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套了一件居家的米色短裙,裙襬剛到膝間,露出一雙白皙勻稱的小腿,汐兒赤足踩在地毯上,走出了臥室。

    走廊裏,她聽到傭人們準備早餐的腳步聲,剛剛吵醒她的也是這樣的聲音。

    不敢下樓,汐兒在二樓樓梯間窺探餐廳裏的形勢。

    大哥坐在主位上,手裏拿着一份經濟早報在看,傭人在一旁恭敬地續咖啡,而那視線卻時不時的偷瞄另一端。

    汐兒順着傭人的視線,看到一身黑衣的lynn,也正端着一杯咖啡淺酌。

    兩個男人誰也沒有看誰一眼,沒有交談,也沒有任何交流,就彷彿對方都不存在一般。

    這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忽然這時候,啪的一聲細響,樓梯口一間臥室的大門打開,從門後走出一個身材高頎,紅色襯衣的男人,領口微微敞開,露出漂亮精緻的喉結。

    那麼火焰一般的顏色,穿在仿若衣架子一般的男人身上,沒有輕佻和浮躁的感覺,反倒是將那獨一無二的陰柔氣質體現得淋漓盡致。

    男人帶着一臉的睡意,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着,顯然睡眠不足。

    但下一秒,還來不及看清眼前,一雙小手拉着男人的胳膊,將他迅速的拉到一旁樓梯口的角落裏。

    回過頭,看到表情神祕兮兮的女人,睡意稍稍散去,微微一怔:“汐兒”

    汐兒還未張口,煌凌崖反倒扯脣一笑:“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說罷,他慵懶的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好像絲毫未察覺汐兒眼底的焦急。

    直到汐兒受不了要出手打煌凌崖的頭時,男人才道:“丫頭,我是你二哥,不要對我這麼暴力,而且,有求於人,放低姿態,這都不懂”

    汐兒皺了皺眉頭:“那好,你告訴我,昨晚你們怎麼虐待lynn了”

    “虐待”煌凌崖本想打哈欠的嘴巴聽到這兩個字時,又合了上去:“汐兒,你把我和大哥當成什麼了”

    “虐待狂、牢頭呀。”昨晚害得她被lynn纏着唸了一夜的人猿泰山,這口氣她可忘不了。

    “哦,我們的形象在你心裏原來已經這麼糟糕了啊”煌凌崖故意拉長尾音,微微上揚的音調,和那雙微挑起的丹鳳眼讓汐兒瞬間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那算了吧,本想跟你說說昨晚的事但是呢,鑑於我們兩個哥哥在你心裏高大形象已經跌進谷底了,再添一筆也沒什麼了,算了,不說了。”

    深邃邪魅笑容裏暗藏着故意,煌凌崖作勢就要下樓。

    汐兒急忙的將男人拉了回來:“好二哥,我知道你最疼了我了,告訴我吧。”知道多一些,她就能多猜測一些大哥的心思。

    主要是煌凌煜這個人太過深不可測,還記得五年前那場烏龍婚禮,在她以爲他會對lynn談判的時候,沒想到一向優雅的大哥卻對lynn暴力施拳,而在五年後,她以爲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大哥會對lynn拳腳相加的時候,大哥反倒不動聲色,只是把lynn灌醉了而已。

    她實在摸不清大哥,也只好在二哥這裏探探口風。

    煌凌崖神情平淡,伸伸懶腰,格外嚴肅說:“一分鐘前,我是妹妹眼中的虐待狂、牢頭,現在我又是什麼”

    “舉世無雙超級無敵善良美男子煌家最最英俊瀟灑的二少爺”汐兒幾乎不假思索的道。

    聽完,煌凌崖偏頭思索了一刻,搖頭長嘆,“逆轉太大,我難以接受,你保重。”

    說罷,煌凌崖一手插着褲袋,悠哉悠哉的走下樓去。

    汐兒呆滯瞠目,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走了

    煌凌崖

    汐兒不情不願的下了樓,煌凌崖早已經坐在煌凌煜的右手邊。

    傭人爲煌凌崖同樣倒了一杯咖啡,送上剛剛弄好的青菜和粥。

    聽到聲音,餐廳裏的三個男人紛紛擡起了頭。

    煌凌崖對着汐兒瀟灑一笑,後者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

    煌凌煜放下手中的財經日報,傭人立刻接了過去,然後換上一份歐式早餐。

    “大哥,二哥,早。”汐兒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轉過頭,lynn並沒有什麼異樣,連黑眼圈都沒有,好像昨晚纏着她念小兒書的男人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此刻,lynn身上的黑色襯衫早已經不是昨晚穿的那一件了,而是另外一種款式,釦子是白色的鑽石,連領口鑲嵌着的一圈銀色的暗紋都說明了這件襯衣的價值不菲。

    他是個衣架子,不管穿什麼都好看極了,今天的他,雖仍舊一身黑色系的打扮,微開的領口很迷人,薄薄的襯衫下那健壯結實的身材引人遐想。

    “怎麼睡到這麼晚”煌凌煜舉起咖啡,淡淡的瞥了一眼對汐兒微笑的lynn,然後語氣尋常的問道。

    還不都是因爲你們這話在舌尖上滑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汐兒不自然的笑笑:“呃,昨晚睡的有些晚了。”

