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這是什麼話,你好好修煉,孃親就不打擾你了”
杜月顏看着戰幽凰又打坐入定,慢慢的走出了密室。
這一次幽凰看到自己的靈識脫離肉身,化作一隻火鳳凰翱翔與九天之間。風聲呼嘯,她再一次感受到豐沛的靈力和溼潤的海風。
這一次她直接俯衝進梧桐島,參天梧桐遮天蔽日,嘹亮清越的鳳鳴此起彼伏。
她看到一處從島嶼延伸出來的礁石上一株幾人合抱粗的梧桐寂靜隱蔽,是一處修煉的好地方。
幽凰收展雙翅,緩緩降落其下,雙腳落地的一剎那,她感受到磅礴的靈力自腳下翻涌而來,那種充滿四肢百骸的力量讓她渾身說不出的暢快。
幽凰閉目打坐,靈力凝聚丹田,渾厚的靈力從四面八方涌入身體。在體內通過凰圖騰的金色靈力匯入幽冥離火,再分散到全身經脈。
她不斷的吸納,匯聚,熔鍊。隨着靈力的充沛,她感覺到靈識也被打開。幽凰的感官也越來越靈敏,整個梧桐島上的一草一木,風吹草動她都能感受的到。
幽凰不僅喜上心頭,這裏的修煉速度比原本在鎮國府不知道要高多少倍,如果以這個速度下去很快就能突破築基階段達到金丹期了。
這樣將來進入雲荒禁地之後的勝算也會大一些。幽凰這樣想着,趕緊收回靈識靜心修煉。浩瀚的碧落海此時風平浪靜,碧藍的海面倒映着白雲,波光粼粼。
在海底採珠的鮫人不時躍出海面,溫暖的海風吹拂着她火紅的羽翼,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遠處的雨時花從海底伸出海面綻開各色的花朵,幽香隨着海風飄到天際。
她幽凰不斷的吸納,熔鍊大股的靈氣,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躍出了海平面。
第二天,鎮國府內盡帶縞素,各司其職,一切盡然有序。
登門治喪的高官門閥絡繹不絕,大多數人卻是懷着來看新兵馬大元帥的心思,如今這戰幽凰也算是琅琊城內的新貴,皇恩浩蕩那是前所未有的,哪個不想攀附。
只可惜,白幡高掛的鎮國將軍府內,除了幾個家僕,就是一身縞素的將軍夫人,戰幽凰自始至終都未露面。
“曲管家,爲何不見新任兵馬大元帥呢”兵部尚書鄭槐看了一圈沒見人拉住曲微茫問。
曲微茫行禮道:“鄭尚書,實在不巧的很,我家元帥去西山墓園了,後天老元帥和少將軍就要入殮了,元帥先去看看。您也知道如今這全府上下大小事宜都要仰仗我家元帥,皇恩浩蕩,元帥事必躬親不敢有半分懈怠啊”
“曲管家說的是,等元帥回府後還請代爲轉告本官恭喜元帥今後還請元帥多多照拂”鄭槐滿臉堆笑連連稱是。
曲微茫一臉惶恐,“鄭大人這裏哪裏話,鄭大人位高權重,當朝重臣,今後我家元帥還要仰仗您多關照。”
二人說話間,前廳突然一陣騷動,“國師大人到”
話音剛落,只見一身玄黑長袍的長闕正擡腳進了大門。他手持法杖,目不斜視。一雙清冷的眼似乎不染半點紅塵。
弔唁的衆人不自覺的肅立當場,竊竊私語,“連國師大人都來了,這戰家果然依舊聖寵榮眷啊”
“誰說不是呢國師大人只有在新皇登基,定立儲君,天災國難之時纔會下占星臺,不知今日怎麼會到這鎮國將軍府來了”
曲微茫快步上前行禮道:“不知國師大駕光臨,老奴有失遠迎,還望國師見諒。”
長闕擺手,“不必多禮,我奉皇上之命前來超度忠魂,送諸位英靈前往彼岸。這兩日便要在府上打擾了。”
“謝皇上恩典,有勞國師了,裏面請”曲微茫說着引國師進靈堂。
偌大的靈堂內,整齊排放着七具漆黑的棺槨,杜月顏正在往火盆裏燒紙。看到長闕進來,正要起身,卻被長闕先一步上前行禮。
“戰夫人節哀,長闕是奉皇上之命前來祝禱弔唁的不必多禮。”
杜月顏想到洛宸帝下的那道聖旨,在看到奉旨前來的長闕,心中不免有疑,但表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感念聖恩的模樣。
“老身帶亡故的夫君和孩兒感謝皇上恩典,受此殊榮戰家惶恐啊”
“戰家世代忠良,國之柱石,如今爲保疆土,一門男兒血灑南疆,該永載史冊,受萬名敬仰。今日就讓長闕爲老元帥和各位少帥送行吧”
長闕說完盤
腿打坐與靈堂正中,純白的靈力自掌心緩緩流出籠罩了整個靈堂。
廳外原本喧譁的人羣也都感染到殿內的莊嚴肅穆,紛紛跪拜祝禱漸漸散去。
月亮悄悄的爬上枝頭。
密室內的幽凰依舊是入定的狀態,不但沒覺的疲憊,反而越來越精神,直到月升中天,被自己“咕咕”叫的飢餓聲喚醒。
一睜眼極目遠眺,幽凰發現她竟然能夠在深夜中清晰的看到一切。
