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皇上隆恩浩蕩 >番外:羌笛秋聲溼竹心(73)
    農屋裏,厲竹坐在桌前,一手撐着腦袋,一手端着藥碗,晃呀晃,晃呀晃,一臉的黯淡。

    真是無聊透了,她院前院後整個轉了幾圈,幾間屋子也是旮旮旯旯都瞅遍了,連一隻活物都沒看到。

    吃了睡,睡了喫,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給自己做喫的。

    低低一嘆,見藥碗裏的藥都被自己晃出來了,便停了下來,送到脣邊,一口氣飲下。

    剛擡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藥漬,準備將藥碗放下,驀地聽到外面的傳來一記聲響。

    “吱呀”一聲,似是有人推開院門的聲音。

    她眉心一跳,手裏的碗就停在了半空中,然後才輕輕緩緩地放在桌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她偷偷探頭朝外望。

    應該不是風吧

    沒風呢。

    也肯定不是她父親。

    父親臨走前說過,一日兩日肯定是不會回的。

    難道是要殺他們的人找上門來了

    嚇得不輕,她連忙起身,想找個地方躲,可剛站起來,步子都還沒邁開,一襲藏青色華服的男人就閃身進來。

    真的是閃,就像是知道屋裏有人一般,急切而入。

    厲竹呼吸一滯,對方也腳步一頓。

    因爲已經直咧咧打着照面了,厲竹想躲都來不及,就這麼四目相對,就這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你是誰”男人先開了口。

    厲竹長睫輕顫,這個問題不應該是她問他嗎

    這可是她家,是他擅闖她家

    “你又是誰”她不答反問。

    男人也沒有回答她,轉眸看了看屋中左右,“你住在這裏嗎”

    “是”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是被她硬生生給嚥了回去,改成:“暫時是。”

    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她不能輕易交真言,就這一身衣着,就這一身氣質,很顯然非富即貴,若也是皇室中人,稍不注意可能就會暴露自己,惹禍上身。

    她也不能說自己只是路過,屋裏一看就是住人的。

    “你爲何暫時住在這裏”男人拔起大長腿,踱了幾步,再度環顧了一圈屋內,然後一臉審視地打量着她。

    “因爲......”厲竹腦子一轉,“因爲我是隨父親一起上山來打獵的,父親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跟着還是累贅,又見這小屋荒着無人住,便讓我在這裏等他。”

    男人沒做聲,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又走到窗邊,探頭望了望外面,纔開口:“這山裏到處都是瘴氣,到這裏來打獵”

    “嗯,瘴氣父親知道的,父親說,就是因爲有瘴氣,一般人不會來,獵物纔多。對了,既然有瘴氣,公子又是如何上來的”

    “我有藥。”男人一直在看屋中一切,信口回道。

    有藥

    厲竹眸子瞬間就亮了。

    食了藥,過瘴氣地帶就無礙是嗎

    輕咬了下脣,略一猶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公子的藥能給我一粒嗎”

    男人一怔,轉眸看向她。

    她只得訕訕解釋:“我們是昨日上來的,父親到現在還沒有回,我是......我是想備着一粒,以防......以防萬一.......”

    說完,就一臉乞求、眼神巴巴地望着他。

    她的言下之意是,若萬一有什麼意外,她不至於困在這山上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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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微抿了薄脣,又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終是伸手探進袖中掏出一粒藥丸,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謝公子。”厲竹開心地將藥丸拿起來,攥在手心,“對了,請問公子尊姓大名,他日有機會,我定會感謝公子。”

    “不用了。”男人淡漠轉身,拾步出了門。

    又在院中站了一會兒,緩緩環顧,似是有些不捨的樣子,然後才走出院子,打馬離開。

    厲竹高懸的一顆心才總算放了下來。

    垂眸,她看向手中藥丸,拂裙坐回凳子上。

    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她能相信那個男人嗎

    這藥丸果真是避瘴氣的藥

    不會是什麼毒藥吧

    若是毒藥,那她就是自己作死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

    若他想她死,實在太簡單了,剛纔完全可以直接殺了她。

    從他閃身而入,以及飛身上馬的身手來看,他肯定會武功。

    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會武功的男人,而她一介弱女子,捏死她還不是跟捏死只螞蟻一樣。

    根本沒必要荼毒這般輾轉。

    所以,藥丸應該是安全的。

    這般一想,她就放了心。

    提壺倒水。

    風過林動,秦義打馬在林中穿過。

    方纔一來到院門口,看到院子裏被人收拾過,他還以爲他師傅回來了呢,心情狂喜又激動。

    結果,誰知道是借宿暫住的。

    那女人眼神清澈,看起來很單純,似是不在騙人。

    而且,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再說了,騙不騙,也不重要,他們接下來也不會有交集。

    他只想找他的師傅。

    師傅,你到底在哪裏到底是生是死

    夜,太子府

    常姜踏進秦羌廂房的時候,秦羌正坐在燈下,望着桌上的那個裝厲竹骨灰和竹榻灰的玉罈子微微失神。

    感覺到有人進來,他才怔怔收回視線,看向門口。

    見到是她,秦羌眸光微斂,起身,將玉罈子送到壁櫥裏放好,然後纔回轉身問她:“姜兒有事”

    常姜看了他一眼,沒做聲,反身將房門關了。

    秦羌疑惑地看着她,以爲她有什麼話要偷偷跟他講,不便讓人聽到。

    誰知她落了門栓後,一句話都不說,就娉娉婷婷朝他走過來。

    也就是這時,秦羌才注意到她此刻身上穿的是一襲白紗裙,紗很薄,裏面的兜衣若隱若現,也讓女子凹凸有致、玲瓏的身姿盡顯。

    隱隱有些意識過來什麼,他眉心微攏:“姜兒想做什麼”

    她徑直走到他面前。

    這才幽幽開口:“羌哥哥說,不娶我,並不是因爲嫌棄我髒,而是因爲厲神醫剛剛去世,自己無心婚事,對吧”

    “對,”秦羌點點頭,“她屍骨未寒,本宮不可能這樣的時候娶別的女人。”

    “那不娶光要呢”常姜就站在他一步之外的地方,凝目看着他。

    不娶光要

    秦羌一怔,“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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