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開始的那天,我照例是上着班,打掃完一片狼藉的寵物店,走出店門口,在隔壁便利店買了一包五塊錢的軟白沙,疲憊的靠着牆點了一支菸。店門口的臺階上,一字排開坐了一行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個白嫩的小蘿莉,全身汗津津的,bra在校服下若隱若現。青春,真可愛青春。我叼着煙看着那個小蘿莉,她一邊打電話,一邊眨巴眨巴眼睛看我,然後看向路邊。我又抽了兩口煙,一部寶馬停在路邊,小蘿莉走過去,青春,真可愛青春。小蘿莉開了寶馬車的門上車,開車的是一個戴墨鏡的禿頂大叔,大叔抱住了小蘿莉,黑黝黝的手伸向了小蘿莉。我在心裏罵,禽獸。苦逼啊,我悟了,這個紙醉金迷的花花都市,並不是一個農村孩子的天堂。“張帆,幹嘛呢是不是又偷懶”一個粗裏粗氣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驚醒。一扭頭,店長何花,老闆是她乾爹,我們叫她花姐,正怒目冷對着我。我把菸頭丟掉,奴顏媚骨的問:“花姐有什麼吩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在店裏忙得要死,你倒是閒的很,躲在這裏偷懶抽菸,沒點上進心,難怪你女朋友跟有錢人跑了。”看着她上下開合的兩片薄薄殷紅嘴脣,我已經在心裏把它罵了一百遍。女友的出軌對我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偏偏每天來上班還要受到店長的好心提醒:這點事都幹不好,難怪你女朋友跟人跑了給狗洗澡都不會洗,難怪你女朋友跟人跑了拖地都拖不乾淨,難怪你女朋友跟人跑了。我女朋友跟人跑了,跟拖地乾不乾淨有毛線關係。“有個客戶打電話來,要我們上門給它寵物洗澡手腳利索點”她把服務單塞給我。在這家絕望的寵物店,做着絕望的工作,領着着絕望的工資,老闆心眼太多,手下心眼太少;加薪是個童話,加班纔是現階段的基本國情。行,乾脆就辭職吧。咬咬牙想半天。唉,還是算了,等找到新工作再說。拿着服務單,我到了那個很豪華的小區,經過了保安的兩層盤問,找到了客戶的門前。門開了,我一愣,一個漂亮的美女,一套名貴絲制睡衣,頭髮性感的披散着,身材高挑,豐滿,成熟中帶着一股子媚勁,隨便看上一眼都會動壞的念頭。一股酒味和着她身上的體香味撲面而來。我一身髒兮兮的工作服,手拿着洗寵物的盆等洗具用品,站在她面前,莫名涌起一陣自卑,自卑到塵埃裏去,開出一朵爛菊花來。我低聲跟她說我是寵物店的員工。“打了三天的電話,到現在纔來,你們寵物店什麼服務態度”她盯着我抱怨道,那雙眼睛,嫵媚卻又凌厲逼人。我低聲道歉:“不好意思,小姐,我們最近這段時間比較忙,店裏也缺人手。”“你把鞋子換了,那隻貓在廚房,你自己進去找。”她鄙夷的看着我的髒鞋子,用命令的語氣。換上了拖鞋,我進了她家,她家裝修華麗,高端大氣,巨幕牆壁電視,大沙發上有一套潔白的婚紗,茶桌上一些喫的,還有一瓶喝了一大半的洋酒。我進廚房,廚具上有好幾個麥當勞的外賣紙袋,在那個豪華的大廚房角落,一隻白色博美犬正在喫麥當勞雞翅,這世道,狗都喫得比我好。我等它喫飽,抱過來,看着狗盤子裏喫剩的兩個雞翅,我嚥了咽口水,是到了晚飯的時間了。抱着它進了衛生間,開始給小狗洗澡。那個女的在客廳,打電話和她男朋友吵架:“你把你的狐狸貓給我弄走,不然我把它送給獸醫。你要搞清楚,這是我家不是你家。抱歉,我不可能原諒你。你外面漂亮女人多的是,你願意和誰結都行,別再找我”我偷偷往大廳瞥了一眼,她把手機往沙發一扔,拿起酒瓶子喝了幾口。又是個爲情所困的。她突然扭頭過來看我,犀利的目光咄咄逼人,嚇得我急忙低頭繼續給小狗吹乾。