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男人的身體微僵。

    他剛擡起手,想要推開她,菲羅米娜卻在第一時間離開他的懷裏,抱着寒子的小手攪在一起,滿臉羞怯:“對、對不起,殿下,我只是太高興了”

    聶傾寒揚起薄脣,露出清淺的笑容:“沒關係,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帶寒子回去睡吧。”

    菲羅米娜揚起臉,看了看聶傾寒,紅脣動了動,欲言又止。

    不過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張大牀上的汐兒身上,眼光微閃,只是點點頭:“那殿下晚安,汐兒小姐晚安。”

    說完,菲羅米娜抱着寒子離開。

    聶傾寒關上寢宮的大門,優雅的轉過身,走到牀邊,幽深的目光帶着些微的歉意看着汐兒。

    “我”他開口。

    “聶傾寒,你在將別人的東西送出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問一下東西的主人”汐兒截斷他的話,脖頸上還有他剛剛製造出來的吻痕,但此刻的表情卻冷冷的。

    聶傾寒目光放柔:“生氣了”

    她別過頭去:“我不該生氣嗎”

    他輕嘆一聲,身體已經坐在牀邊,伸出大掌,想要攬汐兒入懷,卻被她輕巧的躲了過去。

    她蜷縮在牀邊,不同以往的,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連眼神都吝嗇落在他的身上。

    聶傾寒鋒利的俊顏微微一僵,心裏知道這件事自己做的並不完美。

    “汐兒,我知道你很喜歡寒子,但是你也看到了,菲羅米娜現在的狀況並不好。”

    她倏地轉頭看着他,目光深深帶着讓人看不懂的深意。

    他頓了頓,疑惑道:“怎麼這麼看着我”

    “聶傾寒,你有沒有發現,自從菲羅米娜回來之後,你大部分的心思和注意力,已經不在我的身上了”

    他臉色一變,卻很快恢復如初。

    “你在說什麼呢,汐兒,你該知道,我對菲羅米娜並沒有別的感情,如果要有,也會在小的時候就發生了。”

    “她只是我的妹妹,一個我虧欠的妹妹。”

    真的是這樣嗎

    汐兒眼中流露出苦笑,最終還是閉上眼睛,逸出一聲輕嘆。

    她也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敏感,就算心裏明知道聶傾寒對菲羅米娜沒有那種男女之情,但是世界上有哪一個女人,能夠容忍自己的男人將紅顏知己的位置看的比自己還重要

    又有哪個女人能夠忍受的了,在別的女人需要或者害怕的時候,自己的男人會在第一時間趕過去,而留下孤單的自己

    她並不是喫醋,也不是嫉妒。

    而是有些難受。

    就像是悶悶的陰雨天,雲彩壓得很低,等了許久卻仍舊沒有下過一滴雨水的那種壓抑。

    “汐兒,我希望你能夠對菲羅米娜寬容一些,我知道寒子對你的意義不同,但是現在的菲羅米娜需要寒子。”

    “她需要寒子”

    她驀地睜開眼睛,聲音有些尖銳:“聶傾寒,你公平一些好不好你知道我哥哥爲什麼把寒子送到我身邊來你說菲羅米娜在這裏很孤單,但是我呢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至少菲羅米娜還有奧普拉,我呢”

    聶傾寒蹙起眉心:“你有我還不夠嗎”

    “你”她搖搖頭:“如果菲羅米娜哪天又不開心了,想要你怎麼辦也許到那一天,你都不是我的了”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冷肅:“汐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是第一次聶傾寒用這樣的口吻和自己說話,幾乎是瞬間,汐兒的眼眶就有些發紅,她倔強的不想讓他發現,慌忙別過頭去。

    但在聶傾寒卻在看到她這樣的動作時,灰眸中閃過一絲失望。

    “我只是希望你能和菲羅米娜好好相處,就像你和安安那樣,可是,顯然的,你已經將菲羅當作自己的敵人了,是嗎”

    汐兒想說不是,她只是敏感,只是不喜歡再看到菲羅米娜鑽進他的懷裏,只是不喜歡看到聶傾寒因爲菲羅米娜而把她妥協出去。

    但是,想哭的哽咽在喉,什麼也說不出。

    他看着她的側顏許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今晚我在一樓睡,你早點休息。”

    當門關上的那一刻,汐兒終於落下淚來。

    男人啊男人,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女人的心。

    她們嫉妒生氣,只是因爲太在乎,只是因爲太沒有安全感

    爲了不發出聲音,汐兒死死地咬住下脣,一絲血腥的味道瞬間充斥口腔。

    也許是這樣可怕讓她作嘔,汐兒慌忙掀開被子跑到洗手間,打開馬桶的蓋子吐了起來。

    噁心的感覺像是要把她的心也掏空一樣,等到汐兒覺得好受些的時候,已經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沒有力氣起身,更沒有力氣再去一樓尋求那個男人的安慰。

