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汐兒,出聲問道:“小姐應該知道,我若是站在了三殿下這邊,那就等於將我女兒放在了危險的境地,小姐這不是讓我大義滅親嗎”
汐兒只是笑道:“公爵有辦法的不是嗎”
公爵與汐兒炯亮的黑瞳對望片刻,突然笑出聲來。
他的確有辦法,不過
但公爵剛想開口,汐兒便知道他忌憚什麼,語氣十分堅定:“公爵不必擔心,這次你救了三殿下,那麼三殿下也不是不懂知恩圖報的人,薇拉小姐那裏你不用擔心,風頭一過,三殿下自然會讓你們父女團聚。”
“而這賬冊公爵放心,我以皇集團一份子的身份與公爵做交易,公爵難道還會懷疑皇集團的信譽嗎”
的確,他不用懷疑皇集團,因爲皇集團在世界上是出了名了言出必行。
公爵站起身,眼裏已經泛出笑意:“那小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完,又高深莫測的看了汐兒一眼,便走出了她的寢宮。
等在門外的尼爾森見到公爵出來,眼底劃過一絲緊張。
他看向門內的汐兒,她只是對他點頭微笑。
尼爾森神情迅速出現一抹喫驚的神情,但很快便被他遮掩起來,難道公爵真的
“尼爾森先生,請轉告三殿下,我這次可是看在這位小姐的面子上幫他這一回。”公爵笑道,跟着尼爾森安排在不遠處的隨從離開,前往國王的宮殿。
尼爾森直到此刻都還不敢相信,剛纔意志如此堅定的公爵,五分鐘後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汐兒小姐,公爵他是爲什麼突然”
汐兒淺笑,將視線收回,對上尼爾森充滿懷疑的眼睛:“這事先不要問了,最重要的是國王那裏的消息。”
知道汐兒並不想多談,尼爾森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那我現在就去國王宮殿外面等消息,一有結果,我會馬上派人來通知小姐。”
汐兒點點頭,看着尼爾森離開的背影,脣邊的笑容漸漸消弭,卻而代之的是纖眉間的那一抹擔憂和憂愁。
“小姐,你真的覺得公爵會幫我們嗎”安安站在汐兒身後,心裏有着和她一樣的擔憂。
汐兒漸漸收回目光,微垂着黑玉般的長長羽睫,極好的掩飾住了黑瞳裏那閃爍着的懷疑的眸光。
她當然也不會相信公爵,但是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來幫助聶傾寒了。
二殿下計劃這麼許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被他們迎刃而解。
現下,也只有賭聶傾寒的運氣如何,和國王對聶傾寒的喜愛程度了
但此刻,只有她一人擔心就夠了,實在不用多安安一個來戰戰兢兢的等着結果。
汐兒對着安安淺笑:“公爵不會用自己的名譽冒險,所以他一定會幫聶傾寒的。”
安安聽完,雖然心存疑竇,但看了看汐兒不好的臉色,也只好點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汐兒派了很多人去國王的宮殿等消息,但是很長時間過去了,仍舊沒有半點風聲。
汐兒在宮殿裏焦急的來回踱步,心裏擔憂愈發的強烈。
但她心裏擔心更多的,則是聶傾寒的感受。
就算今天這場風波有驚無險的被他們度過,但是聶傾寒的心裏一定不會好過。
他一直極其渴望帕斯利諾夫人對他表現出哪怕一絲身爲母親對兒子的關心,但是今天這夢只怕是會被聶炎溟的這一擊而破碎。
終於,汐兒還是沉不住氣了。
她叫來安安,吩咐道:“安安,你現在去陛下的宮殿外,和尼爾森一同等消息,一旦有結果,迅速過來通知我。”交給別人她都不放心,而且安安的身後迅捷,一定可以比尼爾森更快的回到她身邊來。
安安點點頭:“知道了,小姐,你放心吧。”
汐兒的不安一直持續到安安從國王的寢宮回來。
安安見到汐兒,對她點了點頭。
剎那,汐兒只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在見到安安略顯輕鬆的表情時,終於落回了心口的位置。
也許是時間倉促,安安並沒有和汐兒說些什麼,而是直接退到她的身後。
而緊跟着,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了聖蓮殿的門口。
聶傾寒依舊出塵雅緻,清冷的俊顏在月光的餘輝照射下,愈發的雅人深致,灰眸淺淺淡淡的顏色,像極了剛從深海中打撈上來的寶珠,瑩亮光輝。
他的臉色如常,但越是這樣,汐兒就越擔心他。
聶傾寒彷彿沒有看到她,越過她的身側,直直走上二樓的書房。
在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汐兒還以爲他會和自己說些什麼,咬着脣瞪一對兒炯黑的瞳眸,落在他的臉上一瞬不瞬。
