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走,我帶你進去找劉秀……哦,不,是找武信侯!”
張充打從心底裏面看不起劉秀,所以平時私下裏在稱呼劉秀的時候,也都是直呼其名。
不過,這個時候鄧禹在場,張充也怕他拿這事做什麼文章,所以也是趕緊改口。
說起來,因爲直呼劉秀名字這件事,張充也因此產生了一些誤會,張充在和李末談到劉秀的時候,一直故意直呼其名,他這樣做有貶低劉秀的原因,其實也有試探李末對劉秀態度的用意。
當然,李末作爲一個現代人,沒有古人重視名諱的觀念,所以張充的試探,他並沒有察覺到,這也讓張充誤認爲李末是故意默許自己不尊重劉秀,他其實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
“張充,別人不願意見我們,我們還待在這裏幹什麼?”
李末無奈地看着拉住自己的張充,剛剛不讓過來找劉秀的是他,現在不讓走的又是他,李末搞不懂張充到底想要幹什麼。
“先生,我們要是這麼走了,這宛城裏的人還怎麼看我們?先生,你是劉秀的老師,這自古以來,都只有老師不願見學生,哪有學生給老師喫閉門羹的道理?看來這武信侯是一點都不懂得尊師重道。”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張充覺得他們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他們這個時候要是走了,這就證明他們認慫了,這以後他們還有什麼臉在這個地方立足?而且這些天,張充和鄧禹正因爲軍中權力爭執得正激烈的時候,這當着鄧禹的面,張充更不可能認慫了。
張充拉着李末想要硬闖,可是在大門口,卻被鄧禹搶先一步給擋住了。
“武信侯正在休息,不方面見客。”
鄧禹還是那句話,不過張充可不管他說什麼,他一把將張充推開,帶着李末闖了進去。
“你給我讓開,這又不是你家,有你什麼事啊!”
張充的身材比較魁梧,而且以前一直在軍中做事,是懂得一些武藝的,所以相比之下身材比較瘦弱的鄧禹根本就擋不住他。
張充就這樣帶着李末來到了內廳。
在內廳中,李末見到了劉秀,和鄧禹剛剛所說的不一樣,劉秀並不在休息,此時的他似乎正在處理軍中事務,看上去精神狀態還是蠻好的。
“呵呵,鄧公,這就是你所說的武信侯正在休息不能見客?”
張充斜睨了一眼鄧禹,語氣充滿了嘲諷。
對於張充的諷刺,鄧禹嘆了一口氣,並沒有爲自己辯解。
當然,他也沒有什麼好辯解的,因爲他剛剛確實說了謊話了。
此時的鄧禹無計可施,只能無奈地望着劉秀苦笑。
劉秀看到李末和張充突然闖進來,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但是很快,他的臉色便恢復正常。
劉秀從位子上站起來,走到李末面前,恭恭敬敬地對着李末行了一個禮。
“學生見過先生。”
“不必多禮。”
他的眼中少了幾分稚嫩和迷茫,多了幾分沉穩和自信。
對於劉秀身上發生的變化,李末還是感覺很欣慰的,畢竟劉秀可以說是在劉秀的一手教導下成長起來的。
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李末總感覺他和劉秀之間有一種無形的隔閡,而且這個隔閡並沒有隨着時間的過去而消散,反而越積越深,這讓李末感覺很是困惑。
……
在行完禮之後,李末和劉秀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氣氛一時間僵住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末和劉秀兩個之前居然會變得那麼的陌生。
劉秀以前可是一直把李末當做親人一樣對待的啊。
“聽說你要成親了?”
沉默許久,最後還是李末首先打破了沉默。
“是的,就在三天之後,對方是陰家的女兒陰麗華。”
劉秀的語氣尊重但是卻沒有了之前的親近。
“看着你長那麼大,終於到了要成家的時候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彷彿是在昨天一樣……劉秀,我想如果你的兄長還活着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
劉秀沒有說話,他低着頭,兩隻手緊緊地攥成拳頭,身子微微顫抖着,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劉秀,你怎麼了?”
李末覺得劉秀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他拿手放在了劉秀的肩膀上,可是劉秀卻像突然收到驚嚇一樣,立即甩開李末的手,並向後退了好幾步。
“先生,我身體不舒服,想要休息了,您還是先回去吧。”
“劉秀,我不在的日子裏,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了?”
李末並沒有按照劉秀所要求的那樣離開,對於劉秀如此抗拒的態度,李末很想要搞清楚原因。
“你還問我爲什麼?對於我兄長的死,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劉秀突然擡起頭,憤怒地吼道。
“你兄長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劉秀,你不是不是聽到什麼流言了?”李末皺起了自己的眉毛。
“呵呵,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要再我面前裝傻了,我兄長的死是你暗地裏派人慫恿的,這我已經知道了。”劉秀看着李末冷冷地說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通,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是這麼一個可怕的人!”
“這種無稽之談你信嗎?”
李末盯着劉秀的眼睛說道,李末不相信他和劉秀之間會連這麼一點信任都沒有。
劉秀似乎不願直視李末的眼睛,他轉過了身子。
“現在說信不信已經無所謂了,我已經不可能在把一個可能會隨時害死我的人放在我的身邊。先生,念在你曾經對我有恩,這件事到此爲止,我不會再追究,但我希望你能離開這裏,永遠地離開,我們之後形同陌路,恩斷義絕。”
劉秀說得非常的決絕,說完之後便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