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神情瞬間變得冷凜,汐兒甚至都無法想象出這樣可怕的表情會出現在一個清純的女人的臉上。

    米婭陰惻惻的一笑:“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的傲骨。”

    說罷,她便低下了頭,緊握手中的小刀。

    手術刀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尖銳的刀具了,就算面前擺着的是一塊豬肉,只要它輕輕劃過,也會皮開肉綻,更何況是汐兒這般細膩薄如蟬翼的肌膚了而且腳踝的那一片皮膚更加的薄,在手術刀抵着她的腳踝緩緩向左劃去的時候,汐兒只覺得好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掃過。

    然而接下來的感覺,卻又好似火燒,從被手術刀碰觸過的任何地方,彷彿像是割斷了脈搏一般,她甚至能聽到嘣的一聲皮膚綻開的聲音

    汐兒的額頭很快就有冷汗落了下來,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此刻不知因恐懼還是因爲失血變得更加蒼白如紙,近乎透明,就連那紅色的毛細血管此刻都沒了顏色。

    一層薄汗從毛孔中細細密密的翻了出來,一顆顆渺小而瑩亮的水珠,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

    汐兒雖然被麻醉,一個手指都無法動彈,但是從腳踝處的疼痛一直拉扯着她的神經,痛意那麼明顯,就彷如整個人被扔進了煉獄,而那左腳就像是廢掉了一般,除了疼到極致的麻痹,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汐兒的額頭上不停的滾落,小臉慘敗到了可怕的地步。

    但是她不想認輸,無論是以聶傾寒朋友的角度,還是揹着皇集團的驕傲,高傲的她卻不肯發出一點聲音,讓敵人快樂。

    自始至終,汐兒撕咬着自己的脣瓣,幾乎是瞬間就有濃濃的血腥氣瀰漫在整個口腔,她的脣被咬破,殘破不堪,卻仍舊沒有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很好嘛,怪不得被成爲冷血動物的瓦洛蘭之蓮也爲了汐兒小姐動了情,果然有些倔勁兒和辣勁兒。”

    米婭臉上雖然帶着笑,但手下卻毫不留情,彷彿是爲了折磨汐兒,讓她求饒一般,明明就在手邊放着一把乾淨的鑷子,她卻選擇用手指伸進被劃開的腳踝之中

    “嘶”就像一直笨拙的蛇在找她的心臟下手一般,米婭的手指在汐兒的傷口處摳摳挖挖,在將那終於尋到的芯片抽出來的時候,汐兒就算再忍,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米婭掏出芯片,舉到汐兒面前,臉上洋溢着幸災樂禍的笑意:“看,你心愛的三殿下再也找不到你了呢”

    眼前女人的小手鮮血淋漓,甚至不停的向下滴落,一滴、兩滴、三滴,甚至更多

    每一滴既滾燙又冰冷,全部落在了汐兒的胸口和白頸之上,與她賽過白雪的肌膚相互輝映着,愈發的紅顏而可怕。

    這些,都是她的血

    芯片在女人的手中,已經完全看不出模樣,只是紅彤彤的,全部都是血。

    汐兒已經失血過多,美麗的小臉上再也沒有往日的神采,而是暗淡無光。

    昏沉和黑暗向她襲來,汐兒卻再次咬破脣來保持理智的清醒。

    “你這麼對我,就要做好死無全屍的準備。”

    汐兒沒有力氣,重重的喘息了幾下,然後死死瞪着面前殘忍的女人,咬牙道:“就算皇集團不殺你,等聶傾寒知道了,你也休想留下個全屍”

    米婭微微一怔,不過很快笑了起來,掏出口袋裏的白色手帕,將沾滿汐兒鮮血的手擦拭乾淨。

    “既然我敢做,就早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而且,你覺得三殿下會對我如何”米婭忽然大笑起來,彷彿絲毫不怕被人發現,那眼中閃爍着光芒,卻讓汐兒心裏一點點寒冷了下去,升起了越來越不好的預感。

    大笑過後,米婭用那種好似帶着憐憫的目光看向身下的奄奄一息的汐兒:“嘖嘖嘖,堂堂皇集團的掌上明珠竟然也有這一天,即使被男人利用了,還心心念唸的惦記着他會來救你”

    汐兒皺起眉,明知道米婭下面的話會讓她痛苦,卻還是不由得問:“你你說什麼”她越來越虛弱,以至於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米婭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蹲下身,用已經被擦拭乾淨的食指輕輕挑起汐兒的下巴,而另一隻手則是從她蒼白的臉頰上緩慢的摩挲、劃過,帶着曖昧的力度,不斷在汐兒蒼白而細滑的肌膚上臨摹。

    “可憐這麼美麗的女人,怎麼將心給了那樣冷情冷性的男人”

