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鋒利的目光與我交鋒:“或許我用別的方法來補償那位受傷害的女孩。”
我嘴角自帶嘲諷:“你說的是砸錢吧,這絕無可能”
他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這可是個大數目,你能代表得了那位小姐嗎”
我冷笑着反問他:“羞辱和失去的尊嚴能用錢買得回來嗎”
他突然伸手拍擊輪椅的扶手,我以爲這是他通知埋伏在外面的人進攻的手勢,身體堪堪穩住心神,冷汗從脊背上流下來。
一個黑暗中隱匿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傅永盛的背後,把一個塑料密封袋交到他手裏,隨後便像一尊佛像站在身後紋絲不動。
我後仰着頭低聲問李朝陽:“對方又出了一個高手,好像比那大塊洋鬼子還要強,你能對付得了嗎”
李朝陽捂着胸口低聲說:“這個人擅長隱匿僞裝,實力與我旗鼓相當,如果平時遇上他我有把握勝他,可是現在我受了傷,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我心情瞬間又緊張起來,擔心對方強勢拒絕,或者直接將我們一網打盡。
他緩緩拆開那塑料密封袋,笑着說:“有容乃大,無欲則剛,你不愛錢,不受貪慾我有沒有辦法,只有送給你們這個,算是一個人情贈送。”
我疑惑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強姦案犯罪嫌疑人最多不過十年的刑期,那算什麼懲罰我這袋子裏的東西可以讓這罪犯一輩子關在裏面,甚至是打一針。”
這席話等於是宣判了徐光耀的死刑,我心底泛起一陣惡寒,這是棄車保帥嗎還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家族中的蛀蟲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我對傅永勝的狠辣有了全新的認識,要麼就不做,要做就要徹底
徐光耀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哭嚎着向前匍匐:“爸爸別這樣,看在我這些年忠心耿耿伺候你和美玲的份上,你就饒了我這一回,我絕對改我再也不拈花惹草我老老實實和美玲做夫妻,爸”
他這撕心裂肺的哭泣絲毫不能引起我的動容,反而讓我更加鄙視,這是個極度自私眼中只有自我的傢伙。
他掙扎地爬向傅永盛,被隱藏在黑暗中的黑衣男人用腳踩住他的身體,絲毫不得動彈。
傅永盛手拍着那密封塑料袋裏的東西,厭惡地對徐光耀說:“你三年來侵吞公司資產將近五千萬元,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在盛安地產公司內部將女員工搞大肚子致使其上吊自殺,是老子替你擦的屁股本來你小子不做出格的事情我都可以忍,可你走到今天仍然不知悔改所作所爲敗壞我傅家的名聲那也就罷了可是因爲你的犯罪將我的女兒美玲置於危險的境地”
“你不滿足於安心做一個廢物幹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來,還想讓我饒你”
徐光耀見老丈人鐵石心腸,把哀求的目標轉向了傅美玲:“美玲你救救我啊你求求爸,看在我們夫妻往日的情分上就饒了我這一回”
跪坐在遠處的傅美玲,哀怨地叫了一聲:“爸。”
傅永盛長嘆了口氣說:“美玲,從今天的事你也看出這個男人的真面目了吧這隻白眼狼根本不值得你爲她求情。這樣的事能發生一次,就還會有下次,下下次他做的這些齷齪骯髒事會把你連累”
“聽爸的這樣的男人不需要你可憐把給你找一個更好的男人,真心愛你的男人。”
絕望的徐光耀突然呵呵地冷笑起來:“姓傅的,你他媽的別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豔豔懷了我的孩子,你的潑婦女兒和你這個混蛋合起來把她逼死的你這個老畜生老子做牛做馬在你手下幹了這麼多年到頭來你卸磨殺驢”
傅永盛身體微顫了一下,蔑視地看了眼徐光耀,緊緊地閉上了眼。
那位潛藏在黑暗中的打手立刻會意,將腳尖移在徐光耀的腿上,看似毫不用力地踩下去,卻發出咔嚓骨裂的響聲,徐光耀要喉嚨裏立刻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我陷入了莫名的的驚悸和憂愁中,這雖然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但傅永盛的狠辣無情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他對徐光耀的態度也預示着他對曼麗的態度
