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黛柔就要起身。
陷入愛情中的女人都是這樣,只要嚐到一點甜頭,之前的苦和酸就全部忘得一乾二淨。
可就在她要起身的時候,男人箍住她腰際的大手沒有放開。
黛柔試着起身,但還是沒有成功,反而和他貼得更緊了。
這樣,他會不會又誤會自己在勾引他黛柔有些擔心的想。
她咬了咬脣,仰起小臉說:“藍洛,你這樣我起不來。”
而他,只是直直的望着她,彷彿就要望進她雙眸的最深處。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她,他發現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黑黑的,大大的,一點兒也不像女人,反而像是什麼都沒有經歷過、清純的高中生。
杏眸菱脣,嬌豔欲滴,小巧的鼻尖微微向上揚起,她,真的很美。
尤其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讓他覺得心安。
單單只是這樣抱着她,就覺得比之前任何醫生爲他開過的藥物都還要止疼,都還要有效。
“別動,如果你不想履行女朋友的另一項義務的話,我可不是君子。”他粗嘎的威脅着。
靜了片刻,黛柔才理解到他話中另一層含義。
俏臉頓時又紅了,這次是從櫻桃轉變爲了熟透的大龍蝦。
她垂下長長的睫毛,任他抱着自己。
他們的身體如此密合,從很多年之前她就已經熟悉了他的懷抱。
但是緊張,今天是頭一回。
趴在他的胸膛,聽着那裏熟悉而有節奏的韻律。
她有些僵硬,有些顫抖,但這樣青澀的反應卻取悅了這個大男人異常龐大的虛榮心。
他閉上眼睛,決定就放任自己一次。
去他的別有用心,去他的格麗華德,去他的報仇。
此刻,他只覺得安心,像是多年一直空着的某一個角落,在這一刻被填得滿滿的。
溫馨,瀰漫在靜悄悄的深夜。
第二天一早,藍洛的生物鐘準時響起。
薄削的嘴角噙着一抹滿足的笑意,他緩緩醒來
但笑容,在看到身邊空空的大牀時而止住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再也沒有看到她出現。
他沒有刻意留在家裏等她,真的沒有。
儘管亞洲區的執行官讓他去開會,儘管新幹線的工程測量需要他的核實,他卻一步也沒有踏出這間別墅。
他沒有故意等着她帶着一大包食材和燦爛嬌俏的笑容過來,真的沒有
但是,他煩躁極了。
連身邊的坤沙都能感覺到,藍洛最近就像是一座火山。
他一向喜歡隱藏情緒,讓人摸不透,但不管失憶與否,只要沾染到黛柔,就算是冰山也能變成火山。
坤沙嘆了嘆氣,決定告訴藍洛黛柔的行蹤。
“老闆,小小姐她其實”
藍洛回眸瞪了坤沙一眼:“別跟我提她的名字”
他大步邁向餐廳,微慍的坐在椅子上。
那個女人哼
這時,傭人知道藍洛就要用餐了,立刻將之前準備好的飯菜恭敬地送了上來。
藍洛微蹙的眉頭在看到眼前的菜品時瞬間舒展開了。
“她來了現在在哪”他認得這個菜,雖然沒喫過,但看到黛柔做過。
傭人欲言又止,用眼神向坤沙求救。
藍洛捕捉到他們的小動作,眯起眼睛。
“坤沙,她到底在哪”
坤沙在心裏嘆息,然後不得不上前一步做炮灰:“報告老闆,小小姐現在在醫院。這些菜是她打電話告訴廚師做法,讓他們照着做的。”
“住院”
“是的,老闆,聽說是因爲額頭上有傷而沒有及時處理,所以造成的感染,已經高燒好幾天了。”
藍洛想到了黛柔那天的笑臉,告訴他沒事,只是小磕傷而已。
這個女人,他不是說了不舒服就去醫院的嗎
他站起身:“坤沙,開車我們去醫院。”
黛柔虛弱的躺在牀上,小小的手背因爲這幾天不停地打消炎用的點滴而青紫一片。
靳言繹很不開心她好好地去,卻帶着這麼要命的傷回來。
“從你出院開始,不要再去他那裏了。”他忍住不住命令着,寧願她怨他,也不想再讓她受傷。
“繹”她像個孩子般的哀求。
“別說了,惜柔,我不會同意的,我能忍受你愛他,但是絕不能忍受他傷害你。”
“在他用玻璃杯扔向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回來,怎麼這麼傻,竟然還發着燒照顧他一整夜惜柔,你這樣對他,他只會認爲你是在演戲”
房間裏隱約傳來黛柔哀求討好,和靳言繹毫不退讓的聲音。
而男人的藍瞳中,倏然閃過一抹複雜。
病房裏,靳言繹和黛柔還在爭論不休。
靳言繹知道愛情無法掌控,所以他不怪黛柔愛着那個男人。
但是,他卻不能忍受黛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傷害,那天,打開房門,看到昏倒在地的黛柔,他的心都在那一剎那停止了跳動。
