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杯酒下肚,我感覺我才活了過來,真不知道那些戒酒戒葷戒菸戒色的和尚們怎麼熬過一輩子的。我拿起酒瓶要倒酒的時候,不好意思的看着監區長指導員她們。監區長看着我,笑着說:“小張,不要那麼拘謹,這個時間點已經下班了,沒關係在這裏,跟在外面沒有什麼區別。”我嘿嘿笑着給她倒酒,然後依次滿上,最後給我滿上,沒滿,酒完了,監區長問我還要不要再來幾瓶。我搖着頭,堅定的說:“不用不用,我已經夠了,酒喝多了不好,誤事。”“沒關係啊,現在是下班時間,我聽說你經常和指導員副監區長請假是吧”監區長抿了一口茶,看着我問。我看了看副監區長,然後看看指導員,尼瑪的就這麼請假的破事,還要跟監區長都說了啊。我只好點點頭。是不是要怪我老是請假表現不好了監區長笑笑,我低着頭,喝了一點點酒,想夾一塊肉喫,感覺她們三都不動筷子,又不好意思夾。監區長說:“小張,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經常出去也情有可原,我和指導員商量一下,讓你每天晚上都可以回家住宿你看怎麼樣你晚上在這裏也無聊着。”我驚愕:“可以這樣嗎”“當然可以,很多在這裏安家的同事,有親戚有自己房子的出具證明,都可以晚上下班回家住宿的。”監區長說。我要是晚上可以出去的話,那我住哪裏去住那個小出租房嗎去賀蘭婷那裏住還是去王達那裏住“好啊,謝謝監區長。”我點頭先應承下來,管他住哪裏,住哪裏都比一個星期只能出去一次強。可是,監區長爲什麼突然對我那麼好這是想要把我支開弄走嗎這麼一想我又慌亂了起來:“監區長,這樣不太好吧。”監區長笑了笑,從讀心學微表情上來說,人的笑容真笑和假笑,如果稍加留意,是可以觀察得出來的。真誠的笑容和假笑傳達的信號完全不同,心理學家們通過儀器可以對此進行準確的區分。然而讓人出乎意料的時,人們甚至能在笑容出現前就識別出是假笑還是真誠的笑容。例如在生活中隨處可見的笑容:職業式微笑。笑時只有嘴和臉頰變化,而沒有眼睛的閉合動作,通常表現是沒有魚尾紋,屬假笑。一個人真笑時嘴角上翹、眼睛眯起。僞裝的笑容是通過有意識地收縮臉部肌肉、咧開嘴、擡高嘴角產生。看穿真假笑的具體方法,有一點是從從嘴巴和眼睛的動作時機來看,真正的笑容,一般都是先從嘴角開始笑開,然後再帶動眼晴,前後有時差,虛假的笑容,嘴巴和眼睛則是同時動作的,沒有任何時間差,或者是隻有眼睛笑,而嘴巴是沒有彎度的。我看着監區長的表情,完全是同時的微微眯着眼睛和強提起嘴角,是強裝的,對我說:“小張啊,我認爲選拔演員這個事,你一定會做得很好。不會辜負我們對你的期盼,特別是副監獄長。對了小張,副監獄長你認識她吧”剛纔,監區長聊其他話題的時候,眼神波動到處晃,並不集中於一點,有點東張西望,而現在說到副監獄長,立馬就提起精神集中在我臉上微微傾身子過來看我。看來,叫我喫飯聊天的原因,就是想知道我和賀蘭婷到底是什麼關係啊。這也是唯一的重點,搞清楚我和賀蘭婷的關係,才知道以後怎麼對待我。我先不回答她這個問題,問她說:“那麼,監區長,我是不是可以以後每天晚上都在我親戚家住宿了。”她沒想到我會岔開話題,皺起眉頭,然後坐直回去,看了看指導員,接着對我點頭說:“可以。”我心裏高興,但儘量臉上不表露出來,假裝爲難的說:“可是要出具什麼證明,這些證明是什麼證明,我不想搞什麼證明,太麻煩了。可以嗎”康指導員插話道:“這是個流程,是必須需要的。不然以後出事了,我們無法找到擔保人,就不能給你簽字放行。”監區長咳了兩聲打斷了康指導員的話說:“這個證明,因人而異嘛。”