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萌妻逃不掉 >512是我欠他的
    那天開始,小蕎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劉媽雖然不知道來龍去脈,但是多少也能從煌凌煜的臉上瞧出些端倪來。

    她既擔心又無從安慰,只能時時盯着小蕎的房門,生怕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煌凌煜這幾天也是很少回來,每每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入了深夜,他身上有酒精的味道,一看便是又喝了酒,可是眉目清明,倒是從沒有過喝醉的時候。

    就這樣,兩人僵持不下,過了十天。

    最終還是劉媽擔心急了,冒着被煌凌煜斥責的風險,打了通電話給佐藤秀中。

    而佐藤秀中倒是連拒絕都沒拒絕過,點頭應允過來一趟,他來的時間是劉媽刻意挑煌凌煜在公司的那會兒。

    劉媽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大約對佐藤秀中說了一遍,而佐藤秀中什麼也都沒過問,彷彿早已經知道了一樣,隨着劉媽上了樓。

    “小姐,你開開門,你看是誰來看你了”劉媽輕聲細語,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門內,還是一如往常的安靜,劉媽有些爲難的看向身後的佐藤秀中,面露苦笑。

    佐藤秀中向劉媽點了點頭,劉媽會意過來,轉身下了樓。

    待二樓只剩下佐藤秀中一人時,他才擡起手輕敲了敲門。

    “小蕎,是我,秀中。”

    仍是一陣沉默,就在佐藤秀中以爲自己也要喫閉門羹的時候,房門刷的一聲被人從裏面打開。

    看到小蕎,他不由得一怔。

    只是短短十來天沒有見面,她怎麼會消瘦到如此臉色也蒼白得可怕,就像是一張白紙。

    因爲清瘦,所以那雙大眼睛格外的圓而大,引人注目。

    他不禁蹙起眉頭,心生憐惜。

    如果這就是他不在她身邊照顧的後果,那麼他寧願留在她身邊,哪怕做一個朋友,一個知己,也不願也不願見她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小蕎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佐藤秀中,見到他輕輕的擡起頭,溫熱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臉頰上,他的聲線平穩,卻又帶着不捨:“怎麼回事你還懷着寶寶,怎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聽到佐藤秀中的話,小蕎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撲進佐藤秀中的懷裏,死死地攥着他的西裝,放聲大哭起來。

    已經有傭人從一樓向這邊望過來,佐藤秀中輕嘆一聲,一邊扶着她走進房間,轉身關上房門。

    就這樣,他不打擾,她也不停歇,就在他的懷裏整整哭了一個小時,直到精疲力竭。

    她窩在他的懷裏抽噎,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一顆浮木一樣,他心疼極了,她原本就嬌弱,如今抱在懷裏更像是抱着幾根骨頭,瘦瘦的沒有一點肉。

    直到過去了許久,佐藤秀中知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後,纔出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不再是一個人了,你還要爲寶寶着想。”

    爲寶寶着想

    小蕎脣角泄露一絲苦笑,冰涼肉骨嶙峋的手緩緩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可是,這個寶寶註定不會留在這個世界上,她還要怎麼爲寶寶着想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權利爲自己想,更何況是這個不被接受的小生命

    她不說話,佐藤秀中也不出聲,只是擁着她,抱着她顫抖的嬌軀。

    小蕎目光渙散,看着遠方似乎沒有焦距。

    這幾天,她一直都是這樣,呆呆的,怔怔的,可想些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是知道這些天來,她明白了很多事,明白了她和大少爺之間的不可能,明白了她不被接受的愛。

    原本當得知寶寶的存在時,除了手足無措,還有開心。

    畢竟這個孩子,是爲她所愛的人孕育的,她理當覺得幸運。

    但是,當孩子的父親說出要打掉這個孩子,堅持讓她嫁給她不愛的男人時,她驀地想通了。

    她和煌凌煜,本就是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當時,是他一時心動收養了她,不管他的目的如何,這些年如果沒有他,她恐怕現在都已經不會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

    所以,對此,他對她有恩。

    可是,就算他對她有再大的恩情,也在這次的事情中煙消雲散了。

    她想,她會聽從他的安排,打掉這個孩子,也會按照他的計劃,嫁給佐藤秀中。

    但從此以後,她便和他由相交再次變成平行的直線,再無交點。

    突然,她從他的懷裏擡起頭,通紅的雙眸望着他:“秀中,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佐藤秀中點點頭:“可以。”

    她咬了咬脣,又落下兩行清淚來,他一一輕柔的爲她試下,她忽然覺得遺憾,爲什麼,爲什麼她愛的那個人不是佐藤秀中

    “如果我將孩子打掉,你還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她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要求有多過份。