    煌凌煜沒在問什麼,淡淡的應了一聲,反倒是對面正在喝粥的二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彷彿想到什麼好笑的事一般,險些把粥也噴出來。

    “我看,汐兒昨晚一定是忙到很晚才睡,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大的黑眼圈。”

    煌凌崖語氣中帶着笑意,比女人還要漂亮的丹鳳眼大大的、黑黑的,裏面充斥着壞壞的笑意,讓汐兒有那麼一瞬間認爲二哥是知道lynn那個怪癖的,否則怎麼可能只是把他灌醉這麼簡單

    lynn卻彷彿沒事人一般,熟練的用勺子挖起一些肉鬆,然後放在汐兒面前的粥碗裏,細細的攪拌着。

    煌凌煜和煌凌崖的目光一對,然後又紛紛落在lynn舉止優雅的動作上。

    lynn彷彿沒有察覺那兩道目光,攪拌好後,自己嚐了一下,纔將粥端到汐兒面前,低沉的聲音帶着早上的沙啞,性感得要命:“來,溫度剛剛好,趁還沒涼把粥喝了。”

    可汐兒卻不像lynn那麼皮厚,大哥二哥都還在旁邊,她也察覺到了那兩道異常灼熱的視線。

    lynn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汐兒脣邊,旁若無人般的親暱。

    “呃,我自己來就好了。”汐兒兩頰控制不住的酡紅。

    這男人怎麼了明知道她大哥二哥戀妹癖超嚴重的,還故意在他們兩人面前表現親密,難道是閒活的太久了嗎

    lynn微微挑眉,有些訝異的問道:“怎麼,是這粥不好喫還是肉鬆放的太少了”

    見lynn放下粥碗,又挖了一大勺的肉鬆就要往碗裏放,汐兒一驚,急忙阻攔:“夠了,夠了,我吃不了這麼多。”

    她沒說的是,在大哥二哥異樣的視線,和這男人突然抽風的獻殷勤下,她實在沒有胃口。

    lynn鬆口氣的一笑,彷彿她的好胃口對於他來說很重要一般。

    彷彿沒有看到汐兒越來越殷虹的雙頰,男人一勺一勺的將和好肉鬆、溫度適中的白粥送進那張嬌紅的小口中。

    汐兒食不知味,羽睫輕眨着,卻不敢去望身旁的兩個哥哥。

    只有對面不斷關心着她的男人旁若無人一般的,時不時給她夾一些小菜送入口中,時不時用他那漂亮修長的食指揩下她脣邊的米粒。

    lynn的手指如玉,每當送過來一勺白粥時,汐兒彷彿都能問道一種淡淡的蓮花香氣,一種綿長悠久的味道,熟悉的闖進她的感官。

    如霧般的迷幻,如花般的清新豔麗,那種味道讓她響起了一個男人。

    汐兒酡紅着小臉,緩緩地掀開長長的羽睫,癡望對面的男人。

    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也擡起頭,深邃邪魅的灰眸撞上她的,像是落入了一汪比深潭還要深邃的大海里,一望無際的幽然神祕。

    倏地,他微微挑起眉眼,對她翩然一笑。

    剎那,彷彿有什麼絢爛的花火在汐兒的腦海綻放,她的視線、她的世界裏,彷彿只剩下眼前的這個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一碗粥已經空空見底。

    看到眼前兩個眼神糾纏的男女,煌凌崖心裏頗爲不是滋味,於是咳了咳。

    “咳咳”

    汐兒回過神,砰的一聲好像聽到了心裏有什麼炸開的感覺,血氣上涌,漂亮的素顏沾染上了火紅的顏色。

    “如膠似漆也不是這個樣子,在我們兩個哥哥面前這麼恩愛,就不怕我們兩個喫醋嗎”煌凌崖語氣酸溜溜的。

    要知道,這個妹妹他們可是每每都放在心尖上疼的,放在手心上怕掉了,放在嘴裏怕化了,可是這個被他們視爲珍寶的妹妹,屢次被這個男人傷害。

    如今他們關係發展得又進一步了,按理說他們應該爲汐兒開心,但是親眼看到,心裏還是不是滋味,難道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真的到時候要離開這個家了嗎

    想着,煌凌崖的臉色就暗了下來。

    他忽然放下碗筷,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汐兒黑亮的美眸看着煌凌崖離開的背影,迷惘不解,再去看看面無表情的大哥,只見煌凌煜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深沉而難以揣測。

    “大哥”汐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二哥不開心。

    煌凌煜高深莫測的目光幽幽落在汐兒身後的男人身上片刻,也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我待會兒要和你二哥去公司,還是那句話,不許走出老宅,有事叫老張去辦。”

    說完,煌凌煜也舉步離開。

    突然間,原本好好的早餐頓時只剩下汐兒和lynn兩人,心裏空落落的。

    汐兒轉過頭,微微嘟着脣,她從沒見過二哥對自己這樣冷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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