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期而遇 >第七十四章 題聯慧濟寺
    走着走着,突然發現腳下的路變了。石階變成石板,每塊石板都雕刻着蓮花,過了幾步又是荷葉。數了一下,應該是每隔七步蓮花石板就改爲荷葉石板,一直這樣循環着。這裏包含什麼意思呢我查了一下手機才知道,原來有幾種說法:一種是,釋迦牟尼佛出生時只走了七步,暗含只有佛祖才懂的天機;一種是佛經裏說的,七表示七個不同的方位,即爲東、南、西、北、上、下、中,七位齊備喻示圓滿;還有一種是表示修行的時間,慧根者只要一天即可得道,劣根者要七天方可成道。如此說來,真是萬法皆佛法,盡在一悟。

    踏着這樣藝術而又神祕的道路,我們一半欣喜一半畏怯。越走離慧濟寺越近時,兩人似乎受到環境的影響不由自主地一改嬉笑的儀容變得肅穆莊敬了。走過了那些蓮花荷葉石板,便不知不覺踏上了斜長的臺階,臺階旁邊的石壁上鐫刻“入三摩地”四個大字,爲慶華法師臨摹董其昌的字跡。走過那幾個擘窠大字,慧濟禪寺就在眼前。

    我們沿石階而下,兩邊是院牆,比較窄顯得有些侷促,中間連着的橫牆上書寫着“慧濟禪寺”四個大字。與其它高大宏闊的山門相比,這山門顯得簡樸而低調。寺門前的照壁上就有前文提及的郭沫若題刻“佛頂頂佛”。本來是“佛頂山頂佛”,這裏石刻少了一個“山”字,是什麼原因呢莫非是已然在山上,再寫一個山,純屬多餘,沒有任何想象的空間文學巨匠書法名家心思曲奧,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懂。

    進了門,卻是另一種感覺,各型建築物雖多但是舒朗錯落有致,給人軒敞之感。

    我們首先參觀的是天王殿。此殿與別的寺院沒什麼區別,無需多述。

    其後便是大雄寶殿。這座大殿與衆不同。絕大多數建築所蓋的瓦都是一色的,可是這座建築的屋頂卻蓋着各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映出萬道彩虹,形成“佛光普照”的奇異景觀。殿裏面供奉的是釋迦牟尼佛祖像,兩邊侍立着他的得意弟子阿難尊者和迦葉尊者。兩廂各塑有十尊像,是佛教傳說中的“二十諸天”。後兩側供奉的是觀音泥塑着彩像及千手觀音木雕像。

    我們一走出大殿,便撞見了顏敬文他們。奇怪的是,這次他並沒有與我們對視,而是低着頭匆匆一閃而過,彷彿躲着什麼似的。也許是良心發現,覺得老是跟蹤盯梢太丟人了吧;也許是見我的眼光每次都很凌厲,怕真正激怒我吧;或許是在醞釀什麼更大的陰謀......我一見到他,就不免做種種的猜想,以免被他暗算。

    小喬問我在想什麼,我說:“一見到那個姓顏的,我就想揍他。”

    “哼,幼稚。”小喬有點不屑。

    “一個人的行色會出賣他的內心。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準沒有什麼好事。”我不光是因爲喫醋,也有直覺上的判斷。

    “你想多了。拜了菩薩要少生妄念,否則心魔難除,自尋煩惱。”小喬也講佛法了。

    “弟子謹記師傅教誨。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雙掌合十躬身應道。

    “去,少來。”小喬輕聲斥道。

    後來,我們又依序參觀了觀音殿、大悲閣、藏經樓等建築。

    依照慣例,我們遇見每尊神佛都要叩拜或立拜,心中默默許下美好的願望,以期變成現實。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在參觀藏經閣時,裏面的浩繁經卷雖令人驚歎,但是好多是古籍梵文,在我們眼中根本就是天書,所以只有敬畏的份。讓我感興趣的是那兒有間講經堂,牆上有本留言簿。我翻看了一下,有好多人在上面寫下了自己信佛禮佛的簡短精煉的悟語,很是精彩。桌上也有筆墨紙硯鎮尺,分明是給喜好翰墨的遊客信士準備的。牆上掛着好幾張或楷或隸或行或草的條幅,語言機警,筆力深厚,堪稱上品。