    米婭勾脣,倏地俯下身,嬌脣覆在汐兒的耳畔,呼出熱氣,小聲道:“你以爲我能這麼輕易的將你從聖蓮殿擄走我可沒這天大的本事,你只不過是聶傾寒的誘餌,他故意放走你就是爲了通過你找到二殿下的老巢。”

    倏地,汐兒身體僵硬,連呼吸都頓了。

    耳邊一直回想着米婭的話

    她只是聶傾寒的誘餌

    汐兒搖了搖頭,不,她不信。

    這時聶炎溟和米婭爲了離間她和聶傾寒才這樣說聶傾寒纔不會利用她聶傾寒纔不會用她做誘餌

    不會絕對不會的

    彷彿看透了汐兒心裏所想,也是因爲此刻汐兒心裏悲慟忘記遮掩臉上的情緒。

    米婭搖搖頭:“你不相信也罷,騙你對我也沒有任何好處,我只是不喜歡別人被那道貌岸然的男人騙了而已。”

    “不過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過二殿下,他沒有想到二殿下知道你腳踝上的跟蹤器,根本不會讓你帶着那玩意兒去他的地盤,所以你這傷口,要怪的話,就怪你的男人不該利用你。”

    汐兒的臉色蒼白,神情怔怔的,呆滯的望着自己的腳。

    米婭站起身,不一會兒手中又出現一張淨白的手帕,只不過這張手帕已經被藥物浸溼,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好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找到這裏了,我現在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還要再睡一會。”說罷,米婭上前將那手帕捂住汐兒的口鼻。

    而汐兒好似根本也沒有想要反抗,幾秒鐘後,就昏迷在米婭的懷中

    一路上,汐兒不知道自己被輾轉轉移了多少個地方,只記得昏昏沉沉之間的走走停停,直到最後,她連意識都沒有了。

    然而不知道過了多久,汐兒自覺的身上臉上均是一陣冰涼,隱隱約約,她好似聽到米婭那冰冷的聲音

    “再給我潑直到潑醒爲止”

    “是”

    譁

    又是一陣溼漉漉的冰涼,就像一塊浸了水的巨大海綿,一下子撞到了汐兒的頭上。

    頭被撞的更加暈眩,僅存的一點意識讓汐兒清楚,如果她再不醒來,待會肯定還不知道要被這殘忍的女人折磨多久。

    又是一盆水潑到汐兒的身上。

    “咳咳咳”汐兒呼吸時,水恰好流進了她的喉嚨,引起她一陣輕咳。

    米婭見汐兒掛滿水珠的羽睫正可憐的微微顫抖着,就知道她已經清醒。

    揮了揮手,讓那幾個強壯的大漢帶着水盆下去,自己則是站在原地,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看着狼狽不已的汐兒。

    而汐兒此刻卻寧願自己不要醒來,因爲在最初的一陣悶咳之後,腳踝上傳來的疼痛已經壓制不住,身體上所有的疼痛神經在最初的冰涼之後也隨之清醒起來,一陣陣抽痛起來。

    汐兒此刻身體已經能動,但仍舊還是虛弱極了。

    她垂眸看去,纖細的腳踝已經腫起來一大塊,像是一個包子放在裏面,不過讓她鬆口氣的時,此刻她的傷口此時正被一條白色的布綁了起來,不至於失血過多。

    裹在她腳上的這布條很熟悉,顯然是從自己的長裙上撕下來的,而現在她的左腿完全使不上任何力道,只有稍微的移動一下,鑽心的疼就讓汐兒大汗淋漓。

    “嗯”汐兒悶哼一聲,下意識的想要咬脣,卻發現自己的嬌脣此刻也同樣的紅腫不堪,這是她剛纔爲了不叫出聲來折磨自己的結果。

    “很好嘛,本想再折磨你一會兒的,卻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過來,唉,真是太遺憾了。”

    米婭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汐兒狠狠地向她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被困在一張巨大的鐵籠子裏。

    他們想要幹什麼

    汐兒驚喘了一下,說不恐懼那是騙人的,尤其自己根本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汐兒蒼白着臉,卻沒讓米婭看到自己的退縮或恐懼,儘量忽略身體上的疼痛,趁着聲音問道。

    “對付你”米婭冷笑,輕蔑的哼了一聲:“只能怪你是聶傾寒的心頭肉,我們的目標是要聶傾寒痛苦,不過這都還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可能永遠找不到那個男人的弱點,也就沒有辦法來對付他了。”

    不知道爲什麼,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聽到米婭這樣說,汐兒竟然在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之前米婭對她說,她是聶傾寒的誘餌,這真的讓她無法接受,而後來冷靜的想一想,這句話卻漏洞百出。

    聶傾寒的確是十分理智的人,他走的每一步都會盡心計劃着,但是以她對那男人的瞭解,聶傾寒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她置於危險之地,將她作爲剷除自己敵人的誘餌。

    如果,聶傾寒真的這樣對她,那也只能說是她瞎了眼,愛上了一個如此自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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