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不遠的小喬也一樣在浪花中時隱時現。真是幸運我們被同一波激浪摔到了同一個方向,要是被撞散了,在騰空排浪中去尋找彼此是多麼地渺茫,說不定小命真的就沒了。真是吉人自有天助啊
我使勁地拼命地朝小喬游去,儘管很艱難,但是必須克服波浪的推搡。我嗆了幾口海水,又苦又鹹還帶點腥味,味道真難受,令人作嘔,但吐不出來只咳嗽了幾聲。小喬的水性應該還不錯,在波浪中不停地掙扎,時沉時浮,卻依然無恙,但咳嗽得比我急促一些。畢竟是女孩,體力終究稍遜一點。在她偶爾看到我的時候,我怕偷拍男他們還在崖頂觀望監聽我倆,不敢高聲說話,只得對她連連擺手,示意她不要高喊,也不要胡亂掙扎,任海浪搖盪。她好像領會了我的意思,停止拍打,仰面朝天,就像一片葉子隨波逐流。
我雙臂左右不停地交替揮動着,頭也跟着左右轉動,穿着長衣長褲在水裏遊,阻力好大,手腳也不利索,只能一點一點地向小喬靠近。突然眼一晃,只見小喬的那個揹包在我左側不遠處隨浪漂盪。咦,它怎麼沒有下沉也沒有被急浪衝跑呢或許它也有靈性,在小喬身邊待久了捨不得離開她。我得將它抓住,裏面有小喬的手機,如果沒進水就可以發求救信號,我倆的小命就可以保住了。我立刻調整方向,朝小包游去。浪花有節奏地落在頭上,我便依着這節奏前進,遊向小包所在的波谷。因爲劈波斬浪相當耗費體力,在波谷裏遊就比較省力一些。當然,這一切都得在那道海浪撞向巖岸之前完成,否則很有可能衝散。
在經過與波浪一番極速地搏擊之後,我終於抓住了小包的帶子,我把它套在脖子上,轉頭向小喬游去。還沒開拔,一道波峯鋪天蓋地而來,瞬間我就被水密不透風地包裹着越推越高,疾速衝向岩礁,我本能地抱住頭。嘩的一聲響,水團撞擊着岸礁,自己的身體也跟着撞了過去,某處骨骼磕到了岩石很疼,隨之海水倒卷,回落到海里,一陣搖盪,涌向岸之遠處。然後海浪繼續蓄勢準備再次衝激巖岸。
在浪退水勢減弱的間隙,我踩着水轉頭四處尋望小喬。天哪,都是茫茫的海水,一道一道的水花,小喬人呢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不然我這輩子心都不會安寧的。如珠似玉一般的姑娘,如果不是我愛慕你,心下巴不得和你在一起,或許就不會有這麼悲慘的結局。我將如何面對自己,面對你的家人呢......
就在我感到無比絕望無比傷心的時候,突然聽到“嘩啦”一聲響,我立刻循聲看去,只見小喬從水裏冒出頭來,左手抹了一下臉然後右手又抹了一下,張開大口喘着氣,整個人像釣絲上的浮子隨着魚兒的一拉一放而
我喜出望外,爲自己剛纔那絕望的猜想感到羞愧,覺得那是在暗暗地詛咒小喬。如此漂亮的姑娘上天怎麼捨得讓她殞於非命呢我一臉驚喜地滿懷深情地輕輕喊了一聲:“小喬”說完,就快速地向她游去,拖在脖子後面的包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到了小喬身邊,我一手摟住了她的腰,一手撫摸着她的臉,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額頭,十分動情地說:“沒事就好”說完就拉着小喬的手,雙雙仰面朝天,任波浪搖盪。午後的陽光照在我們臉上,那份溫暖似乎透着溫情。
小喬噎着聲音說:“嗯,沒事......就好。”
“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呼救嗎”我輕輕地問。
“那幫人可能還沒有走,一呼救他們又會盯着我們不放的。”小喬對那幫流氓算是畏懼到極點了。
“可是我們一直在海里漂可能會被大魚喫掉,長時間在涼水裏浸泡還可能會冷死,或者淹死,或者累死。你不怕麼”我有些焦慮。
“現在我們看不到那個懸崖了,可以慢慢遊過去悄悄地登岸。上岸之後再打車回住地。”小喬此時沒有半點女孩的嬌氣,顯出了非凡的鎮定、勇氣和理智。
“嗯,好的。”我鬆開了手,信心滿滿地轉頭對小喬說,“那咱們現在就開始遊吧。”
“嗯,”說完就一起行動了。
我們倆像一對小魚一樣,在波峯浪谷間一點一點地靠近巖岸。岸雖然不算遠,但是我們征服波浪的能力實在有限。當波浪向前翻動的時候就趁勢借力加速前進,當波浪回滾的時候就盡力控制自己不要跟着退,然而個人的力量太過微渺,任你像青蛙一樣四腿使勁地蹬,可是效果不大。但畢竟在前進。我一直在小喬旁邊,保持和她同進退的節奏,千萬不能讓她出危險。
就在我們全力劈波斬浪的時候,頭頂上忽然傳來“嗡嗡嗡”的聲音。我們擡眼一看,原來是一架無人機在盤旋。
機上的揚聲器裏播出了低微的聲音,不過也可以聽得清:“喬伊,你不要怕。那幫流氓走了。我們會來救你的。我的朋友去租漁船了。”
我心裏一陣驚愕,一陣暗喜,想不到那個死皮賴臉的顏敬文居然在危難時刻能夠出手相助,也算是仗義了。
人啊,真是一種複雜的動物。本來已經認定他是一個十足的混蛋,沒想到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
我轉眼看看小喬,她的眼神也閃着喜悅的光芒。
“看來這傢伙還沒壞透”我不由感嘆道。
“畢竟......還是......同事嘛。”小喬喘着氣說。
我們滿懷希望地繼續前進。儘管海水又腥又鹹又苦,儘管有海藻絲有不知名的微生物有泥沙跟着海水鑽進了貼身衣褲,輕輕地時不時地摩擦着我們的皮膚,使人覺得極不舒服,但必須忍住繼續遊。美好的結果很多是熬出來的。
當一個人心存希望的時候,困難再大也不會覺得有多可怕,然而上天似乎總要故意折磨那些追逐夢想追逐成功的人。就在我們以爲不久可以游到岸邊,即使遊不到也會有船來把我們載走的時候,意外的情況發生了。
海水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始退潮了,我和小喬隨着水流快速地漂向海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