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是真的懷疑的,畢竟他的每一次出現都那麼神祕,這個男人無論外表還是心理都太讓人琢磨不透了,也太過讓人覺得危險。
汐兒當初甚至以爲他接近自己是爲了聶傾寒,但是自從那場婚禮之後,她才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
“那你現在就是要和我劃清界限嘍”他挑眉反問。
怕他會誤會,汐兒慌忙搖搖頭,解釋:“不是的,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做朋友,但是至於其他的,我的心裏早就”
他藉口:“你的心裏早就只有那個呆子一個人,對不對即使是我這麼英俊的絕世好男人追求你,你也不會答應”
汐兒搖搖頭,幾乎不假思索的說:“不,是任何男人我都不會再接受。”
lynn灼灼望向她,波光瀲灩的眸子裏此刻不見平時閒散的邪笑,此刻只有着極淡的失望。
最後也只是發出一聲嗤笑,就要起身離開。
就在他走向窗邊的時候,汐兒忽然叫住他:“lynn,你,到底是誰”
聞言,他的身子僵在落地窗邊,輕紗偶爾翩躚漂浮,像極了情人的手,偶爾撫摸着他的身體,時而淺觸他棱角分明的臉頰。
他微微側過身,高頎的身材彰顯無遺,皎月的光芒落在他的長睫上,恍若片片雪花凝露般的絕美,這邊的蓮花開得正盛,是個妖孽一樣奪人心魂和理智的男人。
她想,如果沒有聶傾寒,她也許會真的喜歡上他。
但是,沒有如果,晚了一步,終究還是有緣無份。
他輕笑一聲,不答反問,低低沉沉的的嗓音彷彿巨大的磁石:“你說呢”
汐兒平靜的望着他,與他對視,輕輕說:“只有皇室裏與陛下有近親血緣關係的人,纔會有你那樣灰色的眸子,所以,你也一定是陛下的其中一個兒子。”
“聶炎溟,聶傾寒,聶司峻,聶幕瑾,聶清宴我都已經見過,唯一沒有見到過的,就是那個在十七歲因爲意外而死亡的大王子,所以”
她頓了頓,更加仔細的觀察他的表情:“所以,如果你不是陛下的私生子的話,就是那個其實並沒有死的大王子聶影漠”
lynn轉過身,這次是以正面與她對望,深幽的眸子因爲揹着光線,所以更加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汐兒一動不動,等待他的回答。
須臾,他只是輕聲一笑:“也許,我就是陛下和哪個野女人剩下的私生子也不一定,在皇室,這樣的新聞已經屢見不鮮了。”
汐兒反倒搖了搖頭:“不,你不是。”
他感興趣的挑眉,一隻手彷彿習慣性的覆上另一隻手的拇指,但是在剛剛觸碰的時候卻驀地一愣,然後他將那隻手插進褲帶,邪邪的身體依靠在落地窗旁的牆壁。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汐兒不敢去看他此刻的眼睛,小聲的囁嚅道:“因爲我之前讓大哥去查了一下,國王陛下除了四位夫人,並沒有和別的女人有過過於親密的關係。”
lynn眼神一肅,聲音很沉的問:“你調查我”
汐兒搖頭:“不是,我只是”
“只是不再信任我。”他冷冷的接口。
她被他的眼神看的心中一痛,緩緩地垂下眼睛。
蜷縮起雙腿,將下巴墊在膝蓋上,眼神茫然而又無措,恍如迷了路的孩子。
長髮順着她細滑的香肩流瀉,她帶着不確定的嗓音迴盪在寢宮:“我不知道,自從薇拉那件事情之後,我好像誰都不敢去相信了。”
“連聶傾寒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的人,我更猜不透,雖然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總是忍不住往壞處想,總是覺得”
“覺得我和薇拉是一夥的”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雖然被別人私下調查是應該生氣的,但是見到眼前汐兒像是無助的孩子一樣,任憑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氣不起來,滿心的只剩下心疼。
在來到瓦洛蘭之前,她還只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但是來到瓦洛蘭之後,愈發揭露了人性的醜惡之後,她已經無法再回到那個單純的小公主。
但是這種成長,他真的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每個人都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變得更成熟,但是他更希望她能夠永遠活在那個無憂無慮的世界裏。
只因爲很多人,往往只有單純的時候,才更能體會到快樂。
他幽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流轉了無數波光,最後也只是深深的望着她。
離去前,他輕聲說:“不用再調查了,我會讓你知道我是站在誰這邊。”
