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如果有誰想要害你,我也絕對不會允許,我是喜歡你的,甚至是愛。”
“我給你選擇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久到我已經完全不想再等下去了,現在,你告訴我,那場訂婚宴是假的,你的選擇也不是她,只要你說,我就相信。”
他許久沒有說話,那種近乎死寂的沉默讓她心跳越來越緩慢,希冀也逐漸幻滅。
終於,他的薄脣動了動,望着她的那雙幽邃如海的眸子也在這一刻多出了許多複雜的東西。
他說:“其實那晚我救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不簡單,但當時我覺得不關我的事也就沒有再多問,後來,你接近我,不斷向奧普拉打聽我的喜好和弱點,這些我都可以當作是你因爲喜歡我,所以纔想要多瞭解我一點。”
“你偶爾爲了接近我設計的小陰謀、小詭計,我也可以一笑置之,只當作是你調皮,但是”
汐兒的心臟被他的但是緊緊抓住,通常在這樣的對話中加一個但是,後面的話往往不會是她想要聽到的答案。
聶傾寒沉沉的望着她,此刻臉上的表情讓她覺得很陌生:“但是,在四天前的晚上,薇拉看到你和一把狙擊步槍在對面的頂樓出現,目標正是這所公寓。”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其實,我很想問你,這麼多天我們在一起,你完全有機會對我下手,爲什麼要挑在那樣的時間和地點,甚至用那種好似我們從來不相識的手段來對付我既然能用槍將我殺死,那你又何苦委屈自己,和我相處這麼多的時間”
“你相信她那荒謬的藉口也認爲我是受人指使只爲了傷害你”她向後退了一步,小手下意識的覆上胸口。
“我和薇拉從小在一起長大,我相信她。”他淡淡說:“而且,我也想不出你突然對我這麼好的原因。”
“對你好的原因”聽到他的聲音,汐兒驀地笑了:“喜歡你,愛你,想和你在一起,難道都不是原因嗎你覺得我有可能爲了那些可笑的、在我眼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的好處,就犧牲自己的感情和你在一起嗎”
聶傾寒抿脣語不語,站在他一旁的薇拉生怕他會動搖,手指着地上的照片,急忙道:“那這個男人你又怎麼解釋誰都知道他和寒是死對頭,兩個人水火不容,你和他這麼親密,其實他就是指使你接近寒的人,對不對”
再次,聶傾寒垂在褲線兩側的雙手僵了僵。
汐兒急忙搖頭,只是看着他:“聶傾寒,你不要誤會,我和lynn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他並不重要,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聶傾寒緩緩擡起頭,碎髮在他的額前蕩了蕩,畫出極其優美的弧線,他的瞳孔閃過諱莫如深的暗光,快得讓她來不及弄懂那抹光意味着什麼。
薇拉冷哼一聲,諷刺的插嘴:“不認識這種話你也說的出來不認識的男人也可以和你同進同出,不認識的男人你也可以和他同居,不認識的男人你也可以和他上牀哼,煌家的小公主,我真是高估了你的貞操觀念,原來你竟是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薇拉的聲音戛然而止,四周歸於一片岑寂。
薇拉捂着立刻紅腫起來的臉頰,愣怔着,顯然已經被打傻了。
波姆萊特和奧普拉站在一旁也是一臉震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聶傾寒擡起頭,看向汐兒,不悅的蹙起眉尖。
“你你竟然敢打我”薇拉反應過來,隨及尖叫出聲。
汐兒收回微微喫痛的小手,冷冷看她,說:“我和聶傾寒的事,用不着外人來插手”
“你若是再說那些讓我不高興的話,你說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你不服,我就打到你屈服爲止我想你一定也清楚,惹怒了煌家的人下場是如何悽慘吧”
薇拉驚恐的張大那雙藍眸,下一秒變臉似的升起一層水霧,眼淚啪嗒啪嗒的好像不要錢似的迅速落了下來,她撲進聶傾寒的懷裏,可憐的哭泣着。
“寒,你讓她走她好壞,她心狠手辣她不僅想要殺你,還想對付我我再也不要看到她啦嗚嗚嗚嗚”
