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後她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潛入她的夢裏,讓她不捨得醒來。
所以等汐兒睜開眼睛,已經將近中午。
從房間裏出來,卻沒有看到聶傾寒,只有奧普拉正正經經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到她出來,立刻背脊又挺得筆直,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沒有見到聶傾寒,璨玉的杏眸裏閃過一絲失望,汐兒直接忽略客廳裏的男人走向廚房。
奧普拉愣了愣,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無視到這種地步。
他氣哼哼的起身,也跟在汐兒的身後:“喂,我有話要和你談。”
汐兒連看都不看他,悠哉的打開冰箱,拿出一盒牛奶優雅的喝了起來。
奧普拉有些動怒,但心裏知道先生對於這個女人有多特別,所以又不好發作。
他惡言惡氣的道:“餵我在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我要和你談一談”
不理他,繼續喝。
奧普拉怒極了,在他的國家,他的地位雖然談不上很高,但卻仍舊身居要職,這是第一次有人不把他放在眼裏。
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大聲吼道:“女人,我要你離開我們先生不許你用美色迷惑先生”
“噗”
剎那,奧普拉愣住了。
廚房裏,安靜得有些詭異。
而唯一發出聲音的,就只有從奧普拉那張粗獷英俊的臉上,不停滴落下來的牛奶,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
啪嗒啪嗒啪嗒
因爲周圍異常的安靜,所以這些液體從高空墜落到地面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奧普拉青白交錯的臉上、額前的短髮上、白色襯衣的領子上,不停的有白色液體滴落下來,就連他身上黑色的高級西裝,都變得更外的狼狽。
他一把抹去臉上的液體,咬牙切齒:“你、絕、對、是、故、意、的”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你、剛剛嚇到我了”汐兒誠惶誠恐的向後退了一步,嬌弱甚至因恐懼而顫抖的身體倚靠到身後的冰箱上,一雙小鹿斑比的大眼睛充滿了無辜和純淨,纖細的兩隻小手緊緊的抓住自己頸部的衣領。
奧普拉目露兇光:“不你就是故意的你這女人真是”
他擡起手,汐兒慌忙用小手遮住臉,一副被惡人欺負的可憐模樣。
可就是這幅模樣,卻讓奧普拉的手僵在空中,怎麼也落不下來。
最後,他只得憤憤的哼了一聲。
爲了不讓自己被這該死的女人氣到氣絕身亡,他匆忙離開廚房,到衛生間打理自己。
然而在衛生間大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後,緊跟着是廚房裏清脆如風鈴般暢快的笑聲,飄蕩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辦完事情回程的車裏,安靜雋永。
聶傾寒坐在後座,一隻手狀似悠閒卻極其優雅的托腮,乾淨修長的拇指尖摩挲着挺毅光潔的下巴,另一手翻着放在長腿上的文件,時不時發出紙張刷刷的聲音。
坐在駕駛座的波姆萊特透過後視鏡偷瞄認真翻閱文件的男人,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就在波姆萊特猶豫要不要開口的時候,忽然傳來聶傾寒淡淡毫無波瀾的聲音。
“波姆萊特。”
“是,先生。”
“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雖然不知道先生爲什麼會這麼問,但波姆萊特還是恭敬的答道:“從先生七歲的時候,我和奧普拉就在先生身邊了,現在,已經有二十二年。”
聶傾寒點了點頭,視線仍舊落在面前的紙上:“二十二年了啊那你應該也清楚,我不是霸道的主子,你有什麼話,儘可以告訴我,不必考慮這麼久。”
原來,先生早就知道他這一路忐忑的心情。
波姆萊特怔了一下,然後遲疑的開口:“先生,是有關於”
“有關於汐兒的,對嗎”聶傾寒終於合上手中的文件,緩緩地擡起眸。
晶亮仿若一泓夜潭般深邃幽然的眸子,沒有了眼鏡的遮擋,竟然充斥着如此讓人無法直視的芳華。
天堂的聖光盈滿其中,綻放出迷人奪目的驚豔。
在那雙眼眸中,彷彿一切崇高巍峨的事物都變得極其渺小和孱弱。
桃花開滿沙漠,焰火燃滿冰川,地地道道的,真真切切的醉人
