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女子監獄的那些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兩萬塊錢投名狀
    我問盧雨:“我現在就去嗎”

    她笑着點了點頭:“隨便你,監獄長現在正在她的辦公室裏,她的時間很短暫。”

    我說:“我知道了。”

    我轉身拔腿出門去,走向通往領導辦公樓的斜坡。心裏思索監獄長爲什麼這個時候要見我僅僅是因爲我把蒙繼海的罪證交了出去,卻沒有牽連到她們。還是因爲我把一件壞事變成了好事,給他們爭得了榮譽

    但原因不僅僅是這些,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只是我還沒有猜的出來。

    我走進辦公樓裏,向值班的女警詢問監獄長的辦公室。她擡起頭來,頗爲怪異的看了我一眼,給我指點說:“在三樓靠右最西邊的那一間。”

    我上樓來到監獄長辦公室的門前,輕敲了敲門。

    一個沉鬱威嚴的女聲說:“進來。”

    我推門進去一看,主管餐廳的事務長胖女人也在,她手中正拿着一堆單據,正趴在監獄長的辦公桌前用手給她指點。

    胖女人看見我進門,眼角輕蔑地瞟了瞟我,低頭繼續研究單據。

    監獄長擡頭微笑:“是小良啊,你在沙發上先坐一會兒。”

    我點了點頭,坐在靠門邊的沙發上,開始打量起這間辦公室的擺設,和所有領導辦公室房間都差不多,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是一整排的書櫃,辦公桌上面放着電腦和整疊的內部資料文件。

    四周靠牆放的一排沙發和茶桌,碧綠色的盆景擺在房間的四個角上。只是她的牆上掛着用來避邪的桃木劍,桌子上擺放着用來改變風水的小物件。看來這位監獄長的封建迷信思想比較嚴重。

    她的臥室門緊閉着,也不知道里面是否也放了辟邪和改變風水的擺設。

    胖女人和監獄長低頭咕囔了一陣,監獄長提筆在單據上連着簽了幾個簽名。

    胖女人便拿着單據歡歡喜喜地離去,臨走還不忘說一句:“我走了,姐。”

    我肚子裏一陣冷笑,看見監獄長的臉色不太好看,她是在責怪自己的親戚不識大體,竟然在我這個外人面前顯擺她們之間的關係。

    胖女人離去後,監獄長朝我招了招手:“劉良,搬個椅子坐到我面前來來。”

    我依她所言,規規矩矩地搬了個椅子坐在她面前。突然這樣近距離地面對監獄最高領導,我的手和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也窘得我不知該如何打破氣氛。

    監獄長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那雙小眼睛似乎要看到我的心裏去,在那一刻我彷彿感覺,我心裏的祕密在她面前都不算祕密。

    她叫我到這裏來,卻和我面對面一言不發,這種行爲着實詭異。我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就是爲了從我的眼睛裏看透我卑微的心靈

    我決定主動打破這種局面,開口說道:“監獄長,你有什麼吩咐”

    她從發愣中回過神來,和藹地笑道:“找你來其實也沒有什麼事,現在不是講什麼體制改革嗎我們監獄裏也有改革。以前我們不太重視犯人的心理問題。現在才知道對犯人的心理輔導和心理治療至關重要,監獄決定提高心理諮詢室的職能,聘任你爲心理醫師。那個管教員的職務就別再兼任了。”

    我心裏有些訝異,也有些惋惜,好不容易把那三個監舍的犯人歸攏好,顧麗麗不再和我對着幹,姚廣娜也開始對我言聽計從,這樣下去,我只需要平安無事地等着坐收年終獎。

    突然整這麼一下子,幫我管教員的職務拿去,我豈不是落得空閒,再也沒有和犯人接觸的機會

    她們是不是就是這樣的用意

    監獄長看穿我的心思,微笑着解釋說:“劉良同志,取消你管教員的職務並不是要減去肩膀上的擔子,相反你今後的擔子要更重一些,你將負責監獄所有女犯的心理治療工作。這是你的工作證。”

    她把一張卡片遞給我,我把身上帶國徽圖案的證件夾取出,用心理醫師證換下了管教證。

    “帶着工作證可以自由出入所有監區,接觸任何犯人,但前提是必須有管教人員陪同。”

