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李末的那一瞬間，譚蓉其實是有一些高興的，但是當她看到病房門口圍着的議論人羣的時候，心的自卑感讓她又一次低下了頭。
以前的譚蓉從來不在乎這些，可是自從遇到李末之後，她越來越瞧不起自己，越來越討厭自己，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出現在李末的身邊。
“我不應該過來？”
李末一開始沒懂譚蓉是什麼意思，但是當他聽到病房門口圍觀的人談論之後，他終於明白了。
“喂，你們喫飽着沒事幹嘛？熱鬧都已經看完了，還待在這裏幹什麼？該幹嘛幹嘛去！”
李末伸手把病房門給直接關。
譚蓉的這間病房是單獨的特別護理病房，病房裏面還有衛生間，條件很好，一般的普通病人根本不會住在這麼好的病房裏。
連李末自己都是住的最普通的病房，這個譚蓉也不像是特別有錢的樣子，他爲什麼會住在這麼好的病房裏？這讓李末感到很不解。
“你這個病房挺不錯的啊！”
李末假裝隨口一說。
“呵呵，她這只是想讓我欠她更多。”
譚蓉冷笑了一聲說道。
譚蓉口的那個“她”應該是指的剛剛在門口被李末澆開水的女人。
譚蓉和那個女人的關係似乎挺複雜的。
“譚蓉，你的身體好多了嗎？”
李末不想過問別人的私事，所以故意轉移話題。
“我……我已經好了。”
譚蓉結結巴巴的，再一次把頭給低了下來。
李末走到她的病牀旁邊坐下，發現她的兩隻耳朵都已經變得通紅，李末沒想到，譚蓉見到自己居然有那麼大的反應。
“這個叫譚蓉的女人，似乎並不是我之前認爲的我的敵人啊。”
李末回想了一下，自從在酒吧裏救過譚蓉之後，幾乎每次譚蓉出現，都是爲了幫助李末。
一開始的時候，李末懷疑她是別有用心，和南宮傲串通起來想要陷害自己。但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李末才終於明白，這個女人是真心地在幫助自己，她甚至都已經把自己的生命都豁出去了，對於這樣的人，李末也沒有理由懷疑她。
可是，雖然知道了譚蓉是爲了幫自己，李末還是很疑惑，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萬事都要有一個理由，譚蓉爲了幫李末，居然能夠豁出自己的性命，李末確認自己並沒有做什麼，但譚蓉還是這樣不遺餘力地幫助，這讓李末感到很費解。
“算我是主角，但這樣沒頭沒腦的幫助很難讓我心安理得啊。”
李末嘆了一口氣。
“唉，不行，我得問問清楚，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
帶着心的疑惑，李末打算開門見山地詢問譚蓉。
“譚蓉，請問，你爲什麼要幫我？”
“……”
李末等了一會兒，譚蓉並沒有回答他，正當想要繼續問的時候，譚蓉突然把頭擡了起來。
“因爲，你幫過我啊。”
“我幫過你？”
李末想起來，在譚蓉跳樓之前，稱得是李末幫譚蓉的事，也是她在被惡霸欺負的時候，李末替她出頭了。
可是那也算不得什麼大忙啊？
更何況最後從惡霸手逃走也是靠的她自己，李末其實也沒有幫多大的忙。
“我其實沒有幫你什麼，你不需要這樣。”李末搖了搖頭。
“不，你真的幫了我很多。”譚蓉很固執。
“好吧，算是我幫了你吧。”
李末不想和譚蓉爭辯什麼，既然都已經確認譚蓉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了，李末也沒有必要在她的動機繼續糾結下去。
從剛剛秦芸對她的態度來看，譚蓉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
……
“挺疼的吧？”
“什麼？”
聽到李末這麼問，譚蓉愣住了。
“我是說你的手。”
李末把譚蓉剛剛被秦芸按香菸頭的手給拿了過來，她的手背被燙得皮都破掉了。
“我沒事。”
譚蓉沒想到李末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下意識的，她非常迅速地把手給縮了回來。
不過，纔剛縮回來，她有點後悔了。畢竟那是李末第一次抓她的手。
“我去讓醫生給你處理一下。”
李末站了起來，不過還沒走，譚蓉拿手拉住了他。
“不用了，這樣的傷口我從小已經司空見慣了，沒事的，很快會好的。”
“從小司空見慣了？”
聽到譚蓉這麼說，李末皺起了眉毛，他很難想象譚蓉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她說司空見慣的意思，不是說她從小經常被像今天這樣的虐待嗎？
“那雖然是小傷口，但我認爲還是要趕緊處理一下的好。”
李末想要走，但是譚蓉卻依然拉住他不放。
“別走。”
譚蓉的眼神很固執，看來她是不準備放手了，無奈的李末只能重新坐下來。
“好吧，我不走。”
“林一凡，你能陪在我身邊一會兒嗎？只是一小會兒，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的。”
譚蓉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李末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李末總感覺，譚蓉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顯得有些卑微，她似乎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非常的低，李末對她來說好像是什麼高不可攀的存在一樣。
“好，我答應你。”
李末朝譚蓉點了點頭。
“謝謝，真的謝謝你。”
譚蓉臉露出欣喜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也知道自己這樣骯髒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奢求什麼，但是她是忍不住。
她原本以爲自己會一直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默默注視着他，永遠不去打擾他。
但是當今天，李末突然來到她的病房，並且當着她的面做了她以前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之後，譚蓉突然想要任性一回。
譚蓉這輩子沒有資格待在李末的身邊，但是至少，在現在，在此時此刻，他的身邊只有自己，他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
譚蓉連李末的手都沒抓，她只是抓住了李末的衣服角。
能夠讓李末陪自己已經是奢望，其他的她並不敢想，她認爲自己不配。
譚蓉躺了下來，嘴角微微地彎起，從出生以來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讓我任性這最後一回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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