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紀你別太放肆,一會寧二來了,看你還敢如此”東方在那端直起喉嚨喊道。
“寧二怎麼了我說寧二怎麼了”紀冷翔一副不滿的樣子瞪着他。
“是啊,我怎麼了”才說着,門口就出現一頎長的身影,望向那滿室的雲霧,微蹙眉。
紀冷翔忙站起身迎合,也不動聲色得拉開了與美女的距離:“唉寧二你總算來了,就等你呢”
“瞎說,遲二少爺還沒到呢”
“遲二居然沒去美國不會吧”寧二轉向東方,一臉驚訝
那端,江烙煒問着一邊的莫黎霆:“公司算是走上正軌了吧聽說江南那地,你要拿來建墓園”
“再說吧”他忽然間心神不寧,不知道是因爲紀冷翔無心的話,還是嚴緒然那無意的問句。
“莫老董事長怎樣了”
“仍然沒有醒的跡象”他深吸了口煙,一下子嗆到,輕咳起來,最近吸菸太多了,而他也不常出來,如果不出來,那就只有一個人度過,如這般孤獨的夜裏,他只有靠煙來麻痹自己,總是吸得一身煙味,他覺得自己煙癮越來越大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兩個月了,莫凌蔚仍然沒有一絲動靜,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植物人,每天,司徒靜雅都不厭其煩得照顧着,爲他注射營養液,爲他擦拭身體,爲他翻身換衣,爲他把屎把尿。
司徒靜雅話好少,總是一臉的平靜,只是耐心又耐心得每天重複着做事。
醫生說,可以跟病人說說話,多說說一些以前的事,刺激病人的大腦,可以讓他醒得快些,司徒靜雅卻成天不說話,兩個月下來,他想,沒有超過十句吧
那天,她靠着他說:“黎霆,不是我不想和他說,而是我找不到話我和他,生活了大半輩子,到了現在,居然找不出我們之間有過的一絲絲甜蜜與溫存,我找不到,我想不起”
他說不出話,可是,哪怕如此,司徒靜雅依然陪在莫凌蔚的身邊,任勞任怨,他怕她累着了,說要請護工,她卻不讓。
莫黎霆拿起酒杯仰頭飲下,內心酸澀。
他曾要退出公司,新公司董事會上,他說,他將手裏所有股份全部轉讓,退出莫氏集團,辜至俊,所謂的莫氏新東家,也是莫黎均讓言立誠聯繫的人,他對他說:“黎均不希望你如此做,他是希望由你來收購莫氏的,但既然你讓我收購了,你就好好做下去也算是替他打出一條出路吧”
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聲音不是很大,他卻早
已察覺,突地站起身朝門外而去。
“莫三去哪”那端的紀冷翔不明所以。
“接電話”一邊的嚴緒然說道。
一直走到邊上一間空着的包廂內,他急急掏出手機,關上門,看到屏幕上跳動的數字,不禁脣角揚起笑。
按下接聽鍵,一如既往,那端是他想念已久的聲音:“爸爸”
“諾諾”
他內心涌動,萬千情緒,喉嚨口堵塞,他想一定是酒的緣故,又讓他如此多愁起來。
他想起第一次接到小人兒的電話,那個時候,他在那端哭,他也不禁流淚。隔了大半個地球,他的聲音如此清脆,直哭得他痛不欲聲。
他覺得自己軟弱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聽到他哭着說:“爸爸,我想你”時,他再也忍不住。
他問他在哪裏,問他媽咪呢爲什麼是陌生的號碼
小人兒卻邊哭邊說着:“我是跑出來打的,我沒有讓媽咪知道如果媽咪知道了,她會哭的她一哭,我也會哭”可是他自己,還是哭得像丟了心愛的玩具般。
“那你在哪兒”
“我在我在外面的小店裏爸爸你什麼時候來我想你媽咪也想你雖然她沒有說,可是我知道,媽咪常常一個人看着那張照片哭”
“什麼照片”他哽咽,幾乎都說不出話。
“你和媽咪拍的好漂亮的照片我們來的時候,摔在地上摔壞了媽咪爲了撿照片,手都劃破了,流了好多血照片上都有了爸爸,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們”他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說着,他難過得開不了口。
至此之後,每隔兩三天,小傢伙便會拿這個號碼給他打電話,一般都會在夜裏,而他那裏的時間,估計是在傍晚他放學之後。
他會跟他說他們這幾天在幹什麼。
“我和媽咪都在上法語課”
“你學校里老師不是有教嗎”
“有啊,可是有些我還是不懂啊,反正媽咪也去學,我也就去學了”
再則。
“媽咪上班那個公司好大的,我有去過啊我法語老師那天沒空,媽咪就來接我了”
“媽咪做什麼”
“我不知道啊,可是媽咪來接我時,有人開車的”
“誰”
“我也不認識,長得還挺帥的不過爸爸,沒你帥”
他心裏咯噔下,卻並沒有說什麼。