連續好幾天的高燒,直到昨天才稍稍有所緩解。
他一臉冷肅,絕對不在妥協。
黛柔可憐兮兮的望着他,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襬,價值昂貴的西裝在她手裏被捏成了鹹菜,她像個孩子般的那隻小手左右搖着,黛柔知道靳言繹雖然外表冷酷,但只要說幾句好話就會心軟。
“繹,你不是說給我半年的時間嘛,你說話不能不算話哦。”
他冷哼一聲:“那是在你身體以及生命健康的前提下,如果你每天都這樣帶着傷回來,我看你半年都堅持不了,就去天堂見上帝去了。”
她嘟嘴:“什麼嘛,那天藍洛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嚇退我讓我離開,他也不知道那個杯子砸到了我的頭上啊。”
“再說是我以爲傷口很小所以纔沒有及時治療的嘛,不能怪他。”開口,滿是爲藍洛講好話。
靳言繹怒氣沖天:“很小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破傷風了不行別再跟我說了,我絕對不會同意讓你和他再見面的”
病房外,坤沙偷偷地看向自己的老闆。
藍洛一臉肅穆,隱於墨鏡後的雙瞳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原來那天她的傷口是被他弄的,怪不得她的劉海那麼難看,原來只是爲了掩蓋她額頭上的傷口而已。
還有地毯上的那幾滴血跡,是她留下的
藍洛站在原地,裏面隱約還傳來黛柔軟軟的求情的聲音。
她爲什麼見他還要經過另一個男人的同意他又是誰
“老闆”坤沙小心的開口問道:“我們還進不進去看小小姐”
藍洛頓了半刻,然後說:“不了,沒必要。”
轉身,然後大步離開。
坤沙蹙眉看着藍洛的背影,然後又看了看黛柔的病房,輕嘆從口中逸出,邁開步子緊隨了上去。
藍洛已經有幾天沒有踏進這個家門了,這幾天他都是住在鎮子上唯一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酒店的裝修很豪華,很有異域風情,尤其是這個鎮子上的原生態元素全部融入了酒店的各個角落。
雖然住在酒店很舒適,但絕對比不上他找專人設計建造在郊外的這棟別墅。
但是幾天來爲什麼他不會來
就連藍洛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別墅有點大,有點空曠,尤其沒有那個女人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今天晚上,要不是酒店沒有他需要的重要資料,也許藍洛也不會回來。
站在門口他有些走神,拿着鑰匙好像不知道要怎麼打開門一樣怔怔的。
突然,面前的大門從裏面被打開,然後露出一張滿是笑意的小臉,藍洛挑起一邊眉毛,看着此刻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女人。
在藍洛的車開進車庫的時候,黛柔就聽到了,今天她趁着靳言繹出門辦事才得以偷跑出來,繹這次是來真的了,幾天寸步不離監視着她,臨走前還囑咐童可可幫他盯着她。
真是的,當她是三歲小孩子嗎
面對着高大藍洛,黛柔笑得很甜,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你回來了。”
藍洛回神,掠過黛柔沉默的走進房間。
黛柔站在原地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帶着笑容追了上去:“你喫飯了嗎我今天做了好多的菜,剛剛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了,不過時間剛剛好,煲的湯應該也快好了,你現在要喫嗎”
黛柔今天又帶着一大堆的菜從中午忙到了晚上,雖然每次都會被拒絕,飯菜最後的歸屬地是別墅裏的垃圾桶,但黛柔還是沒有放棄。
之前她住院的時候諮詢了一下腦科醫生,醫生說被催眠的記憶只不過是被人關在了大腦的一個角落。
每個人的記憶都好比是一幢房子,有的人會把自己不喜歡或者刻意想逃避的不好的記憶放在一個小黑屋子裏。
而這些記憶,只需要一把鑰匙,一把開啓房門的鑰匙。
所以,只要她不懈的努力,總有一天,她會找到藍洛需要的鑰匙,他會接受她的不是
“好。”
他說了什麼黛柔回過神:“你說什麼”
藍洛蹙眉,不耐煩的轉過身,又重複了一次:“我說好。”
黛柔怔忪了片刻,很久纔想到他是同意要喫她做的飯菜了
其實她之前根本沒有抱着很大的希望,所以纔會在這一刻呆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