聶傾寒伸出手攔住薇拉顫抖的肩,帶着一絲指責意味的眼神直直的設想汐兒。
倏地,汐兒的臉色發白,猛地後退一步,剛纔因爲打薇拉那一巴掌用的是受傷的右臂,傷口已經撕裂,流出血來,但是那裏的疼,卻還不及傷口下方心臟疼痛的萬分之一。
“汐兒就這樣吧,我們誰也別再干涉誰,分開吧”
“分開”她扯動蒼白毫無血色的脣角,帶着一絲譏諷和澀然:“爲什麼你說這兩個字,就這麼容易還是一直真心付出的人,從來就只有我一個”
他抿脣,別過頭不再看她。
突然,她覺得好冷,心好痛、好痛,嬌小的身軀搖搖欲墜,幾乎要昏厥倒地。
眼裏有熱熱的水氣在打轉,卻努力隱忍它們滑下粉頰。
她不想表現出軟弱,也不想再解釋,無論是他對她的信任,還是愛情,就都只有那麼一點點嗎
可憐到只要他們之間一出現問題,就馬上會形成一道致命性的傷口他們那看似牢固卻薄如蟬翼的感情,就會在瞬間殘破不堪
“我以爲,你多少是喜歡我的,只要我再努力一點點,你的心、你的人就是我的看來,是我錯了”
她苦苦一笑:“傾寒,我應該怪你太不瞭解我嗎對於煌汐兒來說,錢不重要,身份、地位統統不重要,從來,她就只在乎她想在乎的人和感情。”
“我是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去傷害你的啊”
他無動於衷,只是攬着薇拉的手臂愈發的用力,以至於薇拉的肩膀疼得比臉還要厲害,卻不敢吭一聲。
然而他和薇拉愈發緊窒的擁抱在汐兒看來,卻是莫大的諷刺。
他的反映讓她失望,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她開始語無倫次,身體也開始顫抖。
“算了,說這些做什麼,你說得對,我們都對彼此有隱瞞,這樣的感情本來就不可靠,是我不對,打擾了你這麼久”
說完,她用力捂住胸口的傷口,踉踉蹌蹌的向大門走去。
也許潛意識的,她不想讓他發覺自己受傷,至少不要讓他以爲她真的這麼放不下他,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保有最後的一絲尊嚴。
奧普拉察覺到汐兒慘白的臉色和不對勁,他急忙想要上前去攙扶:“汐兒小姐,其實先生他”
“奧普拉,讓她走”背後,傳來聶傾寒的低喝
奧普拉剛伸到半空中的手驀地僵住,伸也不是,縮回來也不是。
汐兒咬牙忍住昏眩,對他一笑:“奧普拉,真沒想到,最後對我最好的人竟然是你。”
“你不要怪我之前曾經故意噴你牛奶,對你做了那麼多惡作劇纔好,現在想想,我真的覺得過意不去。”
她臉上牽強的笑容,讓奧普拉臉色也不好。但是還是咬牙嚥下一肚子的話,對她搖搖頭:“沒關係,我早就不怪你的,汐兒小姐。你真的沒事嗎”
汐兒搖搖頭,對他安慰似的微笑,然後踩着虛浮的腳步一步步走向大門。
“等等。”身後,傳來那道熟悉的嗓音,她的小手僵在門把上,再也沒有力氣打開大門。
聶傾寒看着她不停顫抖的背影,冷冷的說:“請把公寓的鑰匙留下來,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汐兒閉了閉潮熱的眼,嘴角如何努力也再扯不出一絲苦笑。
男人對女人的傷害,不一定是他愛上了別人,而是他在她有所期待的時候讓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時候沒有扶她一把。
汐兒渾渾噩噩的回到安韻薇的公寓,被刺的傷口很疼,但心更疼。
這一路上她好像失憶了一樣,完全記不得自己是如何開車回來的,腦海中唯一的記憶,就是那個男人決絕的話語和平靜的表情。
原本以爲,離開時沒有哭泣沒有怨懟,沒有歇斯底里就已經算是在尊嚴上贏得勝利,但是,在愛情上誰又能說的清勝負
人們常說,愛情不是爲了給人們帶來幸福,而是爲了考驗人們對於痛苦的承受能力。
她想,她也許永遠無法適應這樣的痛苦。
當初,霍恩霆未留隻字片語就離開她,這讓汐兒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接受。
她總是對感情抱有希望,即便因爲身份問題,她周圍的大部分人對她好都是有其它原因,在皇集團,除了家人霍恩霆是唯一對她真心的男人,不可否認她總是容易被感動,十八歲的年紀,少不更事,她當時只覺得喜歡了就一定要抓住,不能等到失去機會了纔去珍惜。
可誰知道,最先放棄的還是他,甚至連一個原因都沒有給過她,就這麼消失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