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仍是沒有醉意。
他該爲汐兒開心,卻不知道爲什麼,只有滿心的酸,就要溢出來
然後,他便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飛往英國。
這一天,也是汐兒夫婦去度蜜月的時間,一行三人來到機場,他的航班比他們要晚半個小時,所以送行這個任務便交給了他。
看着汐兒和聶傾寒兩人,相濡以沫的樣子,做哥哥的自然也爲他們開心。
沒有太多的奢望,只求自己未曾得到過的幸福,可以在妹妹身上降臨。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該”
猛地,煌凌煜的囑咐梗在喉嚨裏。
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他的視線飄過,瞬間,他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定格在原地
他只覺得呼吸在這剎那變得貧瘠,甚至像是個瀕臨死亡的人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不敢置信,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七年前,那個身影總是出現在他的懷中,他還能清楚的記起兩人在歡愛時,小小的她在自己身下的嬌顫。
七年了,竟然已經這麼久。
可是無論時間怎麼變幻,她的影子就像是刻在心上,總是毫無預警的出現,可當他想要抱住她的時候,才猛然發現一切都不過只是幻覺。
但剛剛從他眼前一掠而過的,的的確確的是真實的
煌凌煜俊眉微攏,黝黑的眸子迅速閃過一抹變幻莫測:“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不待汐兒和聶傾寒反映,煌凌煜已經跑了出去。
很容易的,便找到了她的人,因爲所有周圍的旅客,都用那種驚豔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不知爲何,煌凌煜的臉上出現一抹不可察覺的淺笑,似乎帶着驕傲。
他的小蕎,永遠都是美麗得讓人窒息。
他看着她拉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招手招來一輛出租車。
不知從什麼地方,三十號匆匆趕來:“大少爺,你怎麼沒上飛機”
煌凌煜沒多理會,目光仍是緊盯着那輛已經啓動的出租車:“你的車呢”
三十號愣了一下,忙回答道:“就在路邊。”
煌凌煜鬆口氣:“我們走,跟着那輛車。”
三十號不敢耽擱,將目光放在漸行漸遠的出租車上片刻,點點頭,接過煌凌煜手上的皮包。
他們的車子始終隔着一百米的距離遠遠的跟着,自始自終,煌凌煜那張俊顏都是緊繃的。
三十號大氣不敢喘,生怕會惹怒煌凌煜,其實他不知道,煌凌煜這樣面無表情,不過是因爲緊張。
他也想笑啊,自己竟然會覺得緊張,醒悟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完全溼透了。
七年了,他不是沒試過找她,畢竟皇集團想找的人,哪有找不到的道理
只是他想聽她一次,如果他帶給她的註定是傷害,那麼他就遠離她,還她安靜的生活。
可是,直到剛剛,再見到她的身影,煌凌煜只覺得自己腦海裏那根名爲理智的弦猛地崩斷了
他才知道,這七年的剋制多麼可笑,因爲他無時無刻不再想她他從沒有忘記過她,甚至比七年前還要清晰的記着她的樣子,她的臉龐,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和她的滋味
煌凌煜坐在後座,透過貼着窗紙的玻璃,看着她下車,在門童的幫助下拿出後備箱的行李,然後她對着門童淺淺一笑,門童的臉立刻漲紅一片。
煌凌煜搭在腿上的雙手瞬間握成了兩個拳頭。
他知道,她的美麗對男人的影響力有多大,他不是也因此一次次淪陷在佔有她的身體之中
可是,看到她對其他男人笑,哪怕那個男人是個門童,他也覺得怒氣一下子變得不可收拾。
七年了,她都是這樣對所有的男人笑嗎除了他。
七年了,她在每個男人面前綻放美麗,卻連一張照片或者一個留言都不曾留給他
夜深,他總是拿出她當年寫給他的那張紙條。
上面的自己娟秀,但看一次,他的心便痛一次。
但是,那是她唯一留給他的東西啊。
寧願挖心蝕骨般的疼,他還是看過一遍又一遍
三十號久久等不到煌凌煜的指令,而小蕎這時候也已經提着行李走進了酒店,不見蹤影。
“大少爺,我們要不要進去”
他將這些年來,大少爺的深情、愧疚、思念,統統看在眼底,剛纔見煌凌煜那般失態,他就已經隱隱察覺到是因爲誰。
除了慕小姐,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能令皇集團的大當家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男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
誰知,煌凌煜只是抿脣沉吟了半晌,搖搖頭:“不用了。”
聽聞,三十號滿臉詫異,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礙於身份什麼都沒問。
但是煌凌煜卻只是微微勾起脣,七年了,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這一次,是她主動招惹的他,是她出現在他的面前,不是他打破誓言去找的她。
所以,小蕎,我們註定這一輩子都要糾纏下去了。
“小呃,夫人,你預定的房間我們已經爲您準備好了,這是房卡,請您收好。”酒店前臺小姐在看到小蕎無名指上的鑽戒時,精明的換了稱呼。
“謝謝。”小蕎拉着一個很小的行李箱,剛走一步又轉過身來:“請問一下,你們這裏有沒有藥店”
酒店人員問:“小姐哪裏不舒服嗎我們酒店二十三層設有醫務室,小姐有什麼不舒服的話可以去那裏。”
小蕎再次道謝,拖着行李來到預定好的房間,剛進門,手機就好像有感應似的,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她嘴角微微上揚:“斐力,若不是我知道你人現在在意大利,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在監視我。”
電話那端的人輕笑一聲,笑聲低沉又渾厚,說:“我就是在監視你,你身上的針孔攝像機難道沒發現嗎還有竊聽器呢”
小蕎搖搖頭:“好了好了,大偵探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現在意大利正值深夜,斐力克斯那邊很安靜,顯得他說話的聲音一場空曠,可見他現在應該在自己的臥室。
“吃藥了嗎”一改之前的調笑,斐力克斯忽然十分認真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