汐兒擔憂更甚,尤其是看到他臉色微微蒼白。
她緊跟上去,想要陪在聶傾寒的身旁。
但僅僅剛走了一步,跟在聶傾寒身後走進來的聶司峻便上前攔住了她的腳步。
“幹什麼”汐兒擡起眸,疑惑的看向對面高大的聶司峻。
他只是垂眸看着汐兒半晌,諸多情緒從那雙灰眸中輾轉流逝,最後化爲了最淡然的神色,看着她,道:“三哥現在心情恐怕糟糕透了,你不要過去,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聶司峻說得對,儘管十分擔心,但汐兒也不得不贊同聶傾寒的話。
聶傾寒是個不喜歡將心情說出來的的男人,遇到事情只要給他時間就會想清楚。
現在他最需要的,真的只是安靜。
汐兒向後退了一步,點了點頭。
看了看面前聶司峻和尼爾森一臉疲倦,儘管結局不錯,但剛剛那過程一定磨人極了。
汐兒招了招手,招來一旁候着的僕人。
“給四殿下和尼爾森先生準備房間和熱水。”
僕人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知道此刻,這顆心真的平穩了下來,汐兒才察覺到自己就連雙腿都是軟的。
她不敢去想如果剛剛沒有攔下公爵和他談那筆交易,此刻恐怕聶傾寒和帕斯利諾夫人的處境會更艱難。
現在,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搞清楚,但是汐兒閉了閉眼,深呼吸,也覺得疲憊不堪。
“你們先在這裏休息一晚吧,傾寒的書房門口我會派人看着,你們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去想。”她對着他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聶司峻蹙眉看着汐兒就要離開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汐兒小姐”
聽到這聲汐兒小姐,而不是平日裏帶着調侃語氣的三嫂,汐兒猛的一怔,徐徐的轉過身來,看着一臉複雜的聶司峻。
“你剛剛”聶司峻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不說卻這一晚恐怕真的會睡不着。
他看了一眼聶傾寒消失的門口,才又重新將目光落在汐兒的身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譴責。
但是這樣的眼神,汐兒卻感受到了。
“汐兒小姐,你剛剛不該離開,就算當時事情真的脫離了我們的掌控,陛下怪罪下來,也不會牽連到你的身上,你真的不該”
他還未說完,尼爾森就已經知道聶司峻要說什麼,忙上前兩步,拉了拉聶司峻的手,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剛剛一路上他只是注意聽在宮殿裏發生的事情,卻忘了把聖蓮殿發生的來龍去脈向聶傾寒和聶司峻解釋。
此刻見聶司峻要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尼爾森急忙想要勸阻。
但聶司峻察覺到尼爾森這樣,只覺得更加氣氛。
他將手從尼爾森的手裏抽了出來,臉上怒氣更盛:“你別攔着我,我有話必說,如果你不讓我說完,我往後這一年都無法痛快。”
說完,他看向平靜神色的汐兒,冷冷的出聲:“汐兒小姐,我一直覺得你這人雖頑劣,但是卻能分得清輕重緩急,你一直陪在三哥的身邊沒有離開,我真的很感激你,可是剛剛,你不該選擇明哲保身,那麼急急的離開。”
“你平常口口聲聲的說要一直支持三哥,永遠站在我三哥這邊難道只是說來聽聽的嗎你難道不知道,剛剛三哥最需要的,就是你在身邊”
聶司峻只覺得今晚的事情那麼可笑,說什麼聶傾寒不是帕斯利諾夫人的親生兒子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話,要是三哥不是陛下的孩子,又怎麼會有灰眸。
他被聶炎溟這樣不擇手段打擊聶傾寒的舉動弄得氣憤異常,而剛剛在看到汐兒離開後,聶傾寒眼中一閃而逝的澀然,讓他更是憤憤不平。
枉他一直認爲這女人真的對三哥有情,可是緊要關頭,還不是各自東南飛
想到三哥剛纔一聲不吭的回到書房,聶司峻只覺得心尖就像是被誰狠狠地揪住一樣,如果不發泄出來,真的會憋壞了自己。
聽到這話,尼爾森也極了。
“聶司峻,你不要不分青紅皁白的冤枉好人,汐兒小姐做的對,她離開是因爲”
雖然他不知道剛纔汐兒同公爵說了什麼,但是在剛剛,要不是公爵演的那齣戲,國王怎麼會輕易放他們回來聶炎溟怎麼會被國王痛罵一頓
“尼爾森,你覺得她做的對”聶司俊沒讓尼爾森將話說完,只是聽到這句話時,覺得自己的好兄弟怎麼也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