    汐兒蜷縮着身子,將臉埋進膝蓋,無聲的落淚。

    第一次冷戰,就已經讓她痛苦的連眼淚都那麼滾燙,幾乎灼傷了心口。

    那晚之後,汐兒就一直躲在房間裏。

    這期間,聶傾寒一次也沒有出現過,她知道,他生氣了,也是在等着她去認錯,去妥協。

    可,她有什麼錯,如果換位思考,她和別的男人每天親密的膩在一起,男人的需求被她列爲第一重要的事情,聶傾寒也許都不能和她一樣容忍到今天。

    但是,她已經太習慣聶傾寒的懷抱了,沒有他的溫度,在夜裏她會哭着醒來。

    沒有他在耳邊低語,她會整夜無眠到天亮。

    她已經,中了他的毒。

    算了吧,愛情裏又有誰是誰非

    雖然,他早已經忘了當初對她說的那句承諾,早已經忘記了他說過無論她做錯了什麼事,他都要做那個第一個道歉的人。

    午後,汐兒站在陽臺上發呆,只是幾天小臉就瘦了一大圈,眼睛也失去了光彩,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照不進她的心。

    不知自己究竟站了多久,汐兒雙腿有些麻木,收回苦澀的淺笑,她動了動,想要坐回牀邊。

    這時,花園裏隱隱一道悽慘的叫聲讓汐兒原本走向大牀的身子微微一僵。

    那個叫聲很輕,但汐兒聽的卻很真切。

    她站在原地很久,最終決定還是出去看一看。

    她已經有幾天沒有走出那個房間了,除了安安之外偶爾過來勸說之外,奧普拉也來過幾次,每次對着汐兒的房門,男人都是道歉。

    但汐兒知道,雖然奧普拉嘴上說着對不起,但心裏至少還是向着菲羅米娜。

    因爲他不會把寒子從菲羅米娜的手上抱回來,但是卻覺得有些對不起汐兒。

    走到花園,刺眼的陽光讓汐兒有一瞬間的暈眩,這幾天她喫的很少,所以就連走路都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天她每天都趴在馬桶旁吐了又吐,她知道這也是一種心理壓力所呈現出的一種生理現象,因爲曾經霍恩霆一聲不吭的離開她之後,她就這樣整整吐了三天才罷休。

    然而是這一次,已經快一個星期卻還沒有好轉的勢頭。

    沒有人知道她吐的那麼厲害,因爲她根本就不走出房門一步,而聶傾寒自然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因爲他根本就不走進房門一步。

    呵,多可笑,原本還那樣親暱纏綿的兩個人,竟會在一夕之間變得那樣疏遠。

    一道房門,就將兩顆心隔得遠遠的,再不相見。

    隨着汐兒的接近,聲音顯得愈發清楚。

    尖細而又帶着悲涼的聲音,那分明是寒子的聲音。

    汐兒向花園深處疾走了兩步,終於在一座噴泉旁發現嗷嗷慘叫的寒子,和菲羅米娜。

    “你在做什麼”

    汐兒走近,不敢置信的看着菲羅米娜手中的銀針。

    她懷裏的寒子慘叫個不停,見到汐兒出現聲音叫得更加的厲害,而且悽慘,黑溜溜的大眼睛裏隱約有着水光,汐兒皺着眉,緊緊握着兩個小粉拳。

    只是單單這樣聽着,汐兒就爲寒子心疼不已。

    這幾天,寒子在菲羅米娜那裏每天都要受到這樣的對待嗎

    菲羅米娜擡起頭,見到汐兒後好像毫不意外。

    她收回了手上的銀針,抱着寒子後退了一步,棕色的雙眸警戒的望着汐兒的一舉一動,好似生怕她下一秒會撲上來。

    一道銀色的光芒從汐兒的眼前閃過,忽然,不久之前的記憶瞬間掠過汐兒的腦海。

    與菲羅米娜的第一次見面,汐兒就見到過這樣的光芒,當時她還以爲是有刺客,但是在撲倒了菲羅米娜後卻沒有找到任何痕跡。

    原來

    刺客是假的,菲羅米娜深不可測纔是真的。

    “你對寒子做了什麼”汐兒盯着菲羅米娜的眼睛,冷冷的問道。

    菲羅米娜只是冷靜的看着汐兒,就連一絲被人發現的心虛都沒有從那張娃娃臉上出現過。

    “寒子現在是我的,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不着。”

    說不喫驚是假的,此刻面對着汐兒的菲羅米娜那樣平靜,波瀾不興。

    完全沒有之前表現出的楚楚可憐和恐懼害怕,她淺棕色的眸子不帶絲毫的溫度,和她懷中寒子無辜又可憐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寒子是你的”

    汐兒冷笑一聲,精銳的光芒從她的眸底閃過,她冷靜的開口:“我記得寒子好象是我大哥給我的,傾寒也只是說可以讓你暫時養它,但並不代表你就可以虐待它,用你手中的針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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