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他曾經說她是最乾淨的女人,忘記他曾經怕她痛苦而費力的隱瞞這些真相。
如今,傷害她,他不遺餘力。
彷彿再看她一眼都會噁心得受不了,他將用過的手帕仍在地上,拿着車鑰匙消失在房間裏。
而她,站在原地久久。
耳朵裏嗡嗡作響,全是他剛剛殘忍的指控。
原來,這就是真相啊。
原來,他曾經那樣殘酷的對待她,在十八歲的成人禮上奪取她的清白,原來,都是因爲她的母親讓他失去了最親的親人。
黛柔心痛了,不是因爲他刻薄難堪的話語,而是想到他曾經揹負着這樣徹骨的恨意的同時,卻還要忍不住愛她。
痛,是爲他痛。
黛柔眨掉淚水,然後默默地走回廚房,將切好的食材分類放好,將需要用到的調味料拿出來分好比例。
心酸只能往肚子裏咽下,她又有什麼資格哭泣
對藍洛的愧疚又多了一分,愛又深了一寸。
她從不知道真相,所以也不知道他愛得是那麼辛苦。
可是沒關係,現在輪到她來愛。
人們都說愛情不是等比公式,不是你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的回報。
但是愛情是不公平的,你曾經錯過了多少,傷害了多少,只要你還愛着,就一定會得到加倍的痛。
曾經,她錯失了愛情。
如今,她補償愛情。
黛柔做好飯菜就一直等着,她的工作已經排開,除非有重要的情況她纔會出面。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視金錢如糞土的人,那她一定是異類。
擡頭看了看客廳的落地鍾,時間已經指向1的位置。
桌上的飯菜熱了又熱,他卻還沒有回來。
黛柔苦笑了一下,起身拿起桌上的菜就要倒掉。
她以爲只要不停地做,總有一天他會愛上她的用心。
可是藍洛更高杆,他連碰都不碰,又何談打動他
突然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響,黛柔的身體一頓,驚喜瞬間劃過她的雙瞳。
是他回來了
黛柔放下餐碟,趕忙迎了上去。
但滿臉的笑容在看到推門進來的人時,漸漸僵凝在嘴邊。
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他
漓曜.格洛斯特,夏夏的前夫。
也許他還是藍洛的好朋友,但男人的友誼很奇怪,以前還是格麗華德家族的小公主時,她從沒有見到藍洛和這個男人聯繫過,但到了藍洛出事的那晚,這個男人是真的發怒了。
聽說後尹元明他們被抓到了漓曜的手上,最後都落得了一個死無全屍,死相相當恐怖。
這是黛柔除了那次夏夏和他混亂的婚禮上,第二次如此之近的觀察這個男人。
薄削的碎髮不羈的垂着,狂妄而極富有魅力,如刀鑿般一般的五官比藍洛這樣的混血兒要輪廓深刻一些,但也就是這樣,爲他增添了一抹不一樣的神祕感。
夏夏曾經對她說過,漓曜是一匹豹子,優雅卻隨時有可能讓你致命的豹子。
他的速度無法比擬,只要瞬間便能奪你性命。
俊逸英挺的五官無時無刻不散發着凜冽的冰寒,薄脣緊抿着。
尤其是那一雙紫瞳,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與他比擬了,果然致命而且危險。
但黛柔卻對他沒有太多的好感,通常男人的脣很薄,證明他冷情。
而從之前他對待夏夏那樣的手段來看,他已經不是冷情,而是太過冷酷而殘忍了。
黛柔沒有給他太好的臉色,而是轉身走進了廚房。
不是藍洛,這些飯菜也沒有必要留下。
但那個男人卻跟在她的身後走進餐廳,狂冷的紫眸緊緊地鎖住她的背影。
“你怎麼會在這裏”
背後,想起男人冰凍三尺的聲音,真是懷疑夏夏怎麼會對這個男人那樣深愛着。
他永遠都是一副冰山表情,她也就看到這個男人失控一次,而且還是在夏夏面前。
但出於禮貌,黛柔還是轉過身回答:“因爲我現在是藍洛的女朋友。”
“女朋友”他蹙眉,這是他唯一對外人出現的表情。
“對,沒錯,我知道藍洛失去所有有關我的記憶,所以我現在是在努力贏回他。”說這話時,黛柔的眼底閃爍着是無法動搖的決心。
雖然那年找到藍洛的事情漓曜沒有和她說,但黛柔卻還是告訴他實話,因爲她瞭解這個男人,從不喜歡插手管別人的閒事。
果然,他只是有一瞬間的蹙眉,便再也沒說什麼。
和一個冰山相處並不是她的長項,黛柔現在就只想趕快收拾好東西,然後明天一早再過來。
“夏夏她”
他的話沒有說完,黛柔倏地氣憤地轉過身,阻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夏夏你有什麼資格再提這個名字在那樣狠狠傷害過她之後,幹什麼還提到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她爲了你做了多少事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已經”
忽然黛柔想起夏夏之前對她的囑託,趕忙吞回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漓曜察覺到她話中的不對勁,也看到黛柔再提到夏夏時漸紅的眼眶。
“算了,你這種人根本什麼都不懂。”
黛柔轉身就走,她已經不指望這個男人能體會到夏夏的良苦用心。
“把話說清楚”
突然,漓曜伸出手阻攔了黛柔離開的腳步。
沒有料到漓曜會突然抓住她,黛柔腳下一個踉蹌,然後狼狽地向後跌去。
漓曜本能的想閃過,因爲他不喜歡觸碰任何別的女人,但轉念想到這個女人和夏夏是朋友
第一次,他伸出手,好心的接住黛柔向後倒下的身體,免去她的頭親吻堅硬的大理石地板的危險。
但漓曜的胸膛着實沒有比地板好到哪裏去,一樣的堅硬如石,撞得黛柔頭暈眼花。
“好像這是我的家吧想要勾引男人,也請注意一下場合。”
涼涼帶着譏諷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黛柔捂住頭忍住昏眩迅速轉眸。
看到藍洛挑着眉依靠着門框,姿態慵懶撩人,白色的高級襯衣被他解開了上面的幾粒釦子,露出蜜色的胸膛,脫下的西裝外套被他一隻手指雅痞似的勾着,而他正愜意地向這邊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