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章冉,爲什麼要殺你”我問薛明媚。薛明媚握住我的手,說:“監獄裏,你看到的,已經夠黑暗了,而你沒有看到的,更加黑暗。我一直勸你早點離開,爲什麼你不願意離開。”我嘆氣說:“我能去哪呢,你不知道我以前在外面工作,流離浪蕩的,一個月兩千塊錢,房子租不起,喫也喫不好,被人看不起,女朋友還跟人跑了,提起來都心酸。”“我哪怕是一個月一千塊,我是你也不要在這裏。”“呵呵,你說的是,特別是經歷過這件事,被呂蕾栽贓這件事,我感到監獄裏的可怕,可怕的人,可怕的陰謀,不止是同僚們可怕,連我以爲沒什麼力量已經被鎖着的女犯們,都那麼可怕。”“女犯們遠遠沒有監獄的人可怕。你看過越獄嗎”我好奇問:“怎麼,你也看過越獄”“越獄那個蘇克雷說,監獄的那些人比他們更流氓,只不過他們多了一個合法的身份。”“呵呵,我不知道別的監獄會不會好點,但我們這個監獄,的確有很多弊病和黑暗。”“所以我勸你快點離開。”薛明媚勸告我。“行了,我該走的時候會走的,但我現在還不想走,我有些事,你也不會明白。”“你被她們控制了嗎”薛明媚趕緊問。“沒人控制我。”“如果沒控制你,你爲什麼能在這裏這麼久,你和她們一樣,也拿犯人的錢,是嗎”“你想到哪去呢,我是那種人嗎實話說,她們要逼着我要,我沒拿過。”“那她們就應該要除掉你了。”薛明媚說,看來她很懂這個監獄裏面的遊戲規則。“好了別爲我那麼擔心了,說你的事吧。”“我還是從呂蕾開始說起吧。”“說吧,從她爲什麼要害你要殺你開始說。是不是和章冉和駱春芳都有關係”“呂蕾爲什麼進來坐牢,你知道嗎”我說:“知道啊,故意傷人嘛。”“她爲什麼傷人,犯罪履歷是不是寫着她因事糾紛故意傷人這因事糾紛,並不是她們說的因爲嫉妒羨慕,而是,她在排球隊的換衣間衛生間裏吸毒被那個隊友發現。”我問:“所以她爲了前程要殺那個隊友”“也算吧,那個隊友至始至終不敢說是因爲看到了她吸毒才引起的爭執,呂蕾警告她說如果說出去,就殺她弟弟。”“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呢”我急忙問。薛明媚說:“監獄裏的管教不會對我們犯人的身份感興趣,而我們犯人,每天那麼閒,對什麼都感興趣,呂蕾她自己跟別人提起過,女人嘛,都是藏不住祕密的。”“哦,然後呢”“然後,然後她爲什麼要和駱春芳一塊爲什麼要殺我了。”薛明媚咬牙切齒。“對,她爲什麼那麼聽駱春芳的話,駱春芳叫她殺你她就殺。甚至連自己所謂的自由,被處分,甚至命都不顧了。”“呂蕾從來沒戒掉毒癮,而且毒癮很嚴重。”我喫驚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毒癮很嚴重,從來沒戒掉難道說,她在監獄裏,還能吸”“駱春芳也是吸的,她知道呂蕾也是,駱春芳能弄到,她把呂蕾拉到她手下,替她賣命,替她做打手。”“駱春芳也是吸毒的她怎麼弄到”“怎麼弄到,如果監獄裏沒有一些敗類,她會弄到嗎”“好吧,我承認是有些敗類,但有沒有像你說的那麼嚴重,駱春芳怎麼能弄進監獄的”“至於怎麼弄進監獄,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見過章冉,給過駱春芳。那次在勞動場,我和丁靈她們上衛生間,去了後,我拉肚子,丁靈她們就到後邊等我,因爲衛生間後邊有個小窗,有陽光照下來,她兩去曬太陽。當我解決完了要離開的時候,駱春芳和呂蕾,還有管教章冉就進來了,她們檢查了幾個位,沒發現人,而我在最裏面的位置,她們沒檢查,因爲我們都是必須三人一起行動,當檢查到後面時,就理所當然的覺得最裏面的位置也沒人。當她們檢查完了覺得衛生間沒人的時候,我聽到她們的聲音,我偷偷的看過去,就看到章冉偷偷塞給了駱春芳一小包很小很小的白色粉末的東西。我馬上想到是那些,結果我看到,駱春芳和呂蕾就在那裏整這些,我就肯定了是毒品。讓我不敢相信的是,竟然是章冉拿這些東西給的她們。之後她們就離開了衛生間。在之後,我走到後邊,叫上丁靈她們,出去勞動場後,駱春芳看到我們幾個從衛生間出來,就傻眼了,她就判定,我剛纔就是在衛生間裏面,估計可能我已經知道了她們的事,但是她並不肯定。”我聽得覺得都不是真的了,章冉,一個沉默寡言不說話的平凡份子,如何願意給她們帶這些玩意她不知道這是要掉頭的大罪嗎“你也不相信是吧,我當時看着我都不相信。之前我和駱春芳只是說因爲拉幫結派鬥毆,而到了那一次開始,我不得不處處提防她,我覺得她會害死我和丁靈她們,而且是不惜一切代價,可我不能和丁靈她們說,她們不經嚇,一說她們會怕的到處說出去。但那時候,駱春芳也只是猜測我聽到了看到了她們做這事,並不肯定,所以她沒有狠下心來。