    臨走前她還不忘叮囑我一句:“好好幹,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

    我走在路上回想起剛纔的情景,也不知道是否已正式打入貪腐集團內部,這種事情不是要先來個投名狀嗎

    沒想到這次見面的經歷竟然是這樣,

    就算監獄長拍案而起指着我的鼻子說我是內鬼,我都不會驚訝。可是這個專職的心理醫師,實在讓我匪夷所思。

    我回到隊部辦公樓,走進盧雨的辦公室。

    盧雨擡頭迎着我笑道:“怎麼樣,見過監獄長了吧,她跟你說什麼”

    我把證件扔在桌子上說:“她給我換了一個工作。”

    她撿起那證件隨手看了一眼,調侃地說:“恭喜你啊,劉醫師,升官了啊”

    “這算什麼官,只不過給我換了個稱呼,還把我管教員的工作給取消了。”

    盧雨橫了我一眼:“這是領導對你的愛護,專心搞心理治療,不要分心。”

    我無奈地撇了撇嘴。

    她從桌子下面取出信封遞給我。我接過來用手指撐開信封一看,裏面有厚厚的鈔票,這纔是真正的投名狀,拿了這些錢,就和她們是一夥了。

    我問:“怎麼會這麼多”

    盧雨趴在桌上攤開手:“這是你管理那三個監舍選號長送上來的錢,這是你的那部分,拿着吧。”

    我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至少有兩萬塊錢,這些錢使我的心臟也突突地直跳。拿了這些錢,我也就正式被她們拉攏爲貪腐集團的一員。

    這兩萬塊錢在我手裏無法捂熱,就要轉交到秦鴻雯手裏,如此多的現金在手中流走,讓我多少有些兒惋惜。

    我把信封揣在懷裏,轉身往辦公室外走去,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兒,撓着頭走到盧雨面前說:“我想和你請個假,明天不是姚廣娜的案子重審的日子嗎我想去看看。”

    盧雨肯定地點點頭說:“雖然你的編制還在咱們b監區,但已不屬於管教員的行列,無需遵循輪休制度。一個月六天的假期你自己拿捏。超過六天之後寫請假條申請。”

    被拿掉了管教員的職務,我的自由度卻提高了很多,有事的時候,不需要陪着笑臉一次次地請假,這種事有利也有弊啊。

    我把信封拿回宿舍塞到牀底下,離開宿舍前往監區。我需要給顧麗麗反映一下她妹妹的情況,不知道這個女人聽到我的話,會不會暴跳如雷。

    她這時正和幾個犯人悠閒地在放風場地上散步,看見我走近鐵絲網,大步流星地向我這邊奔來。也許是跑得太急,她氣喘吁吁地歡快着問:“你休假出去過了嗎有沒有見到我妹妹丹丹”

    我說:“我已經見到她,不過不是在學校,而是在酒吧。她已經輟學,學會了抽菸喝酒,還交了男朋友。”

    顧麗麗的臉迅速陰沉下來,氣悶地說:“她怎麼能這樣把我的話都忘光了嗎”

    我繼續補充說道:“她學會了吸食冰毒,學會了打扮自己,穿各種暴露的衣服。”

    顧麗麗恨聲說:“你爲什麼不扇她幾個大耳刮子”

    我鬱悶地想,她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我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剛認識一天的陌生人,抽她耳光就等於虐待毆打未成年人。

    她在原地急得直轉圈圈,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緊抓着鐵絲網對我說:“她是不是把我留給她的錢都敗光了”

    “她說卡里還有六十多萬,差不多應該能撐到你刑滿釋放吧。”

    顧麗麗低頭焦慮地思索,嘴裏一邊唸叨:“不能這樣下去,不如這樣,你得想辦法把銀行卡拿在手裏,每月給她固定數額的零花錢。”

    我吃了一驚,連忙擺手:“這可不行,就算你相信我,我也不能拿走她手裏的卡,畢竟我不是她的法定監護人。”

    “你可以去辦個領養手續呀,你就可以名正嚴順地管着她了。”

    我辦領養手續虧她能想得出來,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領養一個十七歲花季少女先不說顧丹丹願不願意,民政局也不會同意辦的。

    我連忙說:“你先別想這些沒用的事,她再有兩年就年滿十八週歲,就是法定意義上的成年人。不能再以看小孩的眼光來看她,也不能像過去那樣管着她。我們要和她進行平等交流,我平時幫你多勸勸她吧。”

    顧麗麗也逐漸明白過來,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是啊,我剛進監獄的時候她還是個跟在我身後擦鼻涕的小丫頭。現在四年過去,她馬上就要長大成人,可我還以爲她是個小孩子。”

    “劉良,辛苦你了,平時幫我多看着她點,不要讓她像我這樣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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