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韻薇看着汐兒也跟她皺起眉頭,趕忙笑了笑:“算了算了,不提這個了,不過要是我對面住着這麼一個大帥哥一定不會暴殘天物的。”

    兩人又嬉笑了一陣,喫過飯後,安韻薇開車離開。

    汐兒洗了一個熱水澡,吹乾頭髮後坐在牀上發呆。

    lynn的突然到來,加上又成爲她的新鄰居讓汐兒難免驚訝。

    他的傷好了嗎他的處境安全了嗎

    忽然,她才意識到,一整晚,她好像都在爲對面那個男人擔心。

    脣邊逸出一聲輕嘆,他再如何如今也不關她的事了。

    三嫂說她對那男人的餘情未了,所以纔沒有在回來之後立刻同霍恩霆訂婚,這一點汐兒不敢仔細去想,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不適合那個男人。

    不是每一段愛情都是童話,至少她的就不是。

    沒錯,那個男人是王子,但她卻不是最適合他的公主,她做不來一個國家的王妃,受不了被每個人尊敬注目的眼光,因爲這些都是她一直以來最厭惡的東西。

    她喜歡做平凡再平凡的小人物,而不是每天處在水深火熱,時時做着自己一命嗚呼的準備。

    又是一聲淡淡的輕嘆,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掀開被子,汐兒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一早,理所應當的她又是盯着一雙大大的熊貓眼睛起牀,自從那個男人搬來這裏的第一天,她已經很少這麼失眠過了。

    起牀梳洗過後,也神清氣爽了些。

    拿着皮包和玄關處的柺杖,汐兒剛要開門,這時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微微皺下眉頭,這是半月來,他第一次這麼晚給她送早餐。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男人那張蒼白的臉,汐兒輕嘆一聲,刷的一聲打開房門。

    門外的男人手中正拿着一晚牛肉粥,半彎着腰,見到汐兒開門,他下意識擡起頭來。

    額前的碎髮隨着他的動作飄搖,露出那雙魅力非凡的黑眸,雖然沒有灰色的嫵媚,但是黑色的更加性感。

    他站起身,微笑着道:“今天起的有些晚了,但是還好,總算趕上了。”

    說着,他將手中的牛肉粥遞給汐兒。

    但是反常的,汐兒沒有伸手接過,反而用那雙灰眸盯着他的臉看。

    今天他的臉色很不好,可以說比昨晚還要蒼白許多,尤其那毫無血色的薄脣,看着就讓人擔心。

    似乎,他比在瓦洛蘭的時候又消瘦了很多,那襯衫彷彿不如以前一般能夠貼合他黃金比例的身材,反倒有些空蕩蕩的。

    嚥下心中升起的不明情緒,汐兒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再送東西給我了。”

    男人笑容僵凝了片刻,眼中的笑意被黯然所取代。

    “就算你現在是lynn,但是你同時也是聶傾寒,你們用着同一個身軀,就要同時爲他着想,你不能任性的一撒手,就將瓦洛蘭的爛攤子交給別人。要是聶傾寒,絕對也不希望你會這麼做的。”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他有些孩子氣的道。

    “lynn,不要任性。”

    汐兒無可奈何的輕嘆一聲:“你快回去吧,瓦洛蘭還需要他們的三王子,儘管你現在只是lynn,但是也不能看着瓦洛蘭此時安穩的生活變得混亂吧至於我我是不可能和你回去的。”

    lynn看着她半晌,忽然淺淺的笑了:“如果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聶傾寒,那麼,你是不是就會跟他回去了”

    汐兒無奈的看着他:“你怎麼還不明白,無論我面前的人是你,還是聶傾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離開你,我不適合你,也同樣不適合聶傾寒。”

    她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牛肉粥:“這個,再也不要送來了。”

    說罷,她從他的身邊離開。

    一步一步,汐兒覺得從未有過的艱難。

    腳上的傷口不合時宜的有些疼痛,但她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但這時,身後忽然傳來砰的一聲。

    汐兒立刻轉過頭去,只見到男人背抵在冰涼的磁磚牆壁上,他微低着頭,臉色蒼白的閉着眼睛。

    她想也不想的立刻走過去,碰了碰他的手臂:“lynn,你怎麼了,還好嗎”

    他臉色比剛剛還要蒼白許多,她碰到他的肌膚才感覺到他身上滾燙的溫度,心下一驚。

    直到過了很久,才傳來他淡淡的聲音:“我沒事。”

    他哪裏是沒事,分明就是在發着高燒。

    而他在發着高燒渾身不舒服的情況下,竟然還大早上的替她買早餐送到門口,此刻汐兒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心疼他,還是想罵他了。

    索性半蹲下來,不理會他的拒絕,想要扶住他的手:“要不我扶你進去”