“那個獸醫,那個獸醫”她在叫我。“什麼事”我心裏很不舒服,我和女友都是學心理學的,這個冷門專業很難找工作,一天應聘遇到了我們寵物店老闆,說你們學心理學是醫學,我們搞獸醫的也是醫學,差不多都是一樣的。我們老闆太有才了。我洗手,走出來問她什麼事。“有煙嗎”“有。”“給我一支。”她的聲音不對勁。我走過去,從褲兜裏掏出軟白沙,把煙遞給她,她伸手過來接煙,我心裏咯噔一下,煙掉在了地上,她的眼圈紅紅的有些腫,原本明亮的眼珠子裏有血絲,明顯是剛哭過。我趕緊把視線移開不敢看她。煙掉在地上了,我急忙又拿出一支菸給她,她接了過去:“打火機。”我給她點上。她的手上,有一條很長很深的傷疤,新傷,血跡還不是很乾,另外一隻手,也有一樣的一條傷疤。我跟她說我幹完活了,意思就是叫她付錢。她不說話,一直看着手機發着短信抽菸,我不敢坐下,怕弄髒了沙發。我看着她,靚麗豐滿,胸脯圓滾,渾身雪白,禁不住嚥了咽口水。差不多抽完了一支菸,她把菸頭往地板上一扔,說:“什麼煙那麼難抽”我心裏一股火氣,要是有錢的話,誰願意抽五塊錢的煙,我不高興的說:“要麼你就別抽,抽了就別嫌。”她瞪着我,我不敢和她對視,把視線移開了。“貓洗好了”她問我。我說洗好了。不知道她爲什麼叫那隻博美犬是貓。“我。去拿錢給你。”她站起來,一步三晃悠的走向房間,她已經把那瓶洋酒喝完了。走到衛生間門口,她往裏面看了一眼,進了衛生間,然後大聲叫我:“獸醫過來”我急忙過去:“怎麼了”“你拿我的浴巾給貓洗澡了”她氣勢洶洶問我道。“剛纔拿着花灑調水溫,不小心灑到浴巾了。”我實話實說。“這上面還有毛你還狡辯”她怒道。浴巾上面果然有狗毛,我不知道怎麼會有狗毛,但這真不是我弄上去的,我解釋說:“我沒有用你的浴巾給貓洗澡,我們有自帶的毛巾,每次用完都帶回去洗乾淨消毒。”“那浴巾上面爲什麼會有毛”她大聲打斷我的話。“我說了我們有專用的毛巾你是不是找茬的”我也發了火。“你敢兇我好,我馬上投訴你。”她推開我出了衛生間,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給店裏打電話,“你們上門的獸醫,什麼服務態度把我的浴巾給貓擦身體,還死不承認,居然敢罵我。”我聽見電話那頭我們老闆一個勁地道歉說對不起。完了,我回去又要被罵了。打完了電話,她進了房間拿出錢包,從錢包裏掏出一沓零錢厭煩的甩在我身上:“拿去”她的眼裏,我連條狗都不如。我看着那些錢一張張的飄散,就像我支離破碎廉價的自尊,散了一地。我的火氣噌的冒起來,我走上去,一巴掌狠狠扇她臉上,一聲清脆的巨響,打得我手都震得發疼。她愣了一下,纔回過神來,爆發了:“你敢打我我從小到大沒人打過我我打死你”想不到她直接就和我動手,拿起茶桌上的酒瓶子就砸過來。我心驚,卻沒閃過,酒瓶子重重砸在我胸口,女人瘋起來真可怕,她衝上來,一巴掌還給我,幸好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想要掙脫。我死死抓住另一隻手,兩人扭在一起,我順勢一壓,把她壓到沙發上,整個人睡在了她身上。她憋紅了臉:“放開我”“我放你大爺你他媽的被男人甩了喝醉把氣撒我身上”我罵道。她兩手被我抓着,嘴巴靠上來咬了我手掌一口。我疼得啊的叫了一聲,手掌一道深深的牙印,血從牙印滲出來,這疼痛也激起了我更大的怒火。賤女人,敢咬我,我也朝她手臂咬了下去,她見狀把手臂挪開,頭一轉過來嘴巴卻和我的嘴巴貼到了一起,我正要使勁,卻發現兩人是接吻的狀態,頭腦跟着一熱,我罵道:“你敢咬我,我讓你付出代價”人一旦衝動,也就成了魔鬼。我怒火攻心,已經完全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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