說完,他動作利落瀟灑的翻窗倆開。
她顧不上穿鞋,赤着腳跑到陽臺,但樓下卻已經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她微微凝眉,雖然擔心,但還是告訴自己他的功夫不凡,可以平安走出這裏。
但是,他最後離去前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隱隱的,汐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整天,不知道是因爲沒睡好,還是lynn的緣故,汐兒渾渾噩噩,腦子沉得像是裝了一顆鉛球。
到了晚上,她在餐桌上喫飯也有些有氣無力。
安安見汐兒這樣一幅模樣,還以爲是太過思念三殿下,趕忙安慰:“小姐,三殿下說了只離開兩天,明天就應該會見到三殿下了。
三殿下回來要是看到小姐這副模樣,肯定又要心疼了。”
汐兒淡淡的應了一聲,仍舊撥弄着盤子裏的沙拉。
忽然好像想到什麼,擡頭問安安:“安安,那件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安安有些忌憚的望向對面安靜喫飯的奧普拉,汐兒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輕一笑:“沒事,奧普拉不是外人,有什麼事在他面前說沒關係的。”
她是相信奧普拉的,因爲了解他這人除了平時嗓門高點,沒大腦些,從沒有壞的心思。
更何況聶傾寒肯把奧普拉留在她身邊,也是出於對奧普拉的信任。
安安點點頭,將這兩天收集來的消息彙報給汐兒:“我在小姐指定的位置上都安裝上了led紅外線攝像頭,所以無論是白天和晚上都可以清楚的將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而且非常清晰。”
汐兒點點頭:“那東西得到了嗎”
安安說:“嗯,有很多,遠遠超乎了小姐的預料呢,我看薇拉這下慘了。”
“對了小姐,要不要我把東西交給皇室”
汐兒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不要了,皇室最擅長的就是遮掩醜聞,更何況聶傾寒說過,內閣的一大部分勢力都是由公爵掌管着,所以送到皇室肯定會被他們無聲無息的處理掉的。”
安安也汐兒說的覺得有道理:“那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汐兒淺淺一笑,露出兩腮的梨渦,黑亮的美瞳轉了轉,忽然一閃:“交給三哥,讓三哥以黑幫的名義發出去,這樣別人也不會聯想到我們,只會覺得薇拉是惹到了什麼黑幫的大人物,纔會被這樣整。”
安安啊了一聲:“小姐想的真周到,那我晚上就把東西傳給三少爺。”
汐兒笑了笑,這才覺得有胃口。
剛要低頭喫盤子裏的沙拉,忽然發覺到奧普拉的視線始終停在自己的身上。
她擡起頭,無奈的說:“奧普拉,有話就說,憋着實在不是你的性格。”
奧普拉像是如獲大赦般鬆口氣,忍不住好奇問:“汐兒小姐說的東西,是什麼”
汐兒對他露出無害且絕美的笑靨:“想知道嗎”
奧普拉點點頭:“想。”
“真的想”
“真的想。”
“嘻嘻”汐兒瞬間又收回笑容:“就不告訴你。”
“你”奧普拉怒道,剛想開口罵,但卻瞧見汐兒的手拿起一旁的手機對他揚了揚。
一副你要對我不敬,我就打電話給聶傾寒告狀的小人奸詐模樣。
不得已,奧普拉只好把委屈往肚子裏吞,敢怒不敢言的坐會到椅子上。
這一瞬間,他多麼想奔到三殿下身邊,也絕不和這個魔女共處一室。
始終看着兩人互動的安安,見到奧普拉這副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奧普拉立刻窮兇極惡的瞪向對面的安安,他惹不起大的,難道還惹不起小的嗎
但是,汐兒卻在這時咳了咳。
瞬間,奧普拉就像被戳癟了的氣球,垂下頭,悲哀的喫着自己盤子裏的菜。
汐兒和安安兩人像是一笑,臉上閃過整人後的快意。
這時,忽然有傭人走了進來,在奧普拉耳邊說了什麼。
奧普拉擰了擰眉,然後站起來:“汐兒小姐,外面有些狀況,我先去看一下。”
說完,就大步離開,那步調快得讓人覺得他彷彿是在逃命。
過了一會兒,還不見奧普拉回來,汐兒看了一眼安安,安安很快會意過來,也站起身。
“小姐,我也去看看。”
汐兒點了點頭。
等到安安離開,汐兒也突然沒了胃口。
昨晚lynn的那句話又迴響在腦海中,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過了一會兒,奧普拉和安安一同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名汐兒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那服裝分明就是瓦洛蘭皇室保鏢的同意穿着,面孔卻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