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着的時候,她突然接到夏澤的電話,讓她幫忙送一樣東西到榮城某個有名的俱樂部。
他們一幫人在羣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夏澤知道她在辦公室加班。
傅明月就趕緊停下手裏的工作,拿了東西就打車直奔那個地方。
夏澤跟人在一起包廂裏洽談,那包廂在樓上,而且比較靠裏,傅明月左拐右拐才總算到了。她也沒進去,將東西給了夏澤就走了。本來夏澤要送她到門口去坐車的,但傅明月想着他們沒準正談到關鍵地方,從這裏到門口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拒絕了。
那行,你自己小心點。
我會的,你忙吧。
夏明月看着包廂門,轉身七拐八拐的往外走。途中在一個包廂門口跟突然裏面鑽出來的人撞了一下,力道有點猛,她被撞得踉蹌退到了對面牆上。
對不起。
傅明月知道這傢俱樂部是很多公子哥兒都喜歡來玩的地方,撞到的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牛鬼蛇神,如果對方不講理,她先開口道歉好歹能夠平息一下對方火氣。在這種地方,鬧起來了總不會是好事,所以能免則免。
誰知道,她的運氣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你傅明月
聽對方喊出自己的名字,傅明月就知道壞了。她一句你認錯人了都沒能使用,對方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臂。
楊超越
傅明月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人居然是楊國威的兒子楊超越
這算什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麼
傅明月愣神的功夫,楊超越已經一把將她拉入包廂,關門落鎖。她嚇得拼命掙扎,想要拉開門逃命,可對方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你想幹什麼
楊超越一陣大笑。
包廂裏還有幾個人,男女都有。他們也許並不知道楊超越在笑什麼,但他們唯他馬首是瞻,他笑,他們也只能跟着笑。
楊超越將傅明月拉里門口,然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立馬有兩個走狗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對此,楊超越表示很滿意,點了點頭纔將視線轉回傅明月的臉上。其實我也不想幹什麼,就是想讓你陪我們喝喝酒而已。
擺明了把她當陪酒女,侮辱得夠徹底。
傅明月還沒出聲,楊超越又用一根手指指着她,問:這位,想必你們都不陌生吧
怎麼會陌生呢當年傅大小姐可是聲名在外,多少青年才俊被她羞辱過,誰人不知道啊
是啊,當年傅大小姐出身高貴、樣貌出衆,又將誰放在眼裏過
只可惜,風水輪流轉啊。曾經對我們不屑一顧的傅大小姐,如今居然落魄得穿這麼一身地攤貨出現在我們面前,真是可惜,可惜啊。
傅明月挺直腰桿子站在那,任由他們奚落。
當年她確實心高氣傲,對那些表白的人從來不給面子,倒也沒有他們說都那樣羞辱人,只是把話說得特別直白,拒絕得特別徹底。
如今她是鳳凰落地不如雞,不管她當年有沒有羞辱過這些人,他們都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將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腳下,這樣的快意,對他們這些愛玩的公子哥兒來說,自然不能白白地錯失了。
傅明月看着他們,腦子裏想的是曾經的自己。那時候,她未必有他們這麼過分,但做事也確實囂張。當初,她又哪裏會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落魄至此,也想不到要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果然,做人還是不能太高調。
多麼痛的領悟。
一幫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傅明月奚落得一文不值,但不管他們說得多難聽,都在傅明月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迴應。跟上次那幫女的一樣,這幫男人也被傅明月給氣得一佛出竅二佛昇天。
楊超越突然惱火地一把捏住傅明月的下巴,再伸出一隻手。立馬有人將一杯烈酒放到他手上。他一手捏住傅明月的下巴逼她張嘴,一手抓着那杯酒直接灌進傅明月的口中。
嗯嗯嗯咳咳咳
他一鬆開手,傅明月立馬驚天動地地咳起來,痛苦得好像要將肺都咳出來一般。
一幫人就看着她的窘態,嘻嘻哈哈地笑,彷彿得到了多大的快樂和滿足。
傅明月足足咳了好幾分鐘才勉強緩過來,但喉嚨、胃部已經被酒精灼燒得火辣辣的難受,胃部甚至隱隱有些痛意。幸虧在灌的過程中灑了很多酒出來,否則沒準她已經醉了。但這麼玩下去,她肯定會醉死。到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怎麼玩弄她呢。
