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國王在片刻後,也緩緩開了口:“宮爍還小,剛纔的事也嚇壞了他,能問到什麼算了,吉恩沒什麼事,就別小題大做了,稍加懲戒一下就好了。”

    聽到國王的話,汐兒偷偷鬆了口氣,至少國王還是顧忌血緣的。

    就算多不喜歡她,至少對宮爍沒有偏見。

    可是,下一刻,汐兒卻把若有所思的目光緩緩投向帕斯利諾夫人的身上。

    她,究竟在這場政治鬥爭中充當什麼樣的角色

    國王的話讓聶炎溟沒了想要小題大做的機會,動不了宮爍和吉恩,也絕對不想錯失這個好機會。

    他轉過頭,很辣的目光不同於以往笑面虎的深沉,幾個僕人在接收到二殿下這樣的目光後,瞬間倒吸口氣,不自覺的顫抖起身子,卻不敢後退一步。

    “小皇子是我們瓦洛蘭唯一的血脈,你們這樣疏忽大意,險些讓小皇子遇難,如果不懲戒一下,皇室的威嚴也要掃地,日後還不知道還多多少這樣的事情會出現。”

    “今天既然你們主動請了鞭刑,那我就按照你們的意思。”

    聶炎溟看向門口自己帶來的隨從:“拿鞭子來”

    “是”

    很快,隨從手握長鞭,已然站在幾位女僕的身後。

    僕人們簌簌發抖,都知道這鞭子抽到身上會有多麼的疼。

    而汐兒自然也很清楚,畢竟五年前她就嘗過這種好似被火燒燙的感覺。

    她慌忙看向國王,但國王已經將注意力轉到昏睡的吉恩身上,選擇視而不見,給了聶炎溟極大的權力空間。

    汐兒再次看向聶炎溟,心裏已經大概有些瞭然。

    今天他的目標是她,恐怕也是她背後的聶傾寒。

    吉恩是無辜的,而這幾名爲她出頭的僕人也更是無辜,她知道,如果今天聶炎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是不會輕易罷休。

    咬了咬牙,汐兒揮手摒退女僕,直視聶炎溟已經泛起笑意的灰眸:“一人做事一人當,吉恩是我帶出來的,也是我沒看好他,僕人們也只是聽令行動,既然要懲治,就直接懲治我吧。”

    幾名女僕一怔,看向汐兒的眼底漾出一層水光,都紛紛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汐兒用眼神擋了回去。

    她在賭聶炎溟不會太拿她怎麼樣,畢竟她是聶傾寒的人,也是宮爍的母親。

    但這些僕人若是落在他的手裏,恐怕不可能這麼容易善了,就當是回報她們剛剛爲她說情,她也應該站出來。

    “汐兒小姐說的可當真如果傾寒他怪下來”聶炎溟已經露出笑意。

    汐兒毫不退縮的直視聶炎溟的眼睛:“傾寒那裏我會親自解釋。”當然,也會多替你說幾句好話回報你。

    聶炎溟心下一喜,不過還是灰眸觀察了一下國王的臉色。

    本以爲國王會阻止,但此刻國王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聶炎溟對執鞭的人道:“王子犯法應當與庶民同罪,不過汐兒小姐是千金之軀,你們自己掂量着點。”

    “是。”

    隨從站在汐兒身後,她幾乎能夠感覺到那鞭子接觸空氣發出的聲響。

    五年前的一幕幕出現在腦海,但眼前是要看她出醜的人,汐兒即便咬碎了牙,也不會吭出一聲來,甚至連眼睛都未閉,挺着背脊,冷冷的與聶炎溟對望

    啪

    第一聲,劃破了空氣中的靜謐,換來了幾名女僕的抽氣聲。

    汐兒咬脣,臉色蒼白了一下,嬌軀輕顫,只覺得身後又是那無法忍受的火辣辣的疼。

    隨從又甩開鞭子,汐兒覺得牙骨都要被自己咬碎,口中盈滿了血腥的味道。

    但是,第二鞭剛揚在半空中,便再也聽不到抽在肉上撕裂般的聲響。

    “痛”隨從哀號一聲,只覺得自己執鞭那隻手的腕骨被誰狠狠地捏住,動彈不得,骨頭彷彿被捏碎了。

    回過頭,一張閃動着危險光芒的俊顏驀地出現在他眼前。

    “放肆”男人絕美的灰眸中此刻卻染上一抹狠戾和凜冽,彷彿要活生生撕裂眼前的隨從,可怕至極。

    “三、三殿下。”隨從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不由得後退一步,但是因爲手腕被擒而動彈不得,只是臉色蒼白而恐懼的盯着面前一貫優美噙笑的俊顏,此刻卻出現那種讓人從心底生寒的危險之色。

    從沒見過這樣的聶傾寒,隨從篩糠似的全身簌簌發抖。

    那神情,彷彿是要將他撕碎凌遲一般。

    聽到隨從的聲音,汐兒也轉過身,這才注意到聶傾寒。

    他仍舊一身靜美奢華的瓦洛蘭傳統長袍,傲然挺立間帶着無法匹敵的凌傲之氣,各式的寶石鑲嵌在左肩蓮花,盛開出婀娜妖冶的繽紛色彩來。

    但此刻,向來愛乾淨注意形象的他,碎髮微微凌亂,長袍的下襬有幾處沾上了髒土。

    灰眸迸射出的不是慣有的暖意和優雅,而是那種會讓人遍體生寒,恐懼無比的冷光。

    但是這一刻,汐兒非但沒有駭然之色,反倒看着他凜冽的微抿脣角,輕輕的鬆了口氣。

    就在放鬆下來的同時,汐兒的身形不由得一顫,晃了一下。

    “汐兒小姐”

    站在汐兒身後的三名女僕注意到汐兒身體支撐着不住,急忙叫喊一聲,想要上前攙扶,但是一個高大的白色身影比她們更快更疾。

    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閃,聶傾寒就已經站在汐兒身側,扶住她搖搖欲墜的羸弱嬌軀。

    汐兒回過頭,臉色蒼白如白紙,多了一絲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憐惜保護着的脆弱。

    “你回來了。”她對他一笑,輕聲說道。

    看着她明明如此虛弱和疼痛,卻還要忍着對他安撫性的微笑,聶傾寒只覺得喉嚨一酸,什麼話也說不出。

    正要折返的路上他接到了僕人的電話,第一時間,他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甚至連聶司峻和尼爾森都沒有通知,將他們丟在了礦山上。

    可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聶傾寒擡眸,凌厲的視線掃過諾大寢宮中所有的人,直到視線冷冷的落在聶炎溟的身上,才微微一頓。

    聶炎溟被這個眼神看得心顫,忍住想要移開目光的衝動,臉上出現招牌式的笑容:“三弟這是在怪我”

    聶傾寒不語,只是用那種高深莫測的視線與他直視。

    聶炎溟再笨也知道聶傾寒這樣危險的眼神代表了什麼,但是這卻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不是

    他此行的目的不止有煌汐兒這麼簡單,當然還有他這自制力極強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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