘟起的小嘴和鼓起的雙頰可愛,讓人忍不住上前想要捏上兩下才罷休。
莫名的好感,黛柔蹲在他面前,揚起笑容,輕聲的用法語問:“小紳士,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坐着”
小男孩正危襟坐,身上穿着的昂貴小西裝,脖間的黑色領結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像個小大人。
他點點頭,教養良好的說了一句:“您好,小姐。”
黛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揉了揉他的發,顯然沒有人這樣的對待過他,小男人馬上就愣住了。
“小紳士,你的爸爸媽瑪呢”
這時,小男人的琉璃一般晶瑩剔透的眼珠裏,劃過了一絲落寞。
他低垂着小腦袋,睫毛是那麼長,但絲毫掩蓋不了他的落寞和孤獨。
“爹地只知道媽咪在一起,從不管我。”
有些心疼,黛柔坐到他的身旁,溫柔的笑着:“那是因爲你的爹地和媽咪很相愛,證明你的家庭很幸福。”
“不過你也要知道,沒有不愛自己小孩的父母,你的爹地也是一樣,他一定非常非常的愛你。”
“真的麼”他仰起頭,有些似懂非懂:“那小姐你呢,也很愛自己的小孩嗎”
黛柔悵然的看着他,白皙的柔荑緩緩覆上小男孩有些微胖的頰側,眼底閃過了一抹沉痛。
“是啊,我也很愛他,只是阿姨把他弄丟了,如果他還在我身邊,也和你現在差不多的年紀。”
雖然不懂,但小男孩還是嘟起嘴,用那隻短短的小手輕輕撫平她的額頭:“爹地也總是這樣皺眉呢,媽咪睡了好久好久,從來都不起來和我說話,每天都躺在那裏。”
“爹地說因爲媽咪是睡美人,所以纔會睡這麼久,可是管家叔叔爲我講了睡美人的故事,王子吻過她,不是應該醒來了嗎爹地每天都吻媽咪,可是媽咪還是一直睡一直睡。”
黛柔心微微一沉,隱約瞭解到小孩家庭有些與衆不同。
看着他的眼光更加的輕柔,他眼底的落寞好似能扯痛她的心臟。
黛柔輕輕嘆息,對他說:“你的媽咪只是累了,貪睡一些。”
曾經,在她假裝昏迷的時候,好像也有一個男人總是在她的耳邊叫着睡美人,她不醒,他便不罷休,天天守着她。
偶爾懲罰她似的撕咬着她的耳垂,那是因爲他實在是憋了一肚子氣,誰曾這麼忽視過他可是她還是閉緊着眼睛,任他如何也不睜開,最後他沒辦法了,就從背後抱着她,一聲一聲的嘆息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