    這一路走來,我們也拜了無數的佛像,聽到了諸位菩薩的許多傳說,想到自己的人生經歷,不禁心生感慨,於是不管不顧地鋪紙提筆蘸墨,揮毫寫下了:

    枕詩書以眠傍刀劍以行,但求一生少憾事

    懷虔誠而來抱無心以歸,只爲三千盡浮塵

    然後署上了年月及名字等落款,放下筆,重新收拾好文房之寶後,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安撫自己頗爲激動難抑的心。

    小喬默默站在我旁邊看着,輕聲地說:“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啊居然會書法寫對聯。”

    “反正誰也不認識誰,哪管水平高低字跡好壞呀只是覺得好玩,抒發一下感慨而已。”我也輕聲地迴應。

    一同進門來參觀的人羣中,也有人看了誇獎道:“不錯,真不錯對聯撰得好,字也寫得好。”說完,就拿起手機拍下了這幅字。看來是真喜歡。

    小喬見我受到別人的誇獎,臉微微一笑,頗感自豪。

    我拉着小喬就往外走。我知道自己的書法並不是很好,但是一看到筆墨條幅就止不住手癢,也算上是半個“書癡”吧。記得清代小說家蒲松齡說過“性癡,則其志凝;故書癡者文必工,藝癡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無成者,皆自謂不癡者也。”看來,我學問不高還是志不夠凝,書法未精還是藝不夠癡啊。走到門外,還依稀聽到了不停的讚歎聲,我心亦喜亦虛。

    出了藏經閣,我們徑直向後門走去。後門的左側有普陀山獨具的稀有樹種“普陀鵝耳櫪”。只見這樹從地表處分兩杈並列長出,在一丈多高處又分兩杈,往上再有規律地一分爲二,故又稱“夫妻樹”。此樹因土壤、氣候、地理位置等種種緣故,極難繁殖,能看到它們也算是有緣了。

    這裏還長有一種被譽爲“佛光樹”的新姜子木,也是稀有樹種。據說是報春使者。在現場聽別的導遊團的導遊介紹,這樹每到春季農曆二月十九觀音大士聖誕之日,它的嫩梢枝葉就會披上金黃色的絨毛,在陽光裏熠熠生輝,爲寺廟增添了神祕的色彩,引得善男信女歎爲觀止。在淨土紮根,受山海靈氣薰陶濡染,似乎連無言的植物也通靈了。真可謂“佛渡有緣之物,神助無惡之人”。

    有個導遊在指引她的團員們賞景,我和小喬也沾光,順着她的指引放眼望去,發現對面山坡上聳立着巨石,偏西的陽光透過自頂到底的石隙射出,將石一分爲二。導遊說這就是“刀劈石”。這名字還真形象耶。那細長整齊的縫確實像被刀鋸拉開一般,不知道造物主是用何種神技造就的。

    導遊跟大家講了一個傳說。相傳孫悟空與二郎神鬥法,一個筋斗翻落在佛頂山上,變成一塊大岩石,二郎神看得真切,舉刀猛劈,一刀下去,石分兩半,卻不見孫悟空的影子。原來,在二郎神刀劈巨石時,孫悟空早已遁地而去,在離石不遠的地方另化一石,尖頂瘦軀,形似猴頭,正笑着看二郎神怒劈山石的樣子哩。後人便稱此石爲猴子巖。

    到處都是肖形肖物的石頭,每一塊石頭的後面都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我們怎麼欣賞得過來呢我和小喬轉身踅回慧濟寺內,隨意地溜達。

    我邊走邊問:“我們是原路返回,還是另闢蹊徑繼續前進呢”

    “隨你吧。”小喬溫和地說。

    “好嘞。等我看一看地圖,再來決定怎麼走吧。”我邊說邊拿地圖出來看,審視了一會兒之後,心中有底了才發表意見,“方美女,我們剛纔是東門進,現在就西門出吧。”

    “嗯,聽你的。”小喬應和道。

    我收好地圖藏進口袋,和小喬並排走出了慧濟禪寺,出西門踏上了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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