銀色月光下的大海,相對於白天的湛藍,顯得有些深沉的墨黑。
嘩嘩的海浪聲裏,鮫人浮游出海吸收着月光精華,悠揚低沉的吟唱伴着雨時花的幽香美的如同仙境。
有了在梧桐島汲取的靈氣,幽凰感覺到自己對凰圖騰祕術的修煉更加順暢了。
原本艱澀難懂的上古文字竟然無師自通的能夠領會其中的奧祕,她越參悟越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道法萬物,浩瀚星辰,那種世間一切夠包容於胸,萬物爲我所用的掌握和主宰,讓她簡直癡迷其中無法自拔。
出來一天也不知道家中情況如何,幽凰不敢多做逗留,展開雙翅衝上高空。
靈識回到鎮國府,剛睜開眼便看到杜月顏擔憂的守候在她身邊。
看到幽凰醒來,杜月顏長舒了一口氣。“你總算回來了,孃親擔心的不行,怕你出了什麼事,又不敢強行喚醒你,只能一直守在這裏”
幽凰握着杜月顏的手微笑的安撫她:“我沒事,只是那裏靈力充沛,一時修煉的忘了時辰,害孃親擔心了下次不會了”
“沒事就好,你現在還在築基階段,鳳凰真身不能離開肉身太久,不然難以回覆就麻煩了”杜月顏說着,趕緊爲她佈菜,“一整天沒喫東西一定餓了,快喫飯吧”
幽凰早就餓的發慌了,聞到飯菜香,肚子咕咕的叫的更歡暢。她夾了一大口菜,邊喫邊說:“今天府上一切都還好吧”
杜月顏給她盛了一碗芙蓉鯽魚湯,“慢點喫,先喝口湯,一切正常,只是國師長闕突然來了,說是奉皇上旨意來爲你父兄超度,此刻還在靈堂那邊,看情形怕是要待到你父兄下葬之日。”
幽凰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嘴角微揚,沒想到這軒轅玦還真能說動他,“孃親別擔心,吃了飯凰兒便去靈堂會會他”
杜月顏難掩擔憂:“凰兒,那個國師長闕,你要小心一些。相傳,自從大洛開國之時他便擔任國師之職。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修爲到底多深。數百年來他一直獨居在占星臺上,只有皇室帝王更迭,每任新帝登基祭天他纔會露面。這次居然要爲我戰家祈福超度,我擔心這又是那皇帝老兒的陰謀。”
幽凰擡頭揚起一個放心的笑容,“嗯凰兒有分寸,您忙了一天早點休息去吧”
杜月顏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我陪你喫完就上去,曲管家派去鬼市的人差不多也要回來了,我還有些事要跟他商議,修煉的事情你也別太心急,循循漸進,早點休息”
幽凰喫完飯後,兩人一起出了密室,杜月顏又交代了幾句才放心的離開,看着杜月眼的背影,幽凰心中暖暖的。
前世,她出生後不久就被丟棄在孤兒院,後來被組織收養訓練成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殺人機器。在這之前有的只是爲了生存的而不得以的冷血和殘忍,從來沒有體驗過家庭和親人的關懷。
如今這來之不易的溫暖她一定要好好守護。雲荒禁地不管是刀山火海,還是人間煉獄她都要活着回來。
出了棲梧苑,冷風夾雜着落雪和梅香撲面而來,幽凰不禁打了個寒戰,下一秒一件披風帶着體溫將她裹緊。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沒想到堂堂冷傲自持的三皇子竟專愛幹一些夜闖閨閣,爲人添衣的風流事。傳出去就不怕有損你的清譽”幽凰嘴上這麼說着,手裏卻還是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這上等的貂裘的確禦寒,一披上頓時暖意融融。
軒轅玦看着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不禁眼角含笑,“我堂堂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三皇子,爲伊風露立中宵傳出去也不失爲一段佳話”
幽凰早就領教過他的無賴,便懶得再跟他計較。“來都來了,便跟我一起去見見你請進我府上的那尊大佛吧”
說完幽凰便沿着小路慢慢朝前走,不了身後卻傳來一聲飽含幽怨的嘆息,“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今日我才能體會,怎奈何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