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修長的手指,優雅的沿着杯沿巡迴旋轉,猩紅的液體在裏面撞擊着,在透明乾淨的杯體上留下鮮豔紅色的砂。
“什麼時候回來”
終於,他出聲打破沉默。
低沉深幽的聲音,在機艙中迴盪,飄飄渺渺,讓汐兒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正望着自己的男人,又很快的移回視線,聲音纖柔:“應該不會太久。”
不會太久
這答案真是模棱兩可。
如果他思念她,就連分別一秒鐘都會閒太久。
不會太久,怎麼可能
聶傾寒點點頭,斂了斂眉心,什麼也沒說。
她擡起一隻手,指尖在窗口上跳躍,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她用着自己的手描繪着男人倒影在玻璃上的眉眼,一筆一筆,滿滿的不捨
“聶傾寒,我會很快回來的,所以這段時間不要想我。”她輕輕說着,心疼他眉宇間的疲憊。
不想自己的離開,給他增添負累,所以,不要分神想她,好好的處理工作,然後多多休息。
他怔了怔,目光繾綣,波瀾不驚。
但那樣的目光,卻讓汐兒無法直視,再次想到離開,又是捨不得。
她移開視線,轉過頭,對他大方的一笑:“不過,也不能不想我,知道嗎”
女人啊,真是矛盾的生物。
他輕輕一笑,脣角彎出漂亮的弧度,伸出有力的手臂,他嗓音微啞:“過來。”
她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起身,走到對面。
聶傾寒伸出大手一拉,汐兒的身體自然而然的落入他的胸膛。
汐兒坐在他的腿上,傾聽他沉穩有力的胸膛,灼熱帶着蓮花味道的香氣讓她無比眷戀。
他圈住她纖瘦的腰肢,吻了吻她的發間:“如果待不習慣,就馬上會來,知道嗎”
那裏是她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又怎麼會不習慣。
她嘴角漾出笑意,拉起他的大掌在手裏把玩,乖巧的應道:“好。”
“還有,回去多喫一些,你現在這樣子太讓人擔心,抱着都咯得慌。”
她哪有他說的這麼誇張,嘟了嘟脣,她還是沒有反抗,只是輕輕應了聲好。
都快要分開了,她想好好珍惜這幾小時。
“你二哥少和你二哥在一起瞎混,也不要和他去夜店酒吧之類的地方,女孩子去了,容易喫虧。”
現在,他連她二哥都有意見了
汐兒從他的懷裏起身,對上他灰濛濛的眼睛。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張了張口,汐兒彷彿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有一絲緊張,屏息以待。
但最終,所有的話又被他吞了回去。
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早點回來。”
汐兒垂下眸,點點頭,用劉海掩飾住了眸底那被熄滅的火焰。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機艙的指示燈亮了幾次,飛機開始緩緩着陸。
飛機停下時,汐兒從聶傾寒的懷裏站起身,安安已經等在機艙外面,手裏拿着一袋簡便的行李。
她一直認爲自己是要回來的,根本沒有想過會一直留在皇集團,所以大部分行李仍舊留在聖蓮殿。
但是,汐兒在轉身的時候,卻被男人拉住,大手近乎粗魯,攥住她纖細的手腕,松也不松。
汐兒擡起小臉,疑惑的看着面無表情的聶傾寒。
等待了許久,他仍舊無語,蹙眉凝視着她。
“聶傾寒,我該走了。”她輕嘆着說道。
他攥着她仍舊不肯鬆開,安安那邊已經有些着急,頻頻向機艙這裏望過來。
汐兒搖搖頭,很是無奈,剛想要說些什麼勸他鬆開自己。
倏地,略微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遲疑,問道:“真的,要走嗎”
她仰頭,輕聲說:“聶傾寒,不要任性,我都已經到了。”
他皺皺眉,又是那種孩子氣的表情。
汐兒輕笑,雙手落在他的臉上,踮起腳尖,在他的額頭印上一吻。
目光深深的望進他的眸底深處,認真的說:“我會很快回來的,真的。”
聶傾寒不甘心,忽然大掌按住汐兒的後腦,指尖穿過她的髮絲,狠狠地攫住她的脣瓣,近乎粗魯。
汐兒任他吻着,到最後險些雙腿虛軟倒在地上,他這才終於放開她。
她走出機艙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過頭。
遠遠的,看到他低垂着頭,身影被陽光照射得有些模糊,卻也有些孤單。
回到皇集團後,汐兒並沒有什麼不適,畢竟人是習慣性動物,而這裏纔是汐兒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
除了第一晚,煌爸爸和煌媽媽爲汐兒接風洗塵,之後,這兩人又飛到澳大利亞去看袋鼠。
汐兒對於這貪玩的兩人早就見怪不怪了,自從大哥接手皇集團之後,他們的爸媽就像是終於刑滿釋放的犯人一樣,成天往外跑。
四哥最近也忙,打過電話囑咐汐兒要好好休息,適應時差,還說自己會馬上趕回來和她見面,汐兒只是撒嬌着說想他,弄的煌凌旭更是歸心似箭。
至於老三煌凌墨,汐兒總覺得三哥好像有事情瞞着她,爸媽兩人談到三哥的時候也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汐兒雖然心裏懷疑,但還是什麼都沒問。
家裏的老傭人說汐兒長大了,汐兒也覺得是,若是放在之前,自己一定打破沙鍋問到底,什麼都要知道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罷休。
但是現在,她懂得了要給每個人空間和隱私。
大哥二哥兩個人在歐洲談生意,要第二天才回來,汐兒倒是落得個清閒,支開安安,在回家的第三天自己跑了一趟醫院。
之前雖然讓瓦洛蘭的醫生檢查過,但汐兒還是不太放心,非要再去確診一下。
檢查後,汐兒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醫生說,孩子很健康,但是現在是懷孕初期,還是有些危險,讓她多注意,多休息,但是也要時常的散散步,放鬆一下心情。
醫生給了她一本準媽媽手冊,上面都是需要注意的事項,汐兒翻了翻,才發現自己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擡眸,恰好看到對面的一個孕婦,肚子鼓鼓的,很像小時候玩的孕婦遊戲,她曾經還在衣服裏塞過小枕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