    將臉稍稍偏向聲音的方向,lynn沉默片刻,才無言地扶着門框,慢慢站起來。

    汐兒暗暗鬆了口氣,雖然動作僵硬緩慢,但至少他還有力氣自己站起來,看來應該沒有大礙。

    他的步子很慢,眼前除了一片黑暗外,還有一陣熟悉的眩暈,只是撐着走上五步,然後打開對面的房門走進去就可以了,但是此時此刻卻太過於艱難。

    下一秒,他的雙腿一軟,尤其胸口傳來的疼痛幾乎腐蝕了他的全部意識,身體搖搖欲墜。接着,右手臂邊多了一雙溫暖柔軟的手。

    “撐着點,我扶你進去。”耳邊,是她甜甜微帶沙啞的嗓音。

    他怔了一下,嘴邊緩緩升起一抹淺弧。

    lynn靠着汐兒,將身體的一半重量放在她身上,兩人緩慢的回到他的房間,一個跛腳,一個傷口未愈,艱難的回到房間,兩個人都累的喘息不已。

    汐兒低下頭,去看牀上的男人,他顯然已經體力不支,陷入半昏迷狀態。

    汐兒咬了咬脣,怪自己竟然沒有發現他的病這麼嚴重。

    立刻打了一通電話回公司,請了一天假,她又按照記憶中的號碼,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你好。”電話那段,傳來男人的嗓音。

    “是我,煌汐兒。”

    電話那邊有一瞬間的停頓,隨及驚呼道:“三嫂”

    聶司峻的聲音好似格外激動,汐兒怔了怔,電話那端傳來聶司峻既慶幸又焦急的聲音:“天啊三嫂,你終於聯繫上我們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你好久”

    從汐兒離開瓦洛蘭那天起,她就將手機換了號碼,也搬到了市區內的公寓裏,有皇集團可以的保護,所以除非她主動聯繫上別人,否則別人是沒有辦法找到她的。

    而當初,她的確是做好準備一輩子都不再和瓦洛蘭有所聯繫,便沒有將手機號或者現在居住的地址給聶司峻他們。

    但是,聶傾寒又是怎麼找到的她

    電話那段巴拉巴拉又說了好多,汐兒耐心的聽了一會兒,發現聶司峻好似愈發的沒有想要住口的意思,她輕輕嘆息一聲,忽然道:“聶傾寒,在我這裏。”

    “呃什麼”

    聶司峻愣住,彷彿一時半會兒還沒弄清汐兒的話。

    她輕輕搖頭,聶司峻越來越像個毛頭小子了:“我說,聶傾寒在我這裏。”

    “天啊三哥真的去找你了”

    對於聶司峻不同尋常的對話,汐兒微微眯起眼睛:“你們不知道聶傾寒去了哪裏”

    那邊傳來一聲無奈的輕嘆:“是啊,當時你走後不久,三哥就已經開始清醒,醫生說可以再修養兩個月,但三哥非要做復健,沒多久就可以下地行走了。

    “半個月前,三哥帶着波姆萊特忽然失蹤了,我們都覺得三哥去找你了,但是我們又無法同你聯繫,三哥失蹤的事情我還得瞞着,根本沒有時間抽出身來去尋他,不過,聽到三哥在你那裏我就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這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瘋了,才幾個月身體還沒有完全按恢復,竟然帶着波姆萊特長途飛行來找她

    汐兒無奈的看着牀上昏睡的男人,心裏雖然怨他不愛惜自己,但是手中用溼毛巾爲男人擦拭額頭的動作愈發的輕柔起來。

    電話那端的聶司峻聽起來好可憐,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另一個不好的消息:“呃,聶司峻,那個聶傾寒好像高燒不退,我不敢請醫生過來”怕會泄露男人的身份。

    果然,那邊再也沒有傳來聲音。

    過了很久,聶司峻纔再次開口:“三嫂,你去找到三哥的手機,裏面應該有波姆萊特新換的手機號碼,波姆萊特從不會離開三哥太遠,他知道怎麼照看三哥的傷口。我這就去安排飛機,十個小時之後應該會到你那裏。”

    汐兒將自己現在居住的地址告訴給聶司峻,也從聶傾寒的手機裏找到了波姆萊特的電話號碼。

    看來lynn這次是真的不想讓他們找到自己,所以連他和波姆萊特的手機號碼全部都更換了,而汐兒沒想到的是,波姆萊特竟然住在他們的樓下,接到汐兒的電話他立刻趕了上來。

    按照波姆萊特給的藥片,汐兒喂男人喫下,不一會兒就能感覺到他已經沉沉的睡去,汐兒鬆了口氣,既然波姆萊特已經來了,她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雖然她有些擔心他。

    汐兒想要起身離開,但是馬上就被裙角的一股力道所制止,她地垂下頭,看到男人即便睡夢中,仍舊攥着她的裙角。

    這樣的景象,讓她想到從瓦洛蘭回國前的那一個晚上。

    那晚,他也是如此,緊緊地拉着她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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