波姆萊特發現自己竟然直視了聶傾寒的眼睛,險些溺斃在那深不見底的大海中,慌忙抽回視線,專注的開着車子。
波姆萊特說:“第一次見面之後,爲了以防萬一,我和奧普拉私下去調查了一下小姐的身份”
感覺到這時聶傾寒向他射來幽冷的眸光,波姆萊特呼吸窒了一下,接着說:“可是,卻一無所獲,就算一個再渺小的人,都不可能毫無蹤跡可循,更可況小姐還是如此美麗。”
說着,波姆萊特偷瞄了一下聶傾寒。
他仍舊保持着托腮的動作,只是那指尖停頓在下巴不再流連,波姆萊特知道聶傾寒正在聽,便鬆了口氣。
私下調查煌汐兒,他真怕先生會怪他們多事。
不過,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會被懲罰,就算讓他們再選一次,他們仍舊還是會這樣做。
因爲除了對先生至死不渝的忠誠之外,他們寧願是死也不希望完美如天使一般的先生身邊會出現任何危險。
“後來我和奧普拉按照先生的說辭又去查了一下,原來那天在先生遇到小姐的不遠處,是皇集團小公主的訂婚宴,所有賓客的名單和當天的服務生我們也拳調查了一番,但還是沒有什麼收穫。”
“不過我們倒是查到了皇集團小公主在當天失蹤的消息,所以,汐兒小姐極有可能不姓黃,而是皇集團諧音字煌”
“皇集團”聶傾寒悠然深邃的目光落在窗外不停變幻的景色,吶吶的咀嚼這三個意義不凡、代表着強大勢力的名字。
“波姆萊特,幫我去查一下”
波姆萊特屏氣,細細聆聽吩咐。
倏地,只見聶傾寒清淺優雅的一笑:“幫我去查一下當天訂婚新郎的身份。”
嘎什麼
難道先生不是要去查汐兒小姐嗎怎麼反而是去查那天被放了鴿子的新郎難道,先生他
忽然,原本寧靜的車廂內,響起清脆的鈴聲。
“聶傾寒。”
電話那頭響起溫潤磁性的聲音,汐兒在電話這端只覺得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
“聶傾寒,是我,我有沒有打擾到你”她怯怯的開口,聲音一貫的甜美柔軟,只是此刻摻雜了一些歉意和不確定。
“沒有,我現在沒有在忙。”
聽着先生突然變得更加溫柔的聲音,波姆萊特透過後視鏡看到了聶傾寒脣邊隱藏着的淡淡笑意,剎那,剛纔的猜想彷彿在此刻得到了印證。
“那就好,聶傾寒,我可不可以請求一件事”
自從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汐兒一整天都在想着怎麼讓聶傾寒喜歡上自己,然而家裏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兩個電燈泡是她最先需要解決的方法。
“當然可以,對我,不要說請求這兩個字。”
汐兒被男人這句話惹得心花怒放:“我想,今晚我們出去喫好不好就、就我們兩個人”
汐兒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傳進前排波姆萊特的耳朵裏。
他身體震了震,礙於正在開車,只得慌忙的對着後視鏡搖頭。
不行啊,先生,會很危險
聶傾寒沉默了片刻,也知道波姆萊特的顧慮。
“聶傾寒,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可以”嬌怯的嗓音明顯帶着失望。
聶傾寒的心中一窒,彷彿能想象到電話那端,小女人黯然失色的小臉。
他果斷的決定:“打扮好了等我,我正在路上。”
汐兒原本以爲,聶傾寒會帶她去一個比較浪漫的餐廳,然後再進行一個更加浪漫的燭光晚餐。
但是沒想到,他卻讓波姆萊特在家把菜做好放在食盒裏,開着車子帶她來到了海邊。
原本有些沮喪的汐兒在看到夜晚下的大海時,鬱悶的心情忽然一掃而空,絕美的小臉上出現了雀躍的神情,深深的被眼前的景緻所吸引。
更重要的是,這樣月黑風高、人煙稀少的地方,正是適合行兇的絕佳地點啊
車子還未停穩,汐兒就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雖然她不是什麼窮苦人家的孩子,想去什麼地方就能去什麼地方,但是因爲上頭有四個保護欲超強的哥哥,每次出門都像是總統駕臨,聲勢浩大。
不喜歡別人用那種敬畏而又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所以她也就很少走出家門。
聶傾寒跟着下車,將餐盒放在車頂上,柔柔的目光卻始終不離那輕盈嬌小的身影。
見汐兒只是跑了兩步,就站在原地,他走過去,問:“不是很喜歡嗎爲什麼不去海邊玩一玩”
汐兒望向他,又望了一眼與夜色融爲一體的大海,搖了搖頭,美眸裏卻出現一絲渴望。
“不了,我怕會把你的車子弄髒。”
從她確定心意之後,就十分在乎聶傾寒對自己的印象如何。
之前在他面前已經很丟臉了,實在不想再爲自己掛上一個貪玩不講究衛生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