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燃情年代 >第202章 一切,爲了活着
    生活的確艱難,沒什麼體諒不體諒的,稍微忠厚點的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指責這個大叔騙人,說什麼鞋子質量明明不好之類的話。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不過樑一飛也沒買他的破鞋,遞了一支菸,跟他聊了幾句。

    大叔看去沒什麼其他人,一個在廁所邊的破房子住久了,想了也是孤單的很,很快大開話匣子,和梁一飛聊得熱火朝天。

    臨走之前,梁一飛丟了個名片給大叔,既然是八級工,願意幹的話,不妨去嵐韻湖,那邊工程部挺缺自己的技工,平時都從外面找。

    梁一飛走後,大叔拿着名片愣了好半天。

    梁一飛是誰,他不知道;

    嵐韻湖是什麼地方,以他的層次,也沒聽說過。

    但是,這張名片撒了香水,燙着金邊,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以他這麼多年‘八級工’的經驗判斷,這一張紙,怎麼着也得要一兩塊錢。

    隨手一張名片要一兩塊錢,這年輕人到底什麼來頭?!

    這麼有錢的人,跑廠區來幹嘛?

    拿着這張名片,任必達很發懵。

    ‘很有來頭’的年輕人繼續在廠區裏瞎逛,漫無目的的走:這鳥地方到處都是亂搭亂建的平房,路又破又窄,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想有目標性也沒辦法,只能漫無目的閒逛。

    走着走着,路過一條稍微寬敞的小路。

    眼前微微一亮。

    和之前經過的地方,小路也明顯乾淨不少,邊的人家雖然依舊看去很陳舊,卻門窗都明顯經過打理,至少較乾淨。

    “老闆,來玩唄?”有個畫着很濃妝容的年婦女站在路口,衝梁一飛招招手。

    梁一飛朝小路探頭看了幾眼,裏面不光有這樣畫着低價妝容的女人,還有白髮蒼蒼的老人,和到處亂跑亂叫的小孩。

    另外一間房裏也走出來一個年輕些的女人,長得不難看,但很乾瘦,朝那一站跟竹竿似的,沒胸沒屁股,顴骨高聳,臉化妝品都掩蓋不住的因爲營養不了導致的蠟黃。

    看梁一飛探頭探腦的,還以爲他有興趣,乾瘦女人大咧咧對他說;“老闆,大活八塊錢,小活四塊五,便宜又快活,來不來!”

    梁一飛想了想,掏了十塊錢遞給那個乾瘦女人。

    “我草,年輕人狗屁不懂,那麼瘦,硌死你!”之前年大媽一臉不愉快的轉身回家。

    乾瘦女人接了錢,咧嘴一笑,拉着梁一飛進門:“進來,大姐保證讓你快快活活。”

    關門,她一貓腰,要褪褲子。

    “大姐,別別別,咱們聊聊。”梁一飛擺擺手。

    女人的動作停了下來,起身抱着胳膊斜着眼打量了梁一飛片刻,說:“聊聊?行啊,不過聊時間長了,十塊錢那可不行。十塊錢,夠聊個十分鐘的。”

    梁一飛笑了笑,掏出一張五十的放在桌,說:“多不退,少補。”

    “好咧,想聊啥,大姐陪你聊!”乾瘦女人飛快的一伸手,閃電般把五十塊錢抓手心裏朝褲子口袋一塞,然後轉身拿起熱水瓶給梁一飛倒開水,邊說:“你是記者吧?”

    “大姐,你怎麼看出來的?”梁一飛問。

    “你長得清清秀秀的,一看是化人,看你的打扮出手,也不像是沒錢的,玩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玩。”

    乾瘦女人把一杯開水放在梁一飛面前,又從窗臺拿了個菸灰缸,一包五毛錢的大前門和火柴,一塊放在梁一飛桌。

    看起來,和一個居家婦女款待門的客人沒什麼兩樣。

    錢給到位了,梁一飛還沒怎麼開口,瘦女人話匣子先打開了,她自己先點了一支沒過濾嘴的大前門,吐出一口濃煙,說:“以前咱們這裏也來過記者,打聽這打聽那,跟你一樣。對了,我愛人以前是廠裏搞宣傳的,高生呢,那時候算是有化的,他有次跟我講,國男人有兩大愛好,從古至今沒變。”

    梁一飛好問:“什麼?”

    “推良家婦女下水,勸風塵女子從良。你們男人,這臭德行。”瘦女人風塵氣十足的說。

    “大姐,這話精闢啊。”梁一飛樂了。

    “不是精闢,是沒辦法。說以前來的那些記者,臨走前,都跟我講不要乾了,我特煩他們一副同情的樣子,你說說,真同情,給點錢唄。我不幹了,喫什麼喝什麼?小孩學怎麼辦?嘴當好人過癮,真讓他們掏錢,媽的,一個個夾着尾巴跑。”

    女人擡手點了點梁一飛,說:“你人不錯,一來給了不少錢,今天我啥事都不幹,陪你聊。聊完了,你要是想,我再讓你舒服舒服。”

    說着,衝梁一飛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和她的長相、廉價妝容,完全不符合的,十分有女人味的媚笑,說:“一般人來,我都是應付事,趕緊給他們弄出來滾蛋,你人不錯,我指定讓你享受到。”

    梁一飛是真正底層出身,所以對這些市井人物,社會最底層的老百姓有深的瞭解。

    這些人知道怎麼熬生活,沒化,自己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可大多又喜歡指點江山,熱心,但偏激,思想僵化,對人生、社會,都有一套在遊層次的人看起來很可笑的看法,可有時候,他們這些可笑的看法,往往又一針見血。

    呵呵一笑,問:“大姐,我問句話你別不高興啊,你幹這個,你丈夫沒意見啊?”

    “這有啥不高興的,我家那個死鬼,喏……裏面躺着呢。”女人指了指裏面房間。

    這話把梁一飛嚇得頭皮一陣發麻,猛地回頭一看。

    從貼着膠帶紙的玻璃窗戶看到,裏面房間牆,掛着一張黑白的遺像。

    遺像裏,是個******,很年輕的很消瘦男人。

    說起亡夫,女人終於嘆了口氣,又點一支菸,說:“這條路幹這個女人,要麼離婚了,要麼老公死得早,要麼是老公不成器,知道賭錢打老婆,還得靠老婆養。你別怕,我講句良心話,這裏住的,都是以前廠裏工人,老實人,別看我們幹這個,可跟社會不三不四那些壞人不一樣,絕對不會講你給了錢,反過來抓你奸。”

    “你把大哥遺像掛在這裏,人家哪裏還敢來?”梁一飛說。

    “我是要掛!”

    瘦女人說:“當年下崗,他得癌症,一蹬腿走了,他倒是快活,我怎麼過日子?幹這個事,在外面說起來丟人,一開始我心裏也過不去這關,可是我得活啊,我孩子得喫飯啊!我一咬牙,把他掛在這裏,讓他親眼看看,我幹這些破事,不是什麼貪財,跟那些爲了錢跟老闆跑的賤貨不一樣,我是爲了把他小孩拉扯長大!他看着,我幹這事,心裏頭有個底氣,反而不覺得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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