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充滿了嚮往，充滿了期待。
“楚北川……”凌若溪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喊出了他的名字。
然而，多麼彆扭，多麼拗口。
“你怎麼會？”即便是此刻的他如此真誠，一如當年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的樣子。
但是，發自內心的，她還是沒法相信這一切。
就彷彿，當你親眼看到一個魔鬼變成天使，你當然首先懷疑的是自己的眼睛或者腦子。
“凌若溪，若溪……”那個男人突然用力地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然而，不過是一時的衝動，因爲下一秒，他已經重重地再一次地躺到了擔架上。
“不好意思先生，你現在不可以動！”旁邊的護士臉色更加凝重，嚴肅地提醒道。
他氣喘吁吁。
他的臉色更加慘白。
然而，還是用力擠出了一絲微笑，目光投向了她：“都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到現在……”
他的聲音，慢慢化爲了低沉和嘶啞，儘管很用力，但是，卻似乎已經把腔子裏的力氣都耗光了。
唯有目光，和目光裏的深情，卻一點一點更深了。
“當初愛你，該一直愛到底！”
“後來，沒辦法愛，應該祝福的……”
“唉！都怪我……”
“都怪我做了這麼多的錯事……”
他的手，慢慢地擡起來，無望地擡起來。
其實他的話，凌若溪並沒有聽太明白的，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你能原諒我嗎？”楚北川一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彷彿等待着一直等待着她的迴應。
“我，真的早就不恨你了！”凌若溪的聲音很是坦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一邊伸出手來，將小羚羊抱進懷裏：“其實我也該感謝你，把這個孩子送到我身邊來！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他，我或許會很孤單吧……”
“是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北川的眼睛裏，灼灼閃亮的東西，慢慢地寂滅了。
凌若溪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握住了那隻手：“你是他的爸爸，而我是他的媽媽，這，是不是也算是另外一種緣分呢？”
“哦……”那個人的眼中，終於恢復了一絲愉悅的神情。
也終於釋然了。
“不好！”
旁邊的醫生瞪着一旁的儀器，低聲道。
凌若溪心裏一慌，卻在同時，聽到了耳邊嘟嘟嘟嘟的聲音，醫生和護士同時手忙腳亂起來：
“準備搶救！”
“凌若溪……”那個男人低聲喚着她的名字，一個轉頭，那個被她握在手中的手，已經慢慢地低了下去。
“楚北川！”凌若溪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一把坐了起來。
她太害怕了！
在得到楚墨言“去世”的消息之後，又親眼見到楚北川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凌若溪的心簡直都快要裂開了。
上帝啊！
讓他活着吧！
他就算是做了很多的壞事，也請留着他吧！
凌若溪默默地在心裏祈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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