不能這樣
傅明月捂着胸口又咳了兩聲,然後粲然一笑。不就是配你們喝酒嗎我喝就是了,多大的事情啊。
楊超越呵呵地笑,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看來,在監獄改造過後,你果然已經脫胎換骨,都已經這麼識趣了。既然這樣,那就陪我們好好玩玩吧。放心,錢方面,我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伺候得好。
說着,又輕浮地拍了拍她的臉。
我會好好表現的。傅明月又是一笑。
楊超越打了一個響指。
立馬有人倒了一大杯酒給傅明月。
喝吧。
所有人都笑眯眯地看着她,每個人看起來都很興奮。
傅明月勾着嘴角笑,然後搖搖頭。我不想用杯子,一杯一杯倒,太麻煩了。如果楊大少爺不介意,我直接對瓶吹怎麼樣
好,給她。
有人立馬新開了一瓶酒,遞給傅明月。
傅明月接過來,在所有人看戲的目光下,顯示對着瓶口喝了一口。
就這麼一小口這叫對瓶吹
當然不是,我只不過是預熱一下而已。下來纔是正式表演時間,各位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哦。
傅明月迅速地換了一個握瓶子的姿勢,反手將那個精美厚實的酒瓶子狠狠地砸在自己腦袋上。
啪的一聲,酒瓶子瞬間碎裂,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濺。
所有人都在瞬間瞪大了眼睛,一個個目瞪口呆,見鬼一樣看着她。嚴格來說,是看着傅明月腦袋上迅速涌出來四處流淌的鮮血。更可怕的是,傅明月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還在那對着他們笑。那笑本來很好開,但那雙黑亮帶笑的眼睛襯着那些殷紅刺眼的血液,就變得十分嚇人了。乍眼一看,十足恐怖片裏的畫面。
這一幕太出乎意料了,即便是這些平常胡天胡地的公子哥兒也嚇着了。如果在他們面前這麼做的是個小老百姓,他們或許不會這麼驚訝。說句難聽的,他們當中有人也是幹過逼死人的缺德事兒的。
可傅明月不一樣,無論怎麼說,她當年也是身嬌肉貴的千金大小姐。當初她雖然高冷,可也只是性子刁蠻一點而已,沒想到如今卻這麼狠。一個人對自己都這麼狠,那對外人呢
楊大少爺覺得我喝着一瓶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再喝一瓶。
其他人的視線於是在楊超越和傅明月之間來回移動,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忙得不行。
楊超越的臉色無比難堪,拳頭握得骨節噼啪響。半晌之後,他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讓她走
傅明月神經一鬆,但還是挺直了腰桿子,頂着一腦門的鮮血和疼痛走出包廂,朝俱樂部的門口走去。
一路上,經過的人看到她這個樣子,都被嚇了一跳。也有人湊過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傅明月沒出聲,一路沉默地往前走。其實,她有點撐不住了,喝下去的酒精使得她胃裏疼痛腦子昏沉,這一啤酒瓶砸下去,她的腦袋都快要炸裂了。但是,她不能倒,她得撐着。
終於,出口就在眼前。
傅明月站在俱樂部的門口,望着眼前的車水馬龍,身體開始搖晃。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被酒精毒害,被鮮血遮擋。她擡手摸了一把,一不小心就將整張臉都抹得紅紅的,更加嚇人。
啊有人被嚇得尖叫出聲。
傅明月從包裏掏出手機,這個簡單的過程,她花了一兩分鐘才完成。她用指紋解鎖了屏幕,摸索着按了撥號,結果錯了兩次,第三次總算成功了。
我這裏是深色俱樂部,我需要救護車
那邊說了什麼,傅明月聽不清了,身體也跟着搖晃起來。再然後,她摔倒在地上。眨了眨眼睛,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被霓虹燈照亮了的夜空,還有許多晃動的人影。那些人好像在說着什麼,但她聽不見,天地突然間一片靜寂,她彷彿被遺棄在一個孤獨的世界裏,那個世界只有她自己。周圍那些人看着近在咫尺,實則隔着無法衝破的壁壘,根本無法過來。
我會不會就這麼死了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他們會原諒我嗎
傅明月還沒想出答案,意識就徹底抽遠了。
高逸塵今晚也跟人約了在深色俱樂部談事情,談完了走到門口,正想取車走人,突然發現門邊圍了一圈人,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對這些八卦毫不感興趣,拔腿就想繞過去,卻突然聽到有個人問了一句。
她不就是那個傅大小姐嗎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呢。
傅家大小姐難道是傅明月她來這裏幹什麼
高逸塵瞳孔放大又縮小,腳步立馬換了個方向,大力撥開人羣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