指導員馬上接着說:“不過,證明的話,你看你寫好了給我這邊,我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簽字同意。”監區長直接就對我說:“副監獄長是不是你的什麼親戚,可以讓她給你簽字也行的。我知道副監獄長有房子在市裏。”扯來扯去,她們就是想知道我和副監獄長的關係。我嗯嗯的點了點頭說:“這樣吧,明天我讓親戚開個證明啊。”我既沒有說明我和賀蘭婷有什麼關係,也沒有否認,她們這麼一聽,還以爲我要去找賀蘭婷開外宿證明,再加上今天賀蘭婷點了我幹這選拔挑選工作而且還說我是她招進來的,心裏估計就默認了賀蘭婷和我有着什麼關係。監區長叫服務員買單。我急忙說:“監區長,這頓飯我請就好了,不能讓你們破費。”監區長說:“沒關係小張,不要這麼見外。”我說:“監區長,副監區長,指導員,你們能和我一起喫飯,就是我莫大的榮幸了,這頓飯不給我請我以後都不敢不好意思和你們出來。”“好吧,那就謝謝小張了,那小張,我就先回去,副監區長和指導員這裏找我點工作的事還沒處理完。”她拍了拍我的手背,“還有啊,那個選演員的事情你多多費心啊,一定要多多努力,很多同事想着要辦這事,搶得很激烈,我相信你會辦好的啊。”“一定不會辜負監區長和各位領導。”我嘿嘿嘿嘿笑着,看着她們三個離去了。她們走了後,我把笑臉拉平,他媽的,總算走了,講話甜言蜜語,心裏一肚子鬼胎,這幫老狐狸。服務員過來後,給我遞了一張票據:“一共消費八百六。”我嚇了一大跳:“八百六”我看着桌上這幾盤菜,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問她道:“八百六”服務員肯定的說:“八百六”我說:“你把我們點的單子給我看看。”她把我們這個包廂點的菜單給我看,一盤爆炒雞肉一百二,一盤紅燒鯽魚一百二,一個小小的骨頭湯要一百八,在外面四塊錢的啤酒在這裏六十塊錢一瓶,我懷疑她坑我一個,就說:“把你們的菜單都給我看”她拿着菜單還有別的包廂的菜單給我看,都是一個價格。有的還消費了上千塊錢,煙還論一支一支的賣,一支芙蓉王:十塊錢。一聽可樂:二十。我憤憤道:“好狠啊你們”服務員冷笑道:“鄉巴佬,你沒去過五星級酒店吧。”我看着這裏的裝修,呸了一聲說:“我靠你還五星級”她馬上瞪着我:“你想賴賬是不是,趕緊給錢”我翻着口袋,只湊了不到七百塊,交給了她:“黑店啊錢不夠,改天再給”“你說誰黑店”服務員大聲嚷道,而且同時大聲的嚷了好多聲。然後,好多人都從包廂探出頭來看着包廂走道的我。我點了點頭很不服氣的說:“行,我寫欠條可以吧。”“可以,限你一個星期,不交錢回來,直接找你領導。”服務員很吊的說。然後,我在很多管教還有一些女犯人的衆目睽睽下,屈辱的寫了一張欠條。當我寫着的時候,竟然有個女犯人從包廂裏跑出來:“是男人的聲音嗎真的是男人有男人”然後又有兩個女犯人從別的包廂衝出來,然後看管她們的女管教跟着衝出來拉她們,我一看情況不妙,拔腿就跑出了餐廳。黑店啊黑店回到了宿舍裏面,我還在想着,怎麼那麼貴,能在這裏開店的,會是什麼人當我聯想到我們b監區這幫人瓜分女犯人的錢時,我馬上懷疑,監獄領導可能都會有份,如果真的是監獄的領導開的,難怪那麼囂張了。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有管教帶着女犯人去喫飯的剛纔路過的幾個包廂,看到的基本都是每個包廂有一個或者兩個女犯人,然後幾個管教圍着,卻沒有哪個包廂只有管教或者監獄管理人員的。我恍然大悟,開這個飯店,消費者是誰當然是女犯人。