    她不僅給他戴上了綠帽子,竟然還在懷着其他男人的孩子時,向他要求繼續婚約。

    她不確定他會不會答應,亦或是給她一個巴掌,痛罵她太不要臉

    可是,佐藤秀中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看着她,問:“孩子的父親對你不好嗎”

    她搖搖頭:“是我欠他的。”

    所以,也該償還了。

    佐藤秀中點點頭:“好,我們繼續結婚,你也不用打掉這個孩子,我可以幫你養他,也會盡力將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

    小蕎咬着脣,她何德何能,會被這樣的男人愛着

    可是她不能,不能對他這麼不公平。

    她點點頭,窩進她的懷裏,只是怨老天,怨自己,爲什麼,她愛的人不是他

    當小蕎打電話給他的時候,煌凌煜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

    掛上電話,他仍未從那通電話的內容中回過神來。

    她,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煌凌煜已經安排好了人等在醫院裏。

    他開車回到別墅接她,闊別十幾天之後再次見到小蕎,他竟然有些不認識她。

    不止是因爲消瘦,還是因爲她那雙向來璀璨晶亮的眼睛裏,此刻多了一抹其他的東西,更加黯然,更像是絕望

    車上,她一言不發,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

    等紅綠燈的空檔,他悄悄的端倪她的神色,仍是平靜得讓人心慌,而她的手,則是輕柔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就像是在向肚子裏的孩子告別。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好像之前那個可以被他一眼看穿的小女生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個成熟的,冷靜的小蕎。

    到了醫院,所有人都等在門口,因爲他安排的是一家高級私人診所,今天特意爲了他們而清空現場。

    她走在前面,身子微微佝僂,腳步虛浮,似乎隨時都要跌倒一般。

    他不忍,皺着眉頭上前牽住她的手。

    小蕎的身體僵了一下,下一刻便甩開了他。

    四周的醫生護士聰明的選擇視而不見,而他卻不能,這是他第一次被她拒絕,第一次嚐到這種滋味。

    她的手冰涼,彷彿瘦的只剩下骨頭,可是他,卻還要她承受與親生骨肉分離的痛苦。

    他緊握雙拳,險些就要推開那些醫生護士,拉着她離開這裏,可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一切,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和醫生走進了手術室。

    沒過多久,主刀的醫生就走了出來,是個亞洲人,也用中文和煌凌煜交談。

    “煌先生,小姐她怎麼勸也不肯換手術服,說要說要見您一面。”醫生滿臉的爲難,肯定是見識過小蕎的執拗勁兒了。

    煌凌煜點了點頭,並無心過多責備,走了進去。

    冰涼的手術室,冰涼的手術檯,他不是第一次走進這裏,卻是第一次覺得這裏好恐怖。

    連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都生出了一種想要拔腿就逃的衝動,更何況是小小的她

    一走進去,便見到醫生護士無奈的站在一旁,而小蕎梗着身子,僵硬的站在一旁,兩方對峙着。

    見到煌凌煜進來,傳話的醫生揮了揮手,裏面的人會意過來,匆匆離開。

    腳步聲漸行漸遠,他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她消瘦的身體。

    察覺到他走到了她的身後,小蕎徐徐轉過身來。

    她的眼神呆滯,帶見到他時眸光微微一閃。

    他不知道她想見自己,是想要說什麼,於是只能站着,接受她目光的凌遲。

    終於,她開口打破沉默,說出口的卻是這樣一個問題:“大少爺,我想再問一次”

    她的手覆上小腹,艱難的開口:“這個孩子,你真的不要了嗎真的不能留下他嗎”

    直到走進了這裏,她才知道自己究竟下了一個怎樣的決定。

    她的孩子,會活生生的被人殺死,再用那個冰冷的手術鉗,從她的身體里拉出來

    一閉上眼睛,她彷彿就能想象到她鮮血淋漓的孩子。

    煌凌煜久久沒有說話,哪怕是再猶豫一刻,哪怕是一秒,他可能真的就要改變主意了。

    但,終於他還是冷冷清清的開了口,語調冷漠,像是在說着無關緊要的事:“上手術檯吧。”

    聞言,她閉上了眼睛。

    “是,二少爺,我會轉達給大少爺的。”

    三十號掛上電話,目光落在不遠處正襟危坐的煌凌煜身上。

    二少爺剛剛打電話給他,通知大少爺最近回家一趟,商量不久後和蕭家的婚事。

    可三十號望了望手術室,終還是沒有將這件事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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