真正要害我的一件導火索的事情是,我知道了她們之間的一個見不得人的事情。”“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忙問。“原本我就對駱春芳和呂蕾還有章冉提防,每次看見她們,我都很注意。那天在放風場,她們坐在放風場的樓梯口上,而我和丁靈她們是在放風場的操場上。我見駱春芳她們指着我們說話指指點點,後來看見她下樓梯口到角落處,那裏一個穿着管教制服的,就是章冉,我生怕她們聊一些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就偷偷的過去聽,她們在角落,我就到樓梯口邊側那裏假裝做運動,走步,走到邊側,聽到了她們角落一側的對話。當我到了角落一側,偷偷看過去,見章冉從口袋中,偷偷拿給駱春芳一部手機,駱春芳按着手機邊說這死鬼,一個月了還不來,要渴死老孃嗎,章冉說他不來,你就再加另一個人,駱春芳說這附近哪還能有什麼男人可以加的我就判斷,章冉給駱春芳用手機軟件加附近的男人聊,然後讓章冉出面,裝成是她男朋友來探望她,解她的飢渴,後來證明我的判斷是真實的。這一次,我證實了駱春芳和章冉確實是一塊的,所以我很怕一些幫着駱春芳撐腰的獄警,我怕她們串起來害我,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本來要偷偷的離開,打算有些事假裝不知道的好。結果,丁靈那孩子,跑過來我這邊突然拉住我的手問我在角落這裏做什麼。就被駱春芳和章冉發現了,這次後,她們一定像是心裏卡了一根刺一樣,不除去我不行了。監獄裏很多很多犯罪違規的事,只是因爲監獄不重視不當事,所以犯人們沒地方可以舉報,但如果舉報找對了人,或者是在監獄裏有幫着犯人撐腰的人,那麼舉報就很有用了。她們知道你庇護我,如果這事兒我跟你說了,再找到證據,不然是對於章冉的人生,還有貨品的來源,還有駱春芳的懲罰,她們就完了。所以,她們要在我還沒能有機會整死她們之前除去我。”薛明媚說得對,這如同古代的官場,皇帝替你撐腰的時候,討厭你競爭對手的時候,你幹掉競爭對手容易,可如果他的心向着你的競爭對手,你想要對皇上進言幹掉他,小心你自己反被將一軍先被幹掉。這無關犯罪,甚至很多連犯罪事實都沒有,你贏不贏只因爲皇上向不向着你。我叫停:“等等,你說的都很合理,可你說的,帶貨品進來帶手機進來,怎麼帶啊”“張管教,不是不能帶,是你太老實。有很多辦法的,例如貨品完全可以放在煙盒裏,一條煙誰會一根根的抽出來查至於手機,你能弄進來一次,不上交,以後都可以在裏面用。”“你說的倒也是,可是監獄裏屏蔽信號的啊。”“有能屏蔽信號就又能破解信號的軟件。我們以前監室的女孩,自學編程成爲黑客,十八歲侵入銀行網站內部盜取兩千萬。她可以讓人拿着零件一點點塞進來折騰成一部和外面聯絡的工具。”“神人啊高人啊”我嘆道。薛明媚讓我給她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後繼續輕聲說:“乾脆把這個女孩的事情說完吧,這個女孩,用這部聯絡工具,聯繫上了一個黑客網裏的幾個專門通過詐騙侵入的方式獲取銀行大額資金的黑客高手,那些人用一筆鉅額把她弄了出去,有錢就好使,美名其曰因病監外執行,只要有錢,就能有各種特權。她出去後,和那些人租了一個步行街旁邊的鋪面,裝修成一家假銀行,就是可以把內外裝修弄成國有銀行,不僅櫃檯設計像正規的銀行,還有顯示屏、叫號機等,甚至櫃面上都安排有穿着貌似銀行統一服裝的職員在辦公。一些儲戶進來後,一看眼前的場景,就以爲是正規的銀行。這個假銀行沒有任何金融資質,以高額的貼息款誘惑市民來存款,短短半年就有兩千多人上當受騙把錢存進這個銀行,涉案金額二十個億。這個女的本來就打算只幹半年,她在從海南偷渡國外的時候,遇上十年不遇的颱風,船翻了,人被救了被抓回來。現在也在我們監獄,無期徒刑。”監獄裏的高手實在是太多了,她們的腦子都是怎麼長的我嘆氣,人比人氣死人,都說人有一得,上帝忘了給你打開這扇門就會給你留着另外一扇窗,監獄的很多犯人,都有掙大錢的大本領大本事,我他孃的卻只會給狗洗澡,給貓洗澡,我的女朋友給別人的狗洗澡,洗來洗去洗成了給別的男人洗澡,我學了個心理學還連什麼叫本能都不知道。上帝派來下人間,一定是派我來湊人數來了。我說:“好吧,繼續說吧,說到哪了”門外有走路的聲音,我急忙說:“先別說,好像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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