我不禁對曼麗能否存活下來感到擔憂,他對她的一對兒女近似護犢的愛達到了病態的偏激的地步他對徐光耀這個曾經是家庭的一份子都如此狠辣更何況是曼
徐光耀的兩根腿骨被踩斷後,痛得暈了過去。
傅永盛笑眯眯地看着我的臉上問:“這樣的懲罰還算讓你滿意嗎也能化解那位受害者的痛苦了吧。”
我搖了搖頭說:“還有一位行兇者未受到懲罰。”
傅永盛眼角里涌現怒意,鼓起腮幫說:“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是我所能承受的底線,絕對不會更改”
他赫然發笑:“你還不明白你們的處境嗎年輕人,你能站在這裏和我說話已經是我的讓步,現在我再讓一步,這件事就這樣結束,我不計較你們綁架我女兒的罪過,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你們也可以免除牢獄之災”
我面無表情盯着他的臉:“你的籌碼對我來說是無用的,我不會作任何讓步,也不會用我們的條件和你做任何交換。”
傅永盛雙目凜然,不再是那種睥睨的輕視,反而低頭陷入思索,隨後他開口問道:“你們和這位受傷害的小姐素不相識嗎”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她認識不認識我並不重要。”
“我希望你能仔細再考慮考慮,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把你們自己賠上值得嗎我會對受害人作出經濟上的賠償,事情已經發生了,何必要這樣追究到底”
我認真地點點頭:“我們已經經過徹底的思考,我也知道就算今天你拒絕我所有的要求,我也不可能對你產生威脅。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用一個悲痛絕望的女孩來和你討價還價。”
他身後的黑衣人突然開口:“董事長,這些人不識好歹,不必和他們會廢話,讓我出手把他們全部收拾掉。”
傅永盛笑着搖了搖頭:“暴力並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年輕人,我傅永盛白手起家,也遭受了無數的磨難和挫折,纔有今天這樣的家業。我不想讓我的兒女們像當年我那樣生活艱辛,所以對他們嬌慣了些。很長時間我都在想,也許我一直爲他們遮風擋雨的方法並不明智,犯了錯誤就應該自己承受代價。”
傅永盛黯然低聲說道:“我以一個父親的名義向你請求。”
“爸”傅美玲坐在地上哭出了聲聲。
那黑衣人也沉聲說道:“董事長,用不着這樣呀我們現在就可以叫警察過來。”
傅永盛擡手止住兩人的言語:“都不要說了,我之一生都在致力於維護傅家的名譽,現在更是如此。我也不希望任何不利於我們的言論傳到外面去,只要有一絲的流言蜚語,就會對我們自己造成損失。”
他說:“我以一個父親的名義向你請求,傅美玲她的本性是善良的,不過是性子暴躁了些,昨天中午的那些行爲她事先不知情,所以不知者不罪。我讓她向受害者當面道歉,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樣,還不可以嗎”
看着這位父親真誠的話語,我有些猶豫了。讓一個整天養尊處優的活在驕傲中的女人向另一個女人道歉,也許就是他能承受的最後底線。
我們和傅家相比是極爲弱勢的,傅永盛能讓到這個程度,讓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回頭問李朝陽:“你看這”
李朝陽也點了點頭:“可以了,就讓她賠禮道歉。”
我說:“傅董事長,我們同意你的條件。”
“很好。”傅永盛低頭看了看昏死在地上的徐光耀和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物業經理,咬牙恨聲說道:“至於這兩個傢伙,就讓他們受到法律應有的懲罰吧”
他讚賞地擡頭看着我:“年輕人,不知現在在哪高就我欣賞你的堅持和決斷力,也喜歡你的談判技巧,有沒有興趣來我的公司”
他突然想起剛纔在李朝陽面前碰了的釘子,生怕再落了面子,生硬地轉換了話題:“嗯,我也不強人所難,你不是說還有你的事要和我談嗎現在不如一併說出來。”
終於要談到曼麗的問題了,但我沒有絲毫的底氣,甚至連開口都需要鼓起膽量。
“這件事我只能向您請求,請求您放過一個已經嚐到苦頭的女人。”
果然,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睛也變得陰冷如寒冰。
“他的名字叫林曼麗。”
“打住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