她們平時喫的,大桶裏面裝的豬食一樣的東西,上面飄着幾片可憐的肥肉和白菜,雖然現在因爲賀蘭婷進來了伙食可能好了一點,不會餐餐煮肥肉白菜湯,但也都是素菜爲主,而這些女犯,每天的勞動量非常巨大,很多人不加餐營養體力不支,就憑着超市那可憐火腿腸和泡麪麪包也支持不了什麼能量。於是,很多手裏有錢的女犯就出來飯店打牙祭或者補充能量,但是出來必須得管教陪護,所以,包廂裏一個女犯陪着一個甚至兩三個女管教就很正常的事了,而且還有的女犯要跟監獄的人搞好關係,所以,a監區的某個監區長還是副監區長在那裏和女犯人喫飯。當然,這些都是我的想象。至於她們到底怎麼操作的,我還是要去請教徐男。在心理諮詢室上班,我無聊的看着書消磨時間。電話打了過來,我知道是康雪,除了她沒人會找我。接了,沒想到不是她,而是,賀蘭婷。“我是賀蘭婷。”她說。“哦,聽出來了,副監獄長您好,請問有什麼吩咐。”我還是禮貌的回答她。“你現在,就來我一趟辦公室。”她命令的說。我很討厭聽到她這種命令的口氣,簡直是厭惡反感至極。我深呼吸,平靜,然後說:“有什麼事能不能在電話裏說。”她突然說:“表弟,表姐有事找你,趕緊過來”她說完就掛了電話,我愣了一下,然後把電話放下。表弟誰是她表弟了表姐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然後我穿好了外套,想了想,她辦公室在哪我想,應該在辦公大樓那邊沒錯,因爲很多監獄高管都是在那裏辦公的,出了b監區,我走向那裏。一路上都在想,她爲什麼叫我表弟。很容易找到了她的辦公室,因爲就在監獄長和政委辦公室的旁邊,上面寫着副監獄長辦公室大大的牌子。只不過她的辦公室在走道最裏面的一個角落房間,看起來像是剛剛獨立出來而且裝修好的。我敲了敲門,聽到了賀蘭婷的聲音:“請進。”進了她的辦公室,我看到她正看着一份資料。進去後,她讓我帶上門。她擡起頭看看我,還是那樣那麼靚麗動人。爲什麼那麼年輕能做到副監獄長的職位人生真的不公平。“副監獄長好,請問你找我有什麼吩咐”我走近一步問。她看看我,然後看看電腦,然後說:“很好奇吧。”“是,好奇”我說。“你和你們監區長,還有指導員她們,玩得都很好嘛。”賀蘭婷盯着我,目光灼灼逼人。“呵呵,一般般,一般般。”我想到我和指導員康雪乾的苟且事,不自覺的笑笑。“一般般我看起來沒那麼簡單嘛。”賀蘭婷說。她也不叫我坐下,我一直站着,心裏想,她到底想幹嘛。想知道我和康雪有一腿嗎,還是想要問什麼。“在單位裏,伺奉領導同事,就跟一個大家庭一樣,要和諧愛慕,互相照顧呀。”我東拉西扯。她冷若冰霜的說:“你少跟我扯你那點事我全都知道”我低着頭,我什麼事她知道啊知道我和康指導員幹壞事知道我和薛明媚的事還是其他什麼事。貌似我也沒幹什麼壞事啊。她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和b監區的同事們做壞事,做一些被捉判刑都不爲過的事”我警惕起來,她是要查什麼難道要查屈大姐怎麼死還是b監區的管教瓜分犯人錢的事情賀蘭婷到底是哪個派系的,是不是和康指導員監區長一夥或者是上面派她來查康指導員她們那夥兒的。我全不知道。我說:“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真不知道你說什麼。”賀蘭婷站起來,走到我身邊,然後冷冷盯着我,說:“你要弄明白,這世界上有些不該做的事情不能做,例如犯法的事情。”“我什麼都沒做,我沒做犯法的事。”我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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