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愧疚的瞅了一眼黛柔的背影,把一個牛皮紙袋放在辦公桌上:“柔姐,這時當初他們給我的錢,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這些錢也彌補不了什麼了,但我真的是想補償”
“陳奶奶現在還好嗎”
突然,黛柔輕聲問了一句,小陳怔了怔。
“還好,現在還是早期,做了手術只要調養的好,也是能康復的。”
黛柔輕柔的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這才面對小陳,而她的視線隨即也落在了桌上的牛皮紙袋上。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小陳的臉色變得蒼白,小聲的答道:“五十萬。”
黛柔苦笑了一下,原來只是五十萬就將跟在她身邊三年的夥伴收買了。
“做手術夠嗎”
他點了點頭。
黛柔從椅子上站起身,拿起牛皮紙袋,走到小陳的面前又交回了他,小陳愕然的望着黛柔。
她凝眸看着他,語氣裏毫無責怪之意:“小陳,我一直沒有把你當做下屬,而是把你當做我的親人。”
“陳奶奶的事情我現在才知道,而且也沒有幫上你什麼忙,對不起。”
小陳的心一沉,趕忙急切的道:“不,柔姐,你別這樣說”
“不,是我的失誤,所以我不怪你,這些錢你拿去吧,只要把陳奶奶的病養好了就是你做的最大的彌補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刻面對黛柔的大度和寬容,小陳只覺得無地自容。
他也只是一時的糊塗,加上那個時候剛剛得知奶奶的病情,才做下了這件天理難容的錯事。
“柔姐,你罵我吧,怎麼樣都行,就是別對我這麼好”他抹了抹眼淚,哽咽的說。
黛柔淡笑的搖了搖頭,她想過了這件事並不怪他。
如果老伯爵想要扳倒她,總是會找到她的把柄,而小陳,也只不過是老伯爵手裏的一顆棋子罷了。
讓小陳先回家休息後,黛柔卻再也無法揚起笑容。
單薄的肩膀跨下,她也只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只不過是努力爭取自己愛情的女人罷了,爲什麼面前卻總是有這麼多的荊棘和坎坷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反射性的皺眉緊盯着它。
接起電話,那頭響起的低沉沙啞的聲音飄入耳畔的那一刻,她幾乎落淚。
“cheryl,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藍洛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黛柔。
她沉默了許久,在聽到藍洛聲音的這一刻,可以僞裝起來的堅強瞬間崩塌,眼淚就這麼輕易的落了下來,啪嗒啪嗒的滴在辦公桌上,又急又猛。
“cheryl”見黛柔許久不說話,藍洛又喚了一聲。
黛柔忍住哽咽:“藍洛,公司今天有事,我可能要晚一些纔回去。”
她沒打算將老伯爵的事情告訴藍洛,一是不想讓他爲難,二是不想因爲自己而破壞了他們祖孫兩個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
她很傻,她很笨,永遠都學不會先爲自己着想。
“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藍洛極其聰敏,黛柔略微沙啞的聲音逃不過他的耳朵。
藍洛還是半信半疑,但黛柔不想讓他知道,他也沒有辦法。
“cheryl,等我辦完事之後,我就去接你,在公司等我,知道了嗎”
黛柔試掉淚珠,然後點了點頭答應。
其實,她此刻是多麼想見他,然後靠在他懷裏哭上一哭。
堅強,並沒有那麼容易做到。
藍洛掛上電話,車子也恰巧開到了目的地。
修長的雙腿跨下車門,來到一間醫院。
他隨手拉住一個從身邊路過的護士,問:“你好,我是來取親子鑑定的。”
護士見到如此高大的藍洛先是一怔,然後紅着臉伸手一指。
“您轉個彎就到了。”
按照護士只給他的路線,藍洛插着褲袋極其優雅的走了過去。
雖然帶着墨鏡,將一大部分的俊顏遮住,但一路上還是引來顧盼無數。
藍洛微勾着脣角,已經習慣這種聚光燈下的生活,渾身上下帶着凜然孤傲的氣勢,推開了醫生辦公室的大門。
“你是”醫生見到藍洛,不自覺的口吻變得小心翼翼。
藍洛笑了一下,然後說:“我是來拿艾莉的親子鑑定書的,你們的護士之前打過電話給我。”
醫生恍然大悟:“哦,您是來拿鑑定書的啊,請問有證明嗎”
藍洛點了點頭,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
醫生接了過來,對照上面的號碼,很順利的找到了艾莉的親子鑑定書,然後交給藍洛。
藍洛拿着鑑定書轉身就要離開,醫生蹙着眉,然後有些尷尬的問道:“那個先生,您難道不翻開看一看嗎”
果然,藍洛頓下腳步,挑起一邊的眉毛回眸看向醫生:“有什麼好看的”
根本不用看,答案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只不過這次是順路而已,待會兒還要去接那個小女人呢。
想了想黛柔剛在在電話裏有些不同尋常的聲音,藍洛隱藏在墨鏡下的藍瞳更加幽深了幾分。
“可可是,你現在看一下,有什麼不清楚了可以問一下我。”醫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也能這麼低聲下氣的和人家說話,每次病患或者家屬都對他恭恭敬敬的。
可是此刻,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是讓他覺得壓抑,就連這個十平米的辦公室都因爲這個男人而變得狹窄了許多。
藍洛緊蹙下眉尖,看了看醫生吞吞吐吐的模樣。
緩緩地,他打開手中的牛皮紙袋,抽出了裏面的文件。
時間過得緩慢,就像是停止了一般,四周的空氣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微風吹動樹枝,然後刮在玻璃上沙沙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陽光普照,但室內卻已是一室的陰冷冰寒。
站在門口處的男人,臉色逐漸的凌厲起來。
他摘下臉上的墨鏡,冷然肅穆的五官卻更加讓人冷窒得有些喘不過起來。
盯着文件的藍瞳漸漸加深了顏色,就像是冰凍成川,瞬間散發出一股陰鷙駭人的冷意。
藍洛擡眸看向醫生,醫生